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你們想開戰嗎?(求月票)
雖然疑惑,但金秀還是快速的指揮弓箭手上城牆,並指揮城內的駐軍準備嚴守城門。他雖是世家出身,嬌生慣養,但是絕不是窩囊廢,身在高麗邊城第一城的位置上,就足以說明他的能力了。
寒風吹來,雪沫子四散紛飛,被寒風吹襲的人忍不住都打了個哆嗦。
下雪不冷化雪冷,半月之前下的雪還沒有消融,導致哪怕現在豔陽高照,室外依舊能凍死人。
拉弓的手沒有任何的防護,一個高麗士兵的手凍僵了,控制不住,導致一根箭矢脫離了弓弦,射到唐軍盾兵的盾牌上,然後無力的彈跳到了地上。
盾兵,親率成員就位後,百騎司的記錄員才興奮的看向張儉。
張儉點點頭,傳令兵立刻發布了進攻的命令。
“點火,射!”
於泰也在戰場前沿,聽到命令後,立刻將手裡的火把插到地面上,用來當火種。
射箭之前要先點燃,這一點,就讓好多人不習慣,需要經過訓練,才能形成肌肉記憶,快速的將點燃的箭矢射出去。
“放箭!”
城牆上的金秀見唐軍進攻了,也下令放箭。
惋惜的是前沿的唐軍都躲在盾牌後面,很難射中。不過,自己這邊佔據著地利的優勢,唐軍的箭矢也同樣是白射。如果不是了解張儉,金秀幾乎想要跳下城牆揪著張儉的衣襟質問他是不是犯病了,才帶著軍隊到這兒來玩耍的。
一輪箭雨交互,高麗的箭矢好多都被盾牌格擋,只有少數的才能釘在盾牌上面,最倒霉的一個親率士兵,也不過是頭盔被箭射中,人是一點事兒沒有。
反觀唐軍的箭矢,劃出優美的弧線,避開了城牆上的箭垛,落到了高麗的城牆上。
一個高麗士兵哈哈大笑著撿起了一支箭矢,同樣是射箭,他們比唐軍更具優勢。他們還能撿起唐軍的箭矢,重新射回去,唐軍恐怕就不敢了吧,沒了盾牌的保護,他們只能送死而已。
興奮,讓他忽略了箭矢上嗤嗤冒火的引信,就在他要跟長官匯報這個令人欣喜的事情時。
火藥箭矢,爆炸了
跟這個倒霉士兵做一樣事情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唐軍這邊第一輪箭雨結束以後,高麗城牆上頓時響起了大片的爆炸聲,和高麗士兵的慘叫聲。
他們那不蔽體的鎧甲,還沒法抵抗火藥箭矢,只是一輪射箭而已,就死傷一片。
記錄官興奮的說:“火藥箭矢單發的威力雖然一般,可是大范圍使用,威力已然恐怖,將軍,卑職以為可以護送攻城雷靠近了。”
話說本來聽懂行人的建議是最有效的,張儉卻搖了搖頭:“靠近城牆太危險了,必須得給咱們的兒郎創造機會。來啊,傳我命令,火藥箭矢速射,讓城牆上的敵人抬不起頭來,射箭空檔,那些拿著掌心雷的上拋,務必讓高麗人不能露頭!”
記錄官興奮的看向前沿的親率,火藥箭矢的威力已經見識過了,手雷的威力,結合軍隊的數量,恐怕能給人更大的驚喜。
於是,城牆上的高麗士兵還沒從毀三觀的事件中回過神來,唐軍的第二輪箭雨又過來了。
“躲開那些箭矢,不可靠近,會炸的!等爆炸結束,再朝外射箭!命盾兵上城牆,務必把所有的缺口都堵住!”
金秀跳著腳大叫,他沒想到,唐人的箭矢竟然像是被妖邪附體一般,會炸,只是一輪箭雨,城牆上的弓兵就損傷慘重了,結果第二輪又來了。
不等他繼續發布更多的命令,一支箭矢就像長眼睛一般射到了他身邊。
轟的一聲過後,金秀強忍著耳鳴,沒發覺身上有哪裡疼,倒是他的木頭水壺破了,醉人的酒漿已經灑了一半多。
暴殄天物啊!來不及回回神,金秀一仰脖就把所有的烈酒灌進了肚子。
這等珍品,他還沒有嘗試過這樣痛飲,這麽做了以後才發現妙處。胃雖然越發疼了,可是那股子從骨髓裡出現的溫暖,不再短暫,而是一直洋溢在全身。
來不及多回味,他接過親兵的盾牌,豎立在自己身前。
親自挨了一發會爆炸的箭矢讓他發覺,這種武器的威力並不能直接威脅到性命。不過是一個盾牌而已,就能隔絕傷害。
可是不等他因為新的發現快活一下,就發現不止是箭矢,還有一些鐵疙瘩也被扔上了牆頭。
才要訓斥弓兵,金秀絕望的發現,他們都在抱頭鼠竄,沒有一個敢重新射箭的。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跟主將一樣冷靜思考,唐軍這種恐怖的武器,第一時間震懾了他們的心神。
看到那些鐵疙瘩上的火星,聯想到箭矢爆炸的時候也是如此,金秀扔掉盾牌就想要撿起來,丟還給唐軍。
“將軍小心!”
見主子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金秀的屬下趕緊面對面的抱住主子,呼喝其余的屬下將將軍弄下城頭。
轟.
不知道是多少次轟鳴,這一次的爆炸比起那些箭矢,還要恐怖。
金秀絕望的抱著吐血的手下,就在剛剛,他本來要撿起來的那個鐵疙瘩爆炸了,再然後,他這個忠心的屬下,後背就像被人刮了一刀,鮮血頓時浸透了外衣。
“撤啊!”
聲嘶力竭的吼出這麽一嗓子後,金秀就感覺自己全身都沒了力氣,任由幾個屬下將他抬下了城牆。
再回首時,明明沒了力氣,金秀還是想要用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
只是這麽短的時間裡,城牆上就死傷一片了。鮮紅的血漿流淌在地面上,很快就被冰冷的地面和寒風凍成紅色的冰層,如果不是現在,那鮮血絕對會流到城下。
這不是攻城,這是屠殺!
最令金秀絕望的是士兵的反應,唐軍沒有圍三缺一,而是全軍集結在正面。發現這一點後,高麗的士兵們果斷的放棄了正面城防,開始了逃竄。面對這樣的屠殺,他們已經沒有了膽量。
“回去啊!絕對要將城牆守住!逃能解決什麽問題?你們都忘了高麗的榮光了嘛?”
喊不出聲,只能任由眼淚往下滑落,擦淚水的時候,金秀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成了紫色的。這是被凍傷了,可是青紫色的手依舊沒有傳來痛感,還是暖洋洋的
另一邊,親率隊員不知道城牆上已經成了修羅場,因為對火藥武器沒有太實際的認知,不知道高麗防軍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火藥箭矢和手雷接替的釋放,就是給城門下的隊伍爭取時間。
在將被戲稱為“大家夥”的大箱子丟到城門下,點燃引信後,鐵錘帶著手下玩命的往回跑,甚至連城牆上會不會有箭矢射下來都不顧了。
騎上馬後,扛著盾牌的一隊人亡命的奔逃起來。
張儉並不理解大軍為什麽要撤退,還要趕緊的撤退,可是當一聲比雷霆炸響還要恐怖的轟鳴響起來後,他僵硬的朝後面看去。只見構成城牆的石頭,此時飛上了九天,正在奔逃的點火隊伍,有個倒霉的親率成員被石頭撞倒在地,是鐵錘不顧生死的扔掉盾牌,甩出一條繩索栓住他,才將他脫離了死地。
同樣感受到這一聲轟鳴的還有高麗士兵,不過跟聽熱鬧的大唐軍隊不同,他們只是聽到了一聲沉悶的響聲後,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四四方方的城牆,將衝擊波完美的拘束起來,不僅震碎了他們的耳膜,還震碎了他們的五髒六腑。
一聲轟鳴,帶來的,反而是寂靜無聲。
“這”
被天上掉下來的小石子砸中了腦袋,張儉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劇痛起來。只是旁觀,他都替那些高麗人疼。
記錄官興奮的咬破手指,在本子上記錄了“神威”兩個字,雖然已經對這個大家夥充滿期待了,可是實際使用的結果,依舊出乎他的意料。
這樣的武器,“神器”之名,當之無愧!
“娘的,太子鼓搗出的這是什麽東西啊!”
好久之後,張儉才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舌頭。皇帝的信裡隻說這東西比八牛弩要厲害,現在看來哪裡是什麽厲害不厲害的事情,有它在,八牛弩就隻適合拿去當劈柴燒!
似乎是看出了張儉所想,於泰指著自己還在嘔血的屬下說:“連城侯,您也看到了,這個大家夥固然能傷敵,可同時也會傷到自己人。其實威力最適中的還是八牛弩的箭矢,那東西的威力比起手雷來還要可怕,只是可惜您這裡沒有配備八牛弩,我們也沒法運,這才沒帶。”
長舒一口氣,張儉指著硝煙彌漫的遼東城說:“如此威力的武器,確實可怕啊,一想到這個大家夥在咱們的城裡呆了兩天,我現在都一陣後怕。好了,現在沒有更大的動靜了吧,咱們能進軍了?”
見於泰點頭,張儉才下令讓大軍前進。
傳令兵傳了兩遍命令,才讓呆若木雞的士兵們行動起來。
穿過平原,穿過碎石區,當看到城內的樣子時,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些脆弱的新兵,還當場吐了出來。
靠近倒塌的城牆一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揮灑的血雨落到地面就凍住了,越發的讓戰場呈現出妖異的感覺。
一些命大的高麗士兵,捂著耳朵在地面上掙扎,見到了唐軍,只能絕望的揮刀自裁。
這裡,哪裡還是高麗的邊城,分明是地府的最底層!
咽了一口似乎帶著血腥味的唾沫,張儉下令道:“快速清理戰場,看看城裡還有物資什麽的,都搬走。”
已經算不上短兵交接了,只是這一發轟鳴,就徹底的粉碎了一座城,披頭散發的高麗人歪歪扭扭的衝過來,卻只能在唐軍堅定的一刀下直接歸西。
看到這些,記錄官大笑著蹲下身,用一個高麗死兵的手指頭在本子上記錄:“三面城牆,會將火藥武器的威力拘束.”
記錄完這些後,才發現張儉奇怪的看著他。
起身嘿嘿一笑,記錄官道:“用自己的血寫字怪虧的,用高麗人的血記錄不是更妙?”
張儉搖搖頭說:“老夫不管你用誰的血寫字,可是你能不能別笑的這麽陰險?老夫聽著都害怕。”
城內的大索不過半個時辰就結束了,當探馬回報說高麗的援軍已經抵達的時候,張儉隻好放棄將這些高麗人也建立一座京觀的想法。
“全部回城,狗日的高麗人瘋了,剩余的九萬兵力一起出動了,哈哈,這回換成咱們守城了。”
多年以來的對峙,讓唐軍士兵對高麗人早就恨之入骨,今天一舉殲滅了一萬多人,摧毀了一座城池,頓時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說到底軍城裡沒有什麽好東西,在將高麗人的軍備當成破爛撿走以後,唐軍大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城池,然後等著高麗大軍兵臨城下。
金崖是金秀的堂兄,也是高麗第二座城的守將。隔著十幾裡地都能聽到的那一聲轟鳴,讓他坐立不安,只能召集所有城池的軍隊,一起馳援金秀。
他不覺得金秀的城池會被攻破,沒有收到大唐軍隊大規模出動的消息,最多也就是唐軍守將張儉不甘寂寞又跟金秀征戰起來罷了。
想起唐軍的那兩萬人,金崖就一陣的心煩氣躁。
只是兩萬人而已,只要十萬大軍全部出動,輕松就能拿下,為何王卻不準他們有所異動?
前面道路上正在狂奔的隊伍怎麽看怎麽熟悉,躺在一塊大盾上的身影,怎麽看怎麽像是自己的弟弟。
“金秀?”
揮手止住隊伍,金崖跳下馬,怒氣衝衝的走向堂弟,將軍丟棄戰場於不顧,率先逃命,這會讓整個家族蒙羞!
可是等他走到金秀面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弟弟已經死掉了。
明明此時是那麽的寒冷,可是他還是扯著自己的戰甲想要敞開,好像熱的不行。
這是凍死的症狀,說來難過,高麗軍隊每年都會凍死人,抗寒能力可不會因為大唐人高麗人而區分開。
可是,這又令人費解了,好端端的人,為什麽就會被凍死?
“這是怎麽回事?”
金崖咬著牙詢問弟弟的下屬,可是,沒人回應。他們,已經成了聾子。
這些人都是不識字的,一時間金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命人將弟弟運到他的城池,他準備看看遼東城到底怎麽樣了。
背後的一面城門大開,本來進去後就能看到前面的城牆的,可是穿過城門後,金崖卻被眼前的場景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沒了
好端端的城牆,就這麽沒了!
看著到處散亂的碎石,金崖很難想象是什麽力量將一面城牆給弄碎了。就算是動用大量人工拆,也不是個把月能拆得完的。
路邊就有一個死屍,除了耳朵流血跟弟弟的幾個下屬一樣外,他受到的致命傷卻是刀傷。
這樣的傷勢金崖很熟悉,只有唐人的橫刀,才能對一個人的脖子造成這樣的傷勢。用刀的人如果經驗豐富,能輕易的斬下一個人頭。
“該死的唐人!”
金崖怒吼一聲,就帶隊穿越亂石,他準備壓到唐人的城池邊問問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此時此刻,他連高麗王的叮囑都拋之腦後了。
十幾裡的距離轉瞬即逝,當他抵達大唐邊城外的時候,怒火直接燒到了菊花!
因為唐人在慶祝,隔著這麽遠,他都能聞到城內的肉香和酒香。
馬邑在給邊軍供給煤炭的時候,也會給邊軍送來大量的牛羊。
高麗大軍的到來,好像並沒有打擾到唐人,他親眼看到城牆上有幾個士兵抓著羊腿對自己指指點點,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叫來舌人,問清楚後,金崖操著別扭的大唐話喊道:“你們的將軍呢,叫他出來答話!”
才喊出聲,張儉就出現在城頭,用很利索的高麗話說:“行了,別用你那蹩腳的唐話喊了,聽著惡心,本將在這,有話快說。”
作為一個邊將,最大的恥辱就是連人家的語言都不掌握,這一點,金崖很清楚。可是,他不準備在這一點上糾纏,直接問:“該死的唐人,你們為什麽要進攻我們的城池,莫非你們想要開戰嗎?”
張儉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般,將金崖的話翻譯成唐話講給身邊人聽後,頓時大笑的人變成了大唐軍隊全體。
真是不知道這個蠢貨將軍怎麽會這麽自信,要不是遼東這邊勢力交雜錯亂,高麗憑什麽能存留這麽久?
“開戰?你回去問問你們的王有沒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有,我張儉願意給他行禮!至於為什麽進攻你們的城池,很簡單,就是因為你們高麗的不敬。我大唐給你們機會,讓你們將前朝將士的遺骨送回來,算是給足你們臉面了。可是你們不止不從命,還敢講條件,這就是在找死!回去告訴你們的王,從現在開始,只要你們拖延一個月,大唐就毀掉你們一座城池。遼東城的慘狀你們也看到了,毫不誇張的跟你說,正常戰鬥,我們不過是傷了十幾個人而已,重傷的更是只有一個。讓他好好想想是從命,還是挨揍吧!”
家長會推遲了,夭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