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艱難抉擇
當燕行離去時,趙立趙益雄盯著那道挺拔如山般的背影,猶自心驚肉跳難以平靜,待那道身影踏步而出,門重新掩閉,他們強撐的精神崩潰,如抽幹了力氣般,連手指也動不了。
趙宗澤趙丹萱渾身發抖。
郭芙蓉嚇暈過去,反而免受巨大的精神打擊,趙老太太很不幸,人沒暈,卻已經被嚇破膽。
當八個穿製服的警C衝進接待室,看到趙家六人的樣子,沒誰同情他們,四個穿獄警製服的人兩人一組分別攙起趙益雄趙宗澤送去看守所監舍。
“……”趙立看著兒子孫子被半拖著帶走,心痛如刀割卻無能為力,心中更多的是對孫子未來的擔憂。
對於暈迷的郭芙蓉,獄警們也是很有人情味的,將人扶起熟練的掐人中,一番“努力施救”之下將女士掐醒過來,而郭芙蓉被摁醒有如驚弓之鳥,發不出聲音。
刑警們也不催促趙家四人,等他們從驚魂不定的狀態平靜些,將趙家人送離接待樓,並送往看守護的大門口。
趙家四人是在獄警監督下從接待樓走到看守所門口領取被扣留的東西,又在警C監督的目光中走出大門,回到停外面的座駕裡,整個過程就隻一口氣才在支持著,因而當回到他們的私家車裡,那口強撐著的氣散了,人又一次癱軟。
來時,一家人還以為賀家那邊有了松口跡像,給他們私下協商解決的機會,滿懷希望而至,然而,誰能想到結果不是私了,反而……那麽嚴重,嚴重到傾覆全家人的未來。
沒了旁人,被恐懼淹沒的四人癱下去,連動一動的力氣也沒了,更別說自己駕車回家,坐了半晌,趙丹萱哆哆嗦嗦的打電話請代駕送回家。
被代駕送回別墅,趙立和三位女性成員猶被恐慌籠罩著,恐懼未消,趙老太太和郭芙蓉是由保姆們架著扶進客廳,保姆和家傭也十分有眼色,看到雇主一家面色非常不好,侍候主家們洗了臉擦了手,泡好茶,拿飲料和水果擺好,悄悄的離客廳遠遠的。
回到自己家裡,趙立的一顆心還像泡在冰水裡,冰冷冰冷的,充斥心腔的滿是絕望,燕行那句“趙宗澤趙丹萱還有沒有未來全在你們一念之間”是給他們最後的通諜,也是……威脅。
燕行那句話的潛意思他是懂的,如果他們在法庭上拒不認罪,那麽,燕行不僅會將他們一家六人全部送進監獄,等他們出獄,還會遭受他私人的報復。
以挪用公款的罪,兒子趙益雄和孫子趙宗澤頂多坐三五年到六七年牢,孫女和他們只要將能還回去的上交,基本不會受牽連;
燕行掌握住了證據,控訴他們故意殺人罪成立,他和兒子不是死罪也是無期徒刑,他老伴和郭芙蓉就算不是第一主謀也是從犯或者知情不報的包庇罪,少說也有三幾年,孫子和孫女當時年少,完全不知情,自然與他們無關。
因為孫子也是挪用公款的主謀人員,要坐幾年牢,算起來就只有孫女趙丹萱一個人能置身事外,然而,趙丹萱還私下隱瞞了幾套房和錢款,燕行也知道了,連趙丹萱也不能完全脫離漩渦,只有將錢和房子都上交於法院或許才能免遭牢獄之苦。
可是,就算趙丹萱不用坐牢,如果燕行心中有恨,絕對不會放過趙丹萱,也不會放過趙宗澤,不會放過郭芙蓉,完全可以等趙宗澤郭芙蓉出獄後再暗中報復。
這年頭想讓一個人死很容易,尤其是有錢人想讓一二個人消失並不難,買通人以打架鬥毆的方式將人砍殺,砍人者可能只會是過失殺人,或者讓人鑒定說有精神病最後都不用受刑,還可以買通人在喝酒方面做手腳造成酒精中毒,又或者製造車禍等。
他是醫生,先謀而動,也能算計死燕飛霞和賀子瓊,同樣,燕行也能算計趙宗澤,算計趙丹萱,甚至算計他們一家人,以燕行的能力想要算計趙宗澤和趙丹萱是輕而易舉的事。
燕行竟然想到查他媽媽和外婆的死因,還查找出證據,以他對他們的恨,如果不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他會親自給他媽媽和外婆報仇,讓所有參與害他媽媽和外婆的人給他兩位至親陪葬。
燕行隨燕家姓氏,如今又查出陳年舊帳,對趙家只有恨,將來就算生了孩子也不可能再認祖歸宗重歸趙家姓,他兒子趙益雄蹲牢房是誰也救不了的,等出獄也不知多少歲,不一定還有生育力,而且就算能生,那時沒錢,哪有女人願意幫生孩子,如此,趙宗澤是趙家唯一的香火繼承人,他賭不起。
而燕行的潛意思又是那麽赤祼祼的告訴他們,如果一念之差做了錯誤決定,那麽,他會讓趙宗澤趙丹萱沒有未來,等於是要絕趙家的後。
趙立不敢賭,更不敢拿孫子趙宗澤賭,趙家不能絕後啊,如果要保住趙家唯一的一點香火,他們就得全部進監獄坐牢,如果拒不承認,不僅趙家孫女孫子會出意外,就連他們也可能難逃一劫,會遭受燕行報復死於意外事故。
以燕行的聰明和行事手段,他要報復他們,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就算到時他們猜到是燕行做的,可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得他,甚至他們反而背上誹謗軍人的罪名。
燕行的話猶言在耳,趙立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兒子和孫子確立親子關系,他兒子手裡的飛霞集團的股份會被賀家收回,他們也要坐牢,如果私藏的一二套房和存款不交出去,可能會給孫子孫女招來殺人之禍,如果全部交出去,就算將來趙宗澤或者他們當中誰出獄了,怎麽生活?
恍惚間,他想起去年去青大學校找燕行時柳三少轉達賀三給他們的話說賀家早晚要找郭芙蓉母子算帳,或許賀家和燕行在那時候已經著手清算舊帳,查飛霞集團偷稅漏稅的事僅只是開頭,最大的後招留在後面。
燕行好似給了選擇,讓他們選擇認罪與不認罪,實際卻是條沒有選擇的路,他們除了認罪別無選擇,否則,一念之差的結果就是讓趙宗澤趙丹萱沒有未來,讓趙家絕後。
這刻,趙立後知後覺的領悟到燕行和賀家的決心,燕行和賀家這次是動真格的,不為賀子瓊和燕飛霞討還公道誓不會罷休,趙家想要保住趙家香火不斷,必須要讓賀家滿意,讓燕行和賀家滿意的前提就是所有參與謀算賀子瓊和燕飛霞的人一個不落的蹲牢房。
因為明悟了,更加絕望。
趙老太太過了一輩子的安逸生活,乍然受驚嚇,心志崩潰,渾個人像魂魄不全,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回到家裡坐著仍然像一尊曬軟的泥像,坐無坐相,肌肉顫瑟。
郭芙蓉也好不到哪去,大腦空空的,手腳也不聽使,下意識的想喝水,手軟得無力,端了幾次水杯都沒成功。
趙丹萱也嚇破了膽,沒了外人,唏唏啜啜的流淚。
一家四人處於驚恐之中,家裡一片愁雲暗淡。
趙立呆呆的癱坐著,一張臉從面如死灰到青青白白的變化,眼神滿是痛苦之色,坐了足足有近一個鍾,終於做出決定:“你們,將還手裡攥著沒拿出來的房子和存款全部拿出來,再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去投案自首……”
“不要……不要,爸,你再想想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是不是……”郭芙蓉如觸電似的彈了起來,又驚慌的坐下去。
“閉嘴!”趙立被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給氣得太陽穴突突亂跳:“沒用的東西,為了你這個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我們一家落得身敗名裂,事到如今你還想抓著財產不放,你以為你不交出去,燕行就沒辦法了?你不進監獄,等著你的就是燕行最狠的報復,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僅是你,包括丹萱和宗澤,包括益雄和我,不進監獄坐牢下場只有死。”
“……”趙老太太還沒從驚懼中恢復過來,聽到老伴聲色厲茬的怒喝,胸口急劇的起伏了一下,張嘴竟然發不出半絲聲音,她驚恐的睜著眼,拚命的張嘴,然而嚨喉裡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響,再也講不出話來。
她,驚恐過度,失音了。
挨了一聲罵,郭芙蓉嚇得屏住呼吸,當聽到燕行可能會報復讓自己死,膽子都要爆了,像篩糠似的哆嗦。
“哇嗚,”趙丹萱本來就怕被燕行報復,聽到爺爺說會死,嚇得哭出聲:“爺爺,房子錢我都拿出來,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
趙立本來心情煩燥,聽到哭嚎聲更加不喜,好在趙丹萱還識輕重,忍著沒破口大罵:“丹萱,我和你爸爸是逃不了的,少說也要坐二十以上年,你奶奶和你媽起碼也有個五年以上,你哥也要坐幾年牢,你去自首,將東西全還給燕家,可能頂多就是關幾個月,到時趙家就指望你守著。
這裡也是燕行媽媽買的地,就算不主動將房產交上去也會被法院強製收回給燕行,我們老家還有房子,也還有點地,你和你哥回去掌管,你們兄妹相扶持或許也能東山再起,有你們兄妹在老家,我和你奶奶你媽你爸萬一能出來也有個落腳處。”
當公公說就連現住的房產也要交還法院,郭芙蓉想尖叫反對,房子趙益雄也有一半,憑什麽要全部交出去?屬於趙益雄的產權她也有份,連住了二十幾年的房子也交出去了,她將來還有什麽?
趙老太太也想反對,可她無論如何努力也發不出聲音。
趙丹萱早已六神無主,爺爺說什麽隻嗯嗯的點頭。
孫女比較聽話,趙立沒再說她的不是,說了幾句,讓家裡人立即去拿她們攥著一直沒肯拿出來的房產和存款,嚴厲的告誡別再藏私,否則被人不明不白的弄死了別怨他沒提醒。
趙立一向是一家之主說一不二,他表情特別陰沉,趙老太太太、郭芙蓉再有不甘也怕死,慌慌張張的回房去拿自己私藏的房產和存折。
趙丹萱跑得最快,她還年青,不想死,只要不死,總有辦法弄錢活下去,懷著還錢換命的想法跑回自己房間翻箱倒櫃,將自己藏的寫自己名字的房產證和存折找出來,匆匆跑下樓交給爺爺。
趙立看了孫女的房產證,都是在最近十年內所買,三套房,總價值超過五千萬,不用說也知道買房子的錢大部分是賈鈴從燕家轉給丹萱的,有一部分是她爸從飛霞公司轉給她的。
趙老太太手裡也還握有一套房產,是兒子幫她買的,寫得她的名字,還有一張私人銀行卡,就算再舍不得,她也只能把它們給老伴。
郭芙蓉手裡還捂有二套房,私人存款只有一百來萬,攥著私房房產和私房錢,她的心在滴血,當交到公公手裡時幾乎又想搶回來。
趙立將老伴和兒媳婦的房證看了,太陽穴隱隱暴跳,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罵人,隻氣衝衝的甩下一句話:“你們自己去收拾收拾,將一些首飾之類的打點好,等丹萱回來幫你們將東西帶回老家,帶去看守所的衣服要打點好,明早就去檢察院。”
氣,趙立氣得快炸了,和老伴同床共枕一輩子,沒想到老伴竟然也背著她私下買房,郭芙蓉花著家裡的吃著家裡的用著家裡的,拿他兒子的錢背著他兒子置私產,一個二個背著丈夫置私產想幹什麽?是不是想養小白臉?
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想砸東西砸人,丟下一句便上樓,將收上來的東西鎖書房裡,又拿了包氣乎乎的下樓,到別墅外打的去銀行。
趙老太太、郭芙蓉、趙丹萱被那聲怒吼聲嚇壞了,半晌都沒動作,直到趙立甩門而出才如驚弓之鳥般跑回臥房,又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趙家的保姆和家傭很奇怪,中午做好了飯,雇主一家四人誰也沒吃,她們隻好不聲不響的自己吃飯,隨時等著雇主一家四口什麽時候要吃飯什麽時候熱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