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嫵看著季伯言在這幅模樣,她聲音越發大了:“求父親成全我與阿牛哥!”
李鐵牛與她配合的極好,他牢牢的握著季嫵的手,兩個人肩並著肩的跪在季伯言面前,他亦看著季伯言大聲說道:“季大人,我一定會待阿嫵妹妹好的,此生定不負她,求季大人成全我與阿嫵妹妹吧!”
兩個人說著把頭磕了下去。
圍觀的百姓中有人看著季嫵說道:“沒想到鄉君也是個至情至性的,前有公子策青眼相加,後有燕公子窮追不舍,鄉君還能保留一片初心也著實不易。”
這兩日臨淄城中滿是季嫵與薑策,還有姬行的花邊新聞,已然鬧得人盡皆知。
季嫵身患心疾,不能生育的事他們也是知曉的。
在得知季嫵不能生育之後,薑策與姬行依舊無人退卻,他們此舉皆在眾人心中博了一個長情的好名聲。
如今季嫵與李鐵牛當眾鬧了這麽一出,眾人隻覺得她不畏富貴與權勢,至情至性的很。
“季大人就成全了鄉君與李鐵牛一片癡心吧!”人群中有人看著季伯言大聲喊道。
季伯言面色鐵青的看著季嫵與李鐵牛,他氣的渾身顫抖。
麻姑與趙婆子一言不發的跪在季嫵身後。
“是啊!季大人就成全了他們吧!有情人終成眷屬不也是美事一樁。”人群中不斷有人大聲說道。
季伯言看了麻姑與趙婆子一眼,他厲聲說道:“你們還不把嬌嬌帶回去。”
“是家主。”麻姑與趙婆子抬頭看了季嫵一眼,兩個人不敢不聽季伯言的命令,起身朝季嫵走了過去。
“阿牛哥。”季嫵驚慌失措的看著李鐵牛。
李鐵牛看著季嫵說道:“阿嫵妹妹,既然季大人不願成全我們,我這就你帶你離開。”
李鐵牛說著牽著季嫵的手就跑。
“好。”季嫵一副無怨無悔的模樣,她跟著李鐵牛跑了起來。
季伯言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竟如此大膽,他扭頭看著王雙吼道:“你們愣著做什麽還不去把嬌嬌追回來。”
“是家主。”王雙帶著幾個仆從轉身去追季嫵與李鐵牛。
麻姑與趙婆子也趕緊追了上去。
圍觀的人很多,李鐵牛拉著季嫵慌不擇路。
“啊……”他們才跑了沒有多遠,李鐵牛就被追上來的王雙一下子撲倒在地。
他們自然不敢動季嫵。
“阿牛哥。”季嫵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還好李鐵牛及時松開了她,不然她也無法幸免。
“嬌嬌,回去吧!”麻姑與趙婆子也追了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拉著季嫵。
“不,我不要,我要和阿牛哥在一起。”季嫵哭著用力掙扎了起來。
“阿嫵妹妹……”李鐵牛也拚命的掙扎著,他癡癡地看著季嫵。
季嫵也癡癡地看著他,不停的喚著:“阿牛哥,阿牛哥……”
兩個人一副難舍難分的模樣。
季伯言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沉沉一呵:“把嬌嬌帶回去。”
他聲音一落,車夫駕著馬車來到季嫵身旁。
“阿牛哥……”季嫵這麽也掙脫不了,她放聲痛哭了起來。
李鐵牛也紅了眼眶:“阿嫵妹妹……”
兩個人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令得在場很多圍觀的人都是鼻子一酸。
“阿牛哥……”季嫵撕心裂肺的喚著李鐵牛的名字,被麻姑與趙婆子強行拉上了馬車。
“阿牛哥……”季嫵傷心欲絕的喊道。
馬車行駛起來。
李鐵牛被王雙壓在地上一下也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的看著季嫵消失在他眼前,他仰天嘶聲力竭的喊道:“阿嫵妹妹!”
季伯言臉上又羞又燥,他拂袖上了馬車。
王雙這才松開了李鐵牛。
李鐵牛起身便去追季嫵的馬車,他邊追邊大聲喚著:“阿嫵妹妹……”
令得在場所有人的無不動容。
“啊……”他才追了沒有多遠,一下子摔在地上,麻衣都被磨破了不說,還手肘都溢出血來。
季嫵與季伯言的馬車早已消失不見。
一直到無熱鬧可看,圍觀的人才散去。
幾個好心的中年男子上前的把李鐵牛從地上扶了起來。
“阿嫵妹妹……”李鐵牛一臉絕望,他推開他們朝季家的方向跑去。
“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人看著李鐵牛的背影長歎了一聲。
齊王正在宣德殿中批閱奏折。
趙信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他還沒開口,齊王便朝他看來。
在齊王的注視下趙信拱手說道:“啟稟大王,燕公子在外求見。”
齊王眉頭一蹙,他看著趙信說道:“宣燕公子入殿。”
他說著合上手中的奏折,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姬行突然入宮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姬行拜見齊王。”很快姬行便走了進來,他今日依舊穿著一身招搖的紅色衣袍,他本就美豔的雌雄難辨,如此一來整個人越發妖嬈了。
“燕公子免禮吧!”齊王右手微抬。
“謝齊王。”姬行這才緩緩起身。
齊王目光落在姬行身上。
姬行看著他拱手一禮說道:“實不相瞞,今日姬行貿然求見齊王,實乃是有一事相求。”
齊王淡淡一笑:“燕公子此言客氣了,不知寡人有什麽事能為燕公子效勞的?”
他的話也格外的客氣。
姬行一雙桃花美目一彎,臉上竟閃過一絲羞澀,這可真是讓齊王大跌眼鏡。
他拱手鄭重其事的說道:“回稟齊王,我與阿嫵鄉君兩情相悅,願明媒正娶聘為夫人,還望齊王允準。”
他說著單膝跪了下去。
齊王凝神看著姬行還未開口。
就在那個時候趙信匆匆進來對著齊王拱手一禮說道:“大王,公子策在殿外求見。”
齊王衣袖一揮說道:“宣他進來。”
姬行眼波一轉,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個時候薑策來做什麽?
莫不是來與他相爭的?
這一次,他對季氏阿嫵勢在必得!
“兒臣拜見父王!”轉眼薑策便大步走了進來。
“平身吧!”齊王看著他緩緩說道。
薑策起身對著姬行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姬行也對著薑策略微點了點頭。
兩個人臉上皆沒有什麽波瀾。
齊王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這幾日街頭巷尾的傳聞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姬行不等薑策開口,他上前一步看著齊王拱手說道:“還請齊王念在姬行一片癡心,成全姬行。”
他刻意不給薑策開口的機會。
怎料,他聲音一落,不待齊王開口,薑策亦上前看著齊王拱手說道:“父王,兒臣亦為季氏阿嫵所傾倒。”
姬行瞬間抬頭朝薑策看去,他就知道薑策這個時候來準沒有好事,果然他是來與他爭季氏阿嫵的。
齊王也是這般認為的。
怎料薑策說著一頓,他接著又道:“然,燕公子入齊乃是客,理應以燕公子事事為先,兒臣願意忍痛割愛,求父王成全燕公子一片拳拳心意。”
他驟然來了個神反轉。
姬行當下微微一怔,他嘴角一彎看著薑策拱手說道:“多謝公子忍痛割愛。”
薑策臉上閃過一絲沉痛,他對著姬行微微頷首。
他既然這般說了,齊王自然也無別的話說了,他看著姬行正準備開口。
“大王……”就在那個時候趙信匆匆走了進來,他幾步上前在齊王耳邊低語了幾句。
在此之前齊王已經準備應允了姬行,趙信退居一旁後,齊王抬眸看著姬行說道:“燕公子怕是不知,就在方才季氏阿嫵與人私奔,如今在臨淄城鬧得沸沸揚揚,她如此德行有愧怕是配不上燕公子一番深情厚愛了。”齊王皺著眉頭說道。
一時之間,姬行的臉都綠了,還是那種油光發亮的綠。
薑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季氏阿嫵出手果然與眾不同!
齊王面帶惋惜,他看著姬行接著又道:“燕公子,不如這樣你看可好?除了季氏阿嫵,無論你看上哪個女子了,寡人都成全你。”
姬行嘴角一抽,他臉色難看極了,在薑策的注視下,他看著齊王拱手說道:“姬行謝齊王美意,然姬行心中唯有季氏阿嫵一人。”
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齊王也不好多說些什麽了,他本要留姬行在宮中用午膳,奈何姬行推辭了。
薑策與姬行並肩而立,他抬手拍了拍姬行的肩頭,面帶憂愁的看著姬行說道:“同為天下淪落人,燕公子還是看開一些的好。”
姬行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薑策說道:“多謝齊公子寬慰。”
“兒臣告退。”
“姬行告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看著齊王說道。
齊王右手微抬,兩個人並肩退了出去。
一出宣德殿,姬行驟然抬頭看著薑策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早知道是不是?”
“孤早知道什麽?”薑策眉頭一挑看著姬行勾唇一笑。
姬行冷眼看著薑策。
薑策揚眉一笑,他看著姬行接著又道:“你說的是你昨晚在春風一度的事?還是今日季氏阿嫵與人私奔的事?”
語罷,薑策也不等姬行開口,他輕輕的探了探衣袖上的浮灰提步就走。
“你……”姬行沒料到薑策竟也知曉春風一度的事,他徒然睜大了眼,又恨又怒的看著薑策。
薑策扭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噙著一絲淺笑。
這笑落在姬行眼中格外的扎眼,怎麽看都帶著嘲諷。
“季阿嫵!”姬行眸光一凝,他惡狠狠的吐出幾個字來。
“呵呵……”薑策一上馬車便輕笑出聲,他凝神看著手中的茶盞,眼中盡是玩味。
那日夜宴之上,薑鈺把他與季嫵的事揭露出來,這幾日他自然要演的像一些,不然怎好叫其他人相信呢?
他接近季氏阿嫵不過是為了試探高寅罷了。
沒想到這個季氏阿嫵真真有趣的很,連他都對她有幾分刮目相看了。
姬行也出了宮,他真是敗興而歸。
季嫵這般做,無異於狠狠的打了他的臉,令得他顏面盡失。
薑策肯定事先知道她今日會來上這麽一出,故而才會在宣德殿說了那麽一番大義凜然的話,將自己摘了出來。
季嫵一上馬車便止住了淚,雖然她還在大聲喚道:“阿牛哥……”
但她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著淺淺的笑。
“嬌嬌……”麻姑與趙婆子當下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麻姑如今都沒有猜透她的用意。
忽的,趙婆子清醒過來,她滿目震驚的看著季嫵壓低聲音說道:“嬌嬌是故意這麽做的?”
“然!”季嫵答得乾脆利落。
“嬌嬌為何要這樣做?”趙婆子眼中的疑惑更甚。
“婆婆不知,就在方才姬行已經入宮向大王請旨去了,我若不這樣做,豈非要落入他手中。”季嫵斂盡臉上所有的表情,她勾唇冷冷一笑。
趙婆子瞬間明白過來。
麻姑也反應過來,她哭喪著臉看著季嫵說道:“那嬌嬌也犯不上這麽做啊!如此一來還有誰會娶嬌嬌?嬌嬌莫不是真想嫁給李鐵牛?”
季嫵並沒有回答麻姑這個問題,若叫麻姑知道她早已打定主意不準備嫁人,定要念叨死她了。
她雙眼一眯一字一句的說道:“如今還是先想法子過了父親那一關吧!”
她聲音一落,馬車便停在了季家大門口。
季伯言已經下了馬車。
他大步走到季嫵所在的馬車旁。
季嫵瞬間換了一副面孔,她嗚嗚咽咽的哭著,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季伯言親眼盯著麻姑與趙婆子扶著季嫵下了馬車,即便如此他還不放心。
“父親……”一見季伯言,季嫵哭的越發傷心了。
季伯言冷眼看著她沉聲呵斥道:“在這裡丟人現眼做什麽?還不趕緊回去。”
季嫵緊咬著唇瓣,她戀戀不舍的朝身後看了一眼。
“嬌嬌走吧!”麻姑與趙婆子扶著她上了台階。
季伯言這才提步跟上季嫵的步伐。
魏氏就在大門裡面等著季嫵,一見季嫵她便開口喚道:“阿嫵。”
與此同時匆匆朝季嫵走了過來。
季嫵淚眼模糊的看著她也不開口,只是一個勁的落淚。
“阿嫵這是怎麽了?”魏氏拿起錦怕替季嫵擦了擦臉上的淚,她一臉關切的問道。
季嫵沒有開口。
季伯言面色陰沉的走了進來,他冷冷掃了魏氏一眼怒不可遏的說道:“去請家法來,我今日非要打死這個不孝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