第367章 中指
李承乾抬頭看天的離開了書房區域,很明顯,接下來的話他是不能參與了。也不知道老孫會不會給皇帝開點壯陽藥?估計不會吧,畢竟老孫一直以來都秉承“沒病不吃藥”、“能自愈盡量少吃藥”的準則,最多也就是告誡一下皇帝而已。
從偏殿出來,在偏殿到正殿的中間,一個屬於行宮宦官居住的地方,李承乾見到了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人。
這一次朝堂中的大佬們幾乎傾巢而出,三省六部重要的官員也一路相隨。畢竟這是少有的皇帝掏錢公費旅遊機會,沒有人會拒絕。如今朝中各個機要大臣和附屬都隨著皇帝抵達登州,駐扎起來,跟把皇宮搬到登州來沒什麽區別。
見到長孫無忌幾人無論如何也是要上前打打招呼的。
跟那些住帳篷的官員不同,他們幾個才是真正的簡在帝心。雖然只是鳩佔鵲巢,房間裡很是擁擠,但是這裡是行宮,皇帝做出這樣的安排,只會讓他們感覺榮耀。
“太子殿下!”
待到幾人行禮,李承幹才回禮,笑道:“房相,舅舅,你們幾位剛剛抵達,還是多休息休息的好,怎麽也沒睡個午覺?”
房玄齡無奈道:“沒辦法啊,當上中書令,就是變成了勞碌命,之前我等才在兗州處理完政務,如今抵達登州,這一路上積壓的政務都送到眼前了,不處理完,可沒法睡覺啊。我等在這裡聊天,不過是偷到一絲空閑的機會罷了。”
唐儉也在其中,見李承乾來了,不顧站位上前幾步拱手道:“殿下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討論關於天竺那邊的事情,正好詢問一下您的意見。”
詢問意見?
李承乾連忙道:“孤現在還沒有正式參政,不過是輔助父皇處理有關於商業的奏折,暫且為父皇分憂罷了。既然幾位想要說說政事,孤在一邊聽聽,說錯了話,幾位一笑了之就好。”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對視一眼,暗暗的點頭,毫無疑問,李承乾的這一番話對他們而言是最喜歡聽到的。
太子作為東宮之主,確實有參與朝政的資格,但是,這得是正式參政以後。朝中分控諸多權力的,是他們幾個,真正拿主意的,也是他們。如今太子沒有輕蔑他們的存在,反而抱著一絲尊重,很是難得。
揮揮手讓身後的張贇去取茶水,李承乾也“入鄉隨俗”的靠在牆邊,等著聽唐儉說明情況。
唐儉看了看長孫無忌等幾人,見沒有拒絕的,就對李承乾解釋說:“自我大唐成立以來,鴻臚寺就一直沒有停止對外使節的派送。使節上的交鋒,是所有國家之間,最常見的交鋒手段。高麗、新羅、百濟、突厥,甚至是上去後九死一生的吐蕃和大海另一面的倭國,我大唐都派出過使節。
刺探敵情、宣揚國威、締結盟約,這就是使節要做的事情。如今,我大唐周邊的國家,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而西域的國家,極西之地,還有南洋、天竺那邊的國家,我們卻還沒有詳細的了解過。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能摸清楚敵人的情況,對我們而言,就是損失。所以,微臣提議,應該朝天竺、南洋這些地方派遣使節,宣揚我大唐的國威,招使這些國家臣服,這樣一來,我們大唐才是真正的宗主國,萬國來朝,指日可待!”
聽完這一番話,李承乾忽然覺得唐儉有點蠢。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身在其位,唐儉就是半英明半愚蠢的。遇到這種涉及到他政績的事情,他就會朝著腐儒的一面靠攏。
宣揚國威?有必要嗎?強行裝b,易遭雷劈,無形裝b,最為致命。只有真真正正、明明白白,光明正大裝的b,才是最震撼人心的。當然了,這個時候的裝,同時也是實力的代名詞。
強大,不一定要宣揚的人盡皆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個祖訓,還是很有價值的。但是,人若是犯我,我必犯人這樣的處理方式,很是不妥,應該是人若犯我,我整死他!
鼓腹噝蝰這種毒蛇,從來都是很好的偽裝起來,不動則已,動則一擊致命,正因為如此,它反而比眼鏡蛇等招搖的毒蛇,更加致命。
在面對遠離大唐的國家時,也當如此,自己宣揚的強大,怎麽也有點裝b的意思,夜郎自大的故事就是如此。但是,旁人宣揚出去的強大,就不一樣了。試想一下,要是吐蕃人、突厥人都承認大唐的強大,他們周邊的國家,哪個會小看大唐?
所以,宣揚國威根本就是沒用的。不過,刺探敵情卻比較重要。
想到這裡,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李承乾尷尬道:“眾位為何如此看孤?”
房玄齡拱手道:“剛剛見殿下似有所思,可是有什麽看法?如果有的話,殿下不妨直說。”
見唐儉也瞪著眼睛看自己,李承乾隻好說:“孤哪能有什麽看法,其實,孤是覺得,宣揚國威這一點大可不必,締結盟約也大可不必。說句不好聽的話,盟約這個東西,雖然強者有隨便撕毀的權力,但是有朝一日咱們大唐主動撕毀掉,怎麽也不好看。
如今我大唐國力蒸蒸日上,一眼=看不到盡頭,沒有必要為了一時的榮耀去招攬一群小國家的尊敬。說實話,很沒有必要,當我們對他們能形成有效威脅的時候,用不著咱們主動招攬,他們就服軟了。但是現在咱們對這些國家鞭長莫及,就算他們投誠,恐怕連街角的小孩子都明白這種臣服是多麽的脆弱。
這其實就跟市井中的流氓招收小弟一樣,要是流氓頭子自己沒有實力,那些小弟還會跟隨嗎?恐怕除了樹倒猢猻散,就是取而代之這兩個選擇了。
宣揚國威和締結盟約就算了,一個沒意思,一個是自縛手腳。但是探查情況,還是很有必要的。這幾年來,先是西突厥,再是高昌、吐谷渾,之後,說不準下一個會是誰。當我大唐的實力足夠威懾所有國家的時候,就能予取予求,對於這些取之無用去之可惜的雞肋國家,還是有必要探查探查的。”
說完這些話,李承乾對著唐儉眨眨眼睛,好像這些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房玄齡幾人偷笑不已,他們之前一段時間都是在奉勸唐儉打消這樣的念頭,旁敲側擊的,看樣子遠遠沒有太子拿流氓說事來的效果好。沒見,唐儉已經低頭沉思了?
好半晌之後,唐儉才苦笑一聲,拱手道:“殿下的話糙理不糙,確實是如此啊。既如此,微臣這就去寫奏折!”
再次拱手施禮後,唐儉才離開了。雖然他也是國公,但是不到長孫無忌幾人能住在行宮房屋裡的程度,不過他也比住在帳篷裡的那些好一點,因為皇帝並沒有阻攔他們這些人在外面找地方住。靠近行宮的好多宅院,如今都被官員給租了。
唐儉走了,房玄齡顯然沒有回去繼續上班的意思,反而哀歎一聲後說:“唐儉好運氣啊,封地就在山東,不像老夫,封地靠近僚地,地處莽荒,要是有朝一日去那個地方當刺史,還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杜如晦笑道:“扛不住也得扛啊,誰讓梁洲是你的封地的?”
長孫無忌在一邊也開口了:“老杜就不要擠兌老房了,咱們三個裡面,就你的封地最好。萊州緊挨著登州,鹽鹼地雖有,卻並不太嚴重。等你在家裡呆的煩悶了,走不多遠就能到這裡來,看看海,釣釣魚,不比我們幾個自在?”
三人看似在討論,但是視線都有意無意的往李承乾這邊瞟。
聽到這裡再不明白幾人的意思,李承乾可就白活了兩輩子。
顯然,在分封刺史這件事上,皇帝又取得了新的進展。估摸著,已經在他們的頭銜中安上了某某州的刺史。
安上歸安上,上任是完全不可能的。誰不是嬌妻美妾一大群的要養活?上任了跟貶謫有什麽區別?在這個所有人都把皇帝的分封當成空氣的現在,誰要是當真,可就真是得罪所有人了。
不過
李承乾捂住肚子,彎腰道:“趕回登州的路上,孤為了速度快些,半路上就吃了乾糧,沒想到吃壞了肚子,房相、杜相、舅舅,孤失禮了,先行告退!”
說完,李承乾捂著肚子絲絲的喘息著,腳下卻一點兒也不慢,一溜煙兒的就跑掉了。就連才送茶過來的張贇,都拽著一起去正殿。
看著李承乾落荒而逃的背影,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無可奈何的笑了。
回到正殿,把張贇剛泡好的茶給放到窗口降溫,坐在椅子上,李承乾對著來的方向伸出了中指。
“三個老混蛋啊,在這件事上,孤就算反對皇帝老爹,難道還能幫你們說話不成?要鬥你們接著鬥,孤才不摻和!這家夥的,孤從長安逃出來都不消停,你們還帶著問題追上來,該死的!”
毫無疑問,房玄齡、杜如晦三人說這話的目的,還是想把李承乾拉攏到他們那邊去。只要他這個太子為朝臣們說上一句話,皇帝細想一下這裡面的道道,肯定會選擇妥協。現在兩方都憋著一口氣對峙,互有輸贏。而太子的加入,代表著朝臣們的撂挑子,皇帝不想離心離德,就只能妥協。
可但是,但可是,皇帝是那麽容易妥協的?太子代表大臣團體向皇帝發起挑戰,是多好玩的事兒?
“夫君,您幹嘛對著偏殿的方向伸中指啊,小心有人說您對陛下娘娘不敬。”
一把把秀秀拽到懷裡,李承乾笑道:“不會的,除了你們三個,別的人誰知道伸中指是什麽意思啊。再說了,我這是在鄙視梁國公他們幾個,一個個的不長胡子就長心眼,總是想著把我拖到坑裡面!”
蘇媛和阿史那雪也走了過來,阿史那雪笑著說:“那要不就這樣?”
說完,她也對那邊伸出了中指。
李承乾哈哈大笑,說:“對,就是這樣,來,媛媛,秀秀,你們也一起,咱們四個人,每個人兩隻手,就是十根中指。”
蘇媛無奈至極,夫君有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的幼稚。
無可奈何的伸出兩根中指,蘇媛糾正道:“不是十根,是八根,您還有兩隻手不成?”
李承乾朝著身下撇撇嘴,蘇媛好奇的看過去,只見李承乾的兩隻腳也抬著
皇帝到底不是為了抖威風而來到登州的,所以登州州府緊張幾天的時間以後,就恢復了平常,雖然進出州府變得格外嚴格,但至少不至於擾民了。
這一次難得朝中大佬傾巢出動,在處理完了路上積壓的政務後,房玄齡等人就三五成團的開始走訪鄉間。
長孫無忌自然是在意稅務和人口,房玄齡和杜如晦則是對趙毅治理鹽鹼地的手段感興趣,唐儉根本就沒留,一路跑到了張儉那邊。這倆人在對付高麗這件事上,很有共同話題,鴻臚寺使節出使高麗的時候,可不知道往高麗散布了多少的探子。鴻臚寺,從來不是簡單的外交部門。
至於皇帝,則是命張亮召集了東海水師,讓他演示一下水戰。
作為陸地將軍,李世民對水戰基本沒什麽了解,少有的幾次河道作戰,也沒有親自指揮。更何況,海上作戰跟河道作戰又不一樣,對於海上作戰這個未知的領域,皇帝充滿了好奇。
更何況,東海水師不屬於常備兵力,平常都是寓兵於漁,就算他是皇帝,對東海水師的了解,都是在公文和百騎司密奏紙面上見到的。
“.海上作戰就是這樣,遠距離拚的是弓箭的犀利,靠近以後拚的是投石機的準頭,船靠近了,就要拚船體的堅固了,等演變到跳幫作戰,靠的就是士兵的血氣之勇,這就是海上的三段式作戰。
說實話,微臣對太子殿下那一句‘將敵人消滅在進攻的途中’,很是喜歡。海上作戰不同於陸上,戰況最激烈的情況下,可不是兩敗俱傷那麽簡單,恐怕就是同歸於盡了,哪怕一方在人頭上取到了絕對的優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