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碎語

  太后緩緩的睜開眼，床邊是淑妃，可她好似沒看見一般，不知是否還未清醒？

  “哀家做了個夢，夢見當年桂姐姐剛到哀家身邊的時候，那時候，哀家也不過是個剛記事的孩子……”

  “當年，因為哀家，桂姐姐沒少被母親責罰，可那時候，是哀家最快樂的時候，等入了宮，那些快樂的日子，就都沒有了。”

  “這后宮裡啊，爾虞我詐，哀家縱然是皇后，也抵不住那背地裡一次次的算計，要不是桂姐姐一直陪著我，真不知道怎麽能撐下去……”

  先皇之事，在后宮裡不是秘密。

  當年先皇的后宮眾多，又寵妾滅妻，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差點就被他廢黜。

  那時候的太后，日子過得還不如后宮裡得寵的妃嬪。

  失去了嫡女，又失去了腹中的孩子，甚至再不能有孕，身邊只有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

  可以說，這一路走來，多虧了桂嬤嬤跟她相互陪伴。

  “回宮之前，哀家還跟她說，覺得自己並不老，她也還年輕著，怎麽才過了沒多久，她就去了呢？”

  一邊說著，太后的眼淚不斷往下掉，原本淑妃想勸一勸，被蘇明曦拉住。

  “哭出來也好，總比憋在心裡強。”她如此說，淑妃拿著帕子，站在一旁守著。

  絮絮叨叨的，太后說了很多，直到嗓子有些啞了，才終於停下。

  淑妃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拿帕子給她輕柔的擦臉。

  “淑妃，辛苦你了。”哭完了也說夠了，太后終於回神，啞著嗓子跟淑妃說話。

  蘇明曦給倒了水，等淑妃給太后擦完臉，將水杯遞了過去。

  “你懷著身孕，怎麽來了？”看向蘇明曦，太后嗔怪道。

  “臣妾不放心您，所以過來瞧瞧，您放心，臣妾跟腹中的孩子好著呢！”

  她如此說，太后向著她的肚子看去，“哀家記得，有六個多月了，瞧你還是身量纖纖的。”

  “太后，臣妾吃的不少。太醫跟伺候臣妾的薑嬤嬤都說了，這胎兒太大也不好，生的時候不容易。”

  盡可能的，蘇明曦哄著太后高興，賢妃將小廚房做的食物端進來，跟淑妃一起服侍太后用膳。

  “皇后娘娘在偏殿裡休息，昨晚是皇上跟娘娘一直守著您。”

  “臣妾跟賢妃來了之後，就請皇后娘娘去休息了。”

  太后病著，小廚房做的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淑妃喂她吃東西，順便提了句皇后。

  蘇明曦坐在椅子上，向著淑妃看了一眼，不得不說，淑妃這人，還真是讓人佩服。

  換做旁人，在如此情況下，絕不會提及皇后一絲一毫，太后是皇后的親姑母，醒來之後，身邊只有妃嬪們照顧，卻無皇后，難保心裡不會別扭。

  可淑妃卻直接告訴了太后，說了她不在的緣由。

  “哀家知道，昨晚是她照顧哀家。雖然昏睡著，可偶爾也會有片刻清醒。”

  吃不下了，太后擺擺手，淑妃也不勉強，將碗放回托盤上。

  生病的人胃口不好，大不了多吃幾頓，沒必要強求。

  陪著太后又說了會話，見她乏了，蘇明曦便退下了，淑妃親自將她送出慈安宮。

  臨近傍晚，皇后從偏殿過來，換了淑妃跟賢妃等人。

  帝休忙於朝務，到傍晚才有些空閑，他來慈安宮的時候，淑妃跟賢妃等人正要離開。

  從淑妃口中，帝休知曉了蘇明曦來過的消息。

  見皇上進了慈安宮，淑妃轉頭向著賢妃看去，神情似笑非笑。

  “賢妃，本宮知曉你向來是個聰明的，可有時候，太過聰明反而會被聰明誤。”

  之前在永福宮，通過跟蘇明曦聊天，淑妃進一步知曉了賢妃的不簡單。

  雖不至於對她產生惡感，卻也生不出什麽好感來。

  淑妃在太后面前提起皇后，又在皇上面前說起蘇明曦，如此心胸，是賢妃所沒有的。

  看向淑妃，賢妃的臉上，是一貫示人的表情，她有些不明白，為何淑妃會如此說，卻也知道，她不會告訴自己。

  等她走遠了，賢妃也坐上軟轎，仔細琢磨著淑妃的話。

  “主子，下雪了。”春桃的聲音傳來，賢妃掀起轎簾，向外看去。

  雪不算大，但比往年來的要早。

  雖說后宮不得乾政，可前朝的一些消息，還是能傳進來，比如說邊關的部落因為準備不足，導致牛羊凍死，時常給邊關添亂。

  “下了雪，離年就近了……”低聲輕語，賢妃的話裡面，帶著一股子意味深長。

  春桃跟在軟轎旁，向著賢妃看去，她已經放下轎簾，遮住了臉。

  慈安宮內，太后又睡著了，目前倒是不發熱。

  昨晚帝休在偏殿處理朝務，一直沒休息，今天又忙到現在，皇后勸了幾句，讓他去偏殿休息。

  眼下太后睡著，他在一旁守著也沒什麽用，於是他去了偏殿，繼續處理折子。

  前世今生，帝休當了幾十年皇帝，今年的麻煩事，著實有點多。

  想了想，帝休寫下一道旨意，讓人明早送出京城。

  從慈安宮回到永福宮後，蘇明曦靠在軟榻上，想著太后今兒個絮絮叨叨說的那些話，不免感慨。

  說起來，她如今所在的后宮，跟當年太后所在的后宮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

  雖說也發生了不少的事兒，可真的跟那會兒比不了。

  仔細想想，若自己處在那時候的后宮，只怕不能像現在這般遊刃有余。

  “主子，剛才皇上那邊來人，讓奴才帶給您一張字條。”

  張海從殿外進來，雙手中捧著卷起來的字條。

  蘇明曦吩咐一聲，笙蘭去將字條拿過來，交給了蘇明曦。

  展開看了一遍，是帝休親筆寫的。

  從蘇明曦有孕後，幾乎每天晌午，帝休都會過來，實在是過不來，晚上也會來的。

  可近來朝務繁忙，太后又生病，不僅晌午來不了了，晚上更要守在慈安宮。

  看過之後，蘇明曦想了想，決定給帝休回一張。

  對她而言，眼下的情況，皇上不來也好，不然的話，指不定要被誰抓住話柄，說她明知道太后生病，卻仗著自己有孕，霸著皇上。

  寫完之後，她仔細看了一遍，讓張海親自給皇上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