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中元

  “既如此，殿下便進去吧，請小聲些，免得吵醒娘娘。”

  大皇子如此說，知琴也不好再阻攔，況且，只是孩子想看看母親，又有什麽不能成全的呢？

  但她知道皇后的脾氣，若是被吵醒了，哪怕大皇子是好心看她，少不了也要受幾句責罵。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大皇子向著正殿走去，進到正殿後，他特意放緩腳步，慢慢來到內室之中。

  站在距離皇后不遠的位置，大皇子打量著她。

  皇后正睡著，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眉頭微蹙，顯然睡得不算安穩。

  微微歎了口氣，大皇子退出內室，他想要看的，並沒能看到。

  因著皇后病情加重，請安的日子再度延後，轉眼，便到了中元節這天。

  無論皇室還是民間，中元節這天，絕對是個大日子。

  宮中的蓮華殿內，舉行了盛大的祭典，往年皇后會帶領眾妃嬪一同參加祭典，可今年皇后有疾，於是由淑妃帶著，一起參加了祭典。

  祭典之後，又在衍慶宮設素宴，眾人一同食用。

  “淑妃姐姐，可是明曦臉上有什麽？你怎麽一直看著我呀？”

  縱然皇后不在，是淑妃主持，上首的位置仍然要空下來。

  蘇明曦跟淑妃的座位相鄰，從坐下來之後，淑妃的目光便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

  “妹妹生的好看，本宮自然是喜歡瞧的。說起來，你這次可把皇后氣得不輕啊。”

  兩人的聲音都不大，除了她們倆之外，旁人聽不清什麽。

  “我？淑妃姐姐這話可是冤枉了我，皇后娘娘生病，哪裡是我氣的？不是陰暑嗎？”

  那日皇后在鳳藻宮暈倒，請來了太醫，可沒說有別的症狀，隻說是陰暑未愈。

  縱然她管了大皇子的事兒，讓皇后越發不滿，以至於病情加重，那也只能說是她自己小人之心，她才不會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在本宮面前，妹妹何必裝傻？說來本宮也是佩服你，大皇子的事兒都敢沾手。”

  “不過，那天本宮同臨夏說起的時候，也曾說過，換做本宮，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她如此說，蘇明曦衝著她舉了舉杯子，今兒個吃的是素宴，宴席上是沒有酒的。

  “不過，本宮還是想告誡妹妹一句，今後大皇子的事兒，還是不要碰的好。”

  大皇子乃是皇后所生的嫡子，她本就受寵，若時常接觸，會更讓皇后忌憚她。

  現在只是沒有機會，但淑妃相信，皇后必定時時都在尋找機會。

  她會說這樣的話，倒是蘇明曦沒想到的，她很清楚，淑妃說這話是好心，確實是為了她著想的。

  “多謝淑妃姐姐，明曦謹記。”就算淑妃不說，蘇明曦也會多注意的。

  想必朝暉殿換了宮人之後，之前的事兒也不會再發生了。

  “對了，你可知皇后身邊的知琴從那乳母口中，都審問出什麽來了？”

  “姐姐怎麽忽然說起這個？”這事兒，蘇明曦還真不知道，她只聽說審問完當天，那乳母還是活著的，到第二天才處置。

  “你不知道？”見她反問自己，淑妃仔細打量她，確定她神情不似作偽，笑著搖了搖頭，“好歹是正一品德妃，消息如此閉塞可不成。”

  “還請姐姐指教。”看這樣子，似乎是問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兒，既然淑妃知道，那便問她好了。

  “算不上指教，就算我不說，等你回去之後，你宮裡的人也能打探到，我就賣你個好吧。”

  “那乳母一開始對大皇子還是不錯的，好歹是皇后親自挑選的，可近一年，她對大皇子的態度忽然有了轉變，這主要的根源，是因為她沾染上了賭。”

  “這種事情，但凡沾惹上，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妹妹或許不知，這宮裡的奴才們，平時也會找樂子打發時間，大不見小不見的，也就沒人追究。”

  “那乳母膽子倒是大，輸光了自己的，就去偷大皇子的東西，他一個孩子，又能有多少？”

  “於是，她便動了歪念頭，攛掇著大皇子去拿皇上或者皇后娘娘的東西，大皇子雖然年幼，容易糊弄，可他膽子小，哪裡敢拿？”

  “那乳母見他一直不成，自然就把氣撒在了他身上，對他動輒打罵恐嚇。”

  “若非被妹妹你撞見，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久。那乳母也是個蠢的，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東西，若是真的丟了，豈會不追究？早晚還是會查到她。”

  說起那乳母，淑妃言語譏誚，蘇明曦知道，這譏誚之言，更多的是針對皇后。

  皇后乃是中宮之主，大皇子的生母，人是她挑的，卻能做出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兒。

  可見皇后對大皇子的關懷也實在是少，不然的話，這種事情壓根就不會發生。

  “原本皇后就氣著，得到了這樣的消息，更是急怒攻心，聽聞之後又暈過去一次。醒來之後，便下令處置了幾個宮人。”

  但凡跟皇后有關的消息，淑妃向來不會錯過，所以都讓人打聽清楚了。

  “原來如此。”聽淑妃說完，蘇明曦點了點頭，於她而言，這件事倒也算不得大事。

  身為皇子的乳母，在宮中的地位本就比尋常宮人要高一些。

  有的自然能恪守本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有些人……還真不一定。

  這宮裡面踩低捧高，大皇子又是皇后所生，他的乳母，必定會受到不少人的吹捧，時間久了，難免會讓她飄飄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做出不合規矩的事兒。

  眼看著素宴接近尾聲，有宮人腳步匆匆的從殿外走進來，衝著淑妃行禮。

  “何事如此慌張？”祭典之事是皇后之前安排的，可今兒個主持的是淑妃，有什麽事情都是她負責。

  “娘娘，蓮華殿那邊走水了！”聽到淑妃問，宮人連忙回稟道，一聽說走水，淑妃連忙站了起來。

  “走水？怎麽會走水？如今情況如何？”祭典之日，殿內必定會焚燒一些東西，往年亦是如此。

  可從未發生過走水之事，畢竟大部分會拿到其他地方焚燒。

  淑妃畢竟是主持祭典的人，她一邊詢問著，一邊向著殿外走去。

  蘇明曦轉頭，跟笙蘭對視一眼，也抬腳跟了上去……

  走水=失火，避諱語。好巧，寫到乞巧是七夕，寫到中元是中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