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蠱

  蘇明曦的一隻手，搭在帝休肩上，在背後的手指一下下輕輕動著，似乎是安慰帝休。

  看向魏耳，她不覺得他的舉動有什麽惡心的，既然如此做了，必定是有什麽根由。

  “大概沒錯了。”嘗過了汗水之後，他呸呸吐了兩下，衝著帝休跟蘇明曦行禮。

  在帝後面前如此，實在是無禮，可這個時候，誰又會追究他的言行？

  “確定了？”聽到了魏耳的話，蘇明曦有些欣喜，若能確定緣由，就能想辦法解決。

  “回皇后娘娘，皇上應當是中蠱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未曾孵化，幸好發現及時。”

  “若是等到蠱蟲孵化，就算草民診斷出來，也沒法子了，也虧得眼下天冷著。”

  依著魏耳的診治，帝休是中了蠱，目前還屬於可控范圍。

  “能治？”蘇明曦仍盯著他，跟他確認道。

  “能治，發現的及時。多虧了皇后娘娘心細如塵，再過半個月，就沒法子了。”

  還在二月裡，但明兒個便進入三月了，三月初倒是還好，等到三月中旬，宮中的一些花樹便會開花。

  越往後，天氣越暖和，進入春天，正是萬物複蘇之時。

  這萬物都複蘇了，帝休體內的蠱蟲，自然也就孵化複蘇了。

  目前瞧著是一個，等到孵化了，就不知道多少個了。

  那時候，中蠱者就被嘗到萬蟲啃噬的滋味，可比剛才那一下要疼多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縱然萬蟲啃噬，卻不會一下子死去，直到蠱蟲啃斷心脈，人才會死，但這個過程，起碼得持續十天半月。

  想一想，十天半月都要聽到一個人的哀嚎，並且越來越慘，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魏耳的話，蘇明曦松了口氣，但同時，也更生氣了。

  若非皇上瞞著她，或許當時就派人查了，她一直被蒙在鼓裡，若真的就沒注意到……

  蘇明曦不敢想下去了。

  帝休聽完了，心裡也是一陣後怕，他看向蘇明曦，伸手輕拍著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算是安慰她。

  “要如何醫治？”既然知道能治，那事不宜遲，蘇明曦希望立刻就能解決。

  “娘娘放心，草民心中有數。肯定能治，但草民要做一些準備，也請皇上做好準備，雖能治療，不必最終忍受萬蟲啃噬的痛楚，但治療的時候，還是很難過的。”

  “就剛才您經受的那個疼痛，起碼……再疼個十倍吧。”

  帝休的臉都快綠了，他的手僵住，搭在蘇明曦的手上。

  “魏大夫，你可知這蠱蟲是哪來的？”蘇明曦看了帝休一眼，再度詢問。

  天朝之內，只有極南之地聽聞有蠱寨，但朝廷對於蠱寨，向來是很照顧的。

  這種情況下，蠱寨應該不會自己找死，來謀害當朝皇帝。

  除了極南之地外，別的國家也是有蠱寨的，例如離國。

  “這種蠱蟲，咱們天朝沒有，沒猜錯的話，可能是離國那邊的。”

  “娘娘稍安勿躁，等草民除掉這窩蠱蟲，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形容帝休所中的蠱為窩，讓蘇明曦頭皮發麻，不僅僅是她，帝休也是如此，都能看到他雞皮疙瘩冒起來。

  “魏大夫年紀輕輕，醫術如此精湛，讓人佩服，幸好有您在。”

  此人能救帝休，對於蘇明曦而言，便是大恩人。

  “娘娘客氣了，皇上信任草民，願意讓草民給百姓們接種，預防天花，草民才是感激不盡。”

  也算是個因果，若非帝休派人尋找，之後讓魏耳進京，這會兒他就不會在京城。

  他不在京城，太醫們未必能查出來帝休的情況，他們醫術確實精湛，卻並不擅長蠱蟲，畢竟多數在京城之中，不怎麽出去遊歷。

  若是前幾朝的老太醫，倒是還有可能，但多數現在都不在了。

  診不出來，就會耽擱，到時候春暖花開，蠱蟲開始孵化，便會回天乏術。

  “皇上，草民建議，您宮中的太醫們，尤其是年輕的太醫們，該出去看看。”

  找出紙筆來，寫了一道方子，這是寫給他自己的，需要什麽東西，得他親自去找來。

  之後寫的那張，才是給皇上的，為的是控制他體內的蠱蟲，以免有意外發生。

  帝休聽他說著，在心裡點頭，確實該讓那些年輕太醫們，出去遊歷一下。

  光是在宮內，治療一些位分低的妃嬪，或者幫著城內城外的百姓瞧病，能見識的也還是太少了。

  “魏大夫，您這麽說，可是時常在外遊歷？”蘇明曦問了一句，他正寫第三張方子，上面不是藥，是帝休這幾日要吃的東西。

  “回娘娘，草民三歲就隨著祖父認藥，五歲就能上山采藥製藥了，七歲就被家父從家裡踢出門，這些年一直在外。”

  蘇明曦跟帝休對視一眼，七歲就被踢出門，好像慘了點。

  方子都寫完了，他將其中兩張拿在手裡，看了看殿內的人。

  蘇明曦讓劉楊接了，一張要送到太醫院去抓藥，另一張送到永福宮的小廚房，讓他們按照方子上的準備。

  “那草民這就出宮了，有些東西找起來不大容易，不耽誤時間，七天內，草民一定回來。”衝著帝後行禮，他這就要走。

  “魏大夫，可還有什麽需要的？”蘇明曦喊住了他，既然是出門在外尋找東西，那肯定會有什麽需要的。

  “多謝娘娘，草民不用。告辭。”再度行禮，他向著殿外走去，蘇明曦連忙讓人跟上，將他送出宮去。

  等魏耳走了，她好像忽然失去了力氣，腳下一軟，帝休連忙伸手扶住她，到軟榻上坐下。

  “皇上，臣妾剛才聽了魏大夫的話，是真的很怕。”她抬頭看向帝休，臉色蒼白。

  “朕知道，抱歉，讓你擔心了。”將她摟入懷中，帝休很慶幸，慶幸於宮中發現了天花，也慶幸於自己找了魏耳入京。

  “應該要感謝賢妃，要不是她，也不會發生天花的事兒。”

  原本，是想等二皇子天花好了，她也好了，再做發落。

  如今二皇子好了，她也差不多了，但她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處置的事兒，一再延後。

  蘇明曦甚至打算，等到魏耳解決了蠱蟲的問題，請他再給賢妃看看，至於其他，可以再議。

  一萬。寫到一窩，忍不住自己頭皮發麻了一下，噫……好鬧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