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子

  “啟稟皇上，宮闈局來人了。”臨近傍晚，在晚膳之前，總會有一出重頭戲，那就是翻牌子。

  劉楊從殿外進來，目光不動聲色的向著蘇明曦那邊看了一眼，衝著帝休回稟道。

  蘇明曦仍坐在大皇子身旁，陪著他做功課，眼見著就要寫完了。

  “讓他們下去吧。”向著蘇明曦的方向看了一眼，帝休吩咐道，“傳膳。”

  牌子可以不翻，晚膳是一定要用的，劉楊應聲，對於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就算德妃娘娘不在，皇上也未必會翻牌子。

  “元昊，你的功課都做完了嗎？”從上首處走下來，帝休來到近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大皇子。

  從他說傳膳開始，蘇明曦就注意到，大皇子瞬間有些緊張。

  這會兒皇上走下來，站在大皇子附近，那種上位者的威壓，更是讓大皇子有些呼吸不暢。

  心裡暗暗搖頭，蘇明曦站起身來，挽住帝休的胳膊，拉著他蹲在了大皇子身旁。

  “皇上，臣妾一直在大皇子身邊，他的功課都已經做完了，臣妾略略看過，殿下他很是聰慧。”

  笑著誇讚大皇子，蘇明曦挽著帝休的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

  對於她的舉動，帝休有些詫異，再看看大皇子，因為他的問話，似乎有些發抖。

  “過來用膳吧，朕吩咐了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

  盡量放緩聲音，帝休同大皇子說道，大皇子愣愣的抬頭，似乎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皇上果然疼愛大皇子，連他的喜好都記得清楚。”蘇明曦再度開口，用另外一隻手，拉住大皇子的手腕，“殿下，咱們一起用膳吧？”

  大皇子猶豫著點頭，目光仍落在帝休臉上，眼中的敬慕中帶著些許懼怕，讓帝休不由得想起上一世。

  他聽從挑唆，舉兵謀反，最後被擒到他面前，他仰頭看著他，眼中只有懼怕……

  “皇上。”蘇明曦的聲音傳來，似乎帶著安撫，帝休回過神，由著她主導，帶著他跟大皇子一起，坐在桌前。

  宮人們奉上溫熱的水，讓他們可以淨手，等他們退下，劉楊帶著人將晚膳呈上來。

  如同帝休說的，確實有幾道菜是大皇子喜歡的，就擺在他附近，蘇明曦的面前，也擺了兩道她喜歡的。

  換做往常，大皇子定然又會因為緊張而吃不飽。

  可因為有蘇明曦在，她幫著父子倆之間活躍氣氛，又主動給皇上跟大皇子布菜，這頓飯下來，大皇子難得吃飽了。

  離開承乾宮的時候，他似乎還有些依依不舍。

  “臣妾告……”大皇子走了，蘇明曦也打算離開，話沒說完，就被帝休打斷。

  “你留下。”頓時，她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轉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跟過來的眼神，帝休向著殿內走去。

  身後，蘇明曦轉頭向著殿外看看，回身跟了上去。

  離開承乾宮的大皇子，沒能順利回到朝暉殿。

  才走出去不遠，就被皇后身邊的知畫帶到了鳳藻宮。

  衝著皇后行過禮之後，大皇子拘謹的站在一旁，不知母后找自己何事。

  雖是大皇子的生母，可皇后對他的關心，大都在他跟皇上的相處以及功課上。

  “昊兒，到母后身邊來。”衝著大皇子招手，等他走到身邊，皇后拉著他的手，坐在軟榻上。

  “晚膳可吃飽了？今兒個在承乾宮，你父皇可曾誇讚過你？”

  前面那句不過是隨口一問，後面才是正題。

  “回母后，兒臣吃飽了。”低著頭，他怯怯的回應道，仔細想想，雖然今兒個父皇沒誇讚他，可蘇娘娘卻誇了他。

  聽了他的回答，皇后微微皺眉，顯然她想要的答案不是這個。

  “昊兒，你是嫡長子，一定要爭氣才行，千萬不能辜負父皇跟母后對你的期望，你知道嗎？”

  “從今天開始，你要更用功的讀書，讓你父皇誇讚，這休息的時辰，就從戌時改到亥時吧。”

  之前已經改過一次，大皇子很不適應，早起晨讀經常困得哈欠連天，卻只能憋著。

  如今又往後延，他有心說些什麽，可瞧著皇后的神情，話就憋了回去。

  “既然晚膳你吃飽了，母后就不留你了，回去讀書吧。”

  才剛在母親身旁坐下沒一會兒，甚至都沒說上什麽話，就要回去，大皇子咬了咬唇，眼圈有些發紅。

  到底，他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知畫，送他回去。”見他不動，皇后吩咐一聲，大皇子慢騰騰起身，衝著她行了禮，隨著知畫退了出去。

  “娘娘，大皇子才六歲。”看著大皇子離去，知琴忍不住開口。

  “六歲不小了。”收回目光，皇后端起小幾上的茶，垂眸輕啜一口，淡淡說道。

  “娘娘……眼下殿下還小，您更該同殿下親近些，等過幾年殿下大了，再想親近就晚了！”

  原本，大皇子就不住在鳳藻宮，主子又總是這麽個態度，知琴很擔心以後他跟自家主子不親近。

  “就算不親近，他也是本宮的兒子，這孝道壓在頭上，還能翻了天去？好了，本宮知道了，以後上點心便是。”

  放下茶盞，皇后似有些不耐，知琴知道她的性子，也只能閉口不語。

  “德妃可回了永福宮？”見到大皇子，皇后忽然想起蘇明曦來。

  “回娘娘，不曾。奴婢派人問過，說是皇上今兒個又沒翻牌子，只怕今晚會讓德妃在承乾宮留宿。”

  “呵……蘇家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聽完知琴的回稟，皇后冷笑出聲，攥在衣袖下的手，也越發緊了。

  ——

  “這德妃，瞧著嬌嬌弱弱的，卻當真是個人物。”宜春宮內，淑妃靠在軟榻上，手裡把玩著一個建盞。

  這建盞被她養的很好了，金邊極亮，心情還算不錯的時候，她就會拿來喝茶。

  “娘娘，您不生氣？”臨夏在一旁打扇子，聽她說完，疑惑的問道。

  之前主子在殿裡罵德妃，她可是記得的。

  “嗨，這有什麽可氣的，沒有德妃，也會有其他人，況且，本宮忽然覺得，這德妃也不錯。”

  想到蘇明曦承諾她的，淑妃挑了挑眉，嘴角也揚了起來。

  “瞧著吧，明兒個請安，指不定皇后要酸成什麽樣子。”

  “其實就算眼下德妃受寵，她也在本宮之下，比起她來，本宮更厭惡皇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