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元從徐宏府上離開之後,徐宏便下令尋找屬龍的女子。
這幾日查找下來臨淄城中屬龍的女子倒是不少,可趙元說他們已經見過面了,這便讓徐宏犯了難。
他平日裡除了上朝,基本都在家中,他何曾見過什麽屬龍的女子。
若是見過他怎會全無印象,他這個人生平僅有兩個愛好,一是權力富貴,二便是美色了。
他思來想去將重點放在除夕夜宴之上。
那晚但凡有身份的女子皆在,這麽一查下來還真有幾個屬龍的妙齡女子。
一疊畫像擺放在徐宏的桌案上。
徐宏一一查看過了,卻都沒有什麽印象。
他扭頭看著一旁的賀章問道:“除夕夜宴所有屬龍的妙齡女子的畫像都在這裡嗎?”
賀章是他影衛首領,專門替他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在他的注視下,賀章仔細想了想,忽的他眼中一亮拱手看著徐宏說道:“大人這麽一說,屬下想來起來,除夕夜宴還有一個屬龍的女子,大人還命屬下暗中調查過她。”
賀章這麽一說,徐宏瞬間想了起來,他皺著眉頭看著賀章說道:“你說的可是季家身負邪祟之名的那個季蔓?”
除夕夜宴之上,她著實驚豔了他。
所以回來之後他便命人暗中調查了她。
他一向隻關心朝中大事,甚少關心街頭巷尾的傳聞,沒想到美人雖美卻身負邪祟之名,瞬間澆滅了他滿腔熱情。
時人信奉鬼神之事,他可不敢以身犯險。
賀章拱手說道:“回稟大人正是她,屬下查過了她恰好也屬龍。”
徐宏想都未想開口說道:“她身負邪祟乃是不祥之人,趙元所說之人定不會是她,我命你接著查,就是翻天覆地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大人。”賀章拱手說道。
轉眼已經入了夜。
從季蔓那裡回來之後,季嫵便一直呆在房中。
用過午飯之後,她寫了一封信讓麻姑悄無聲息的遞給趙元。
徐宏那裡還得加把火才是。
屋裡燭火搖曳。
季嫵練了一會字,一抬頭已是戌時,麻姑與趙婆子還在一旁候著。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讓麻姑與趙婆子下去歇息了。
季嫵坐在妝台前凝神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相較前幾日她又美了一些,膚色更加白淨細嫩了不說,眉眼也長開了,眼波流轉之間多了一抹魅色。
她眉頭一蹙,伸手撫上自己的臉。
這樣一張臉終究是禍害。
“嬌嬌。”趙婆子才離開片刻便又折了回來。
季嫵抬頭朝她看去。
在季嫵的目光下,趙婆子壓低聲音說道:“主母派人過來傳話請嬌嬌過去一敘。”
季嫵微微頷首,據她所知今晚季伯言又宿在李氏房中。
從前秦氏在的時候,府中只有魏氏與李氏兩個姬妾,如今府中就只剩下李氏這一個姬妾。
李氏還不到三十歲,長此以往下去她定會有孕的,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這後院之中沒有子嗣終究難以立足。
季嫵穿戴整齊帶著趙婆子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去了魏氏房中。
自從魏氏不能在有孕之後,她眼中便多了一絲陰霾。
“阿嫵見過母親。”魏氏躺在榻上,季嫵對著她盈盈一福。
魏氏這才緩緩將視線落在季嫵身上,她一言不發揮手遣退了房中眾人。
“阿嫵,我這次請你前來是有一事想與你商議。”魏氏一臉蒼白,她聲音低沉的很。
“有什麽事母親盡管吩咐。”季嫵輕聲說道,平心而論她也不願魏氏倒台,畢竟她如今養在魏氏名下,也算是榮辱一體。
“我仔細思量過了,往後院塞一個女人不過輕而易舉的事,如何才能討到夫主的歡心才是最要緊的事,依你之見我該如何做?”魏氏定睛看著季嫵說道。
季嫵勾唇淡淡一笑:“母親,當初月姨娘是如何入府的?”
魏氏微微一怔,她面帶疑惑的看著季嫵。
季嫵輕聲說道:“不如就如法炮製。”
魏氏瞬間便明白季嫵的意思了,她眼中一亮:“這個法子好。”
季嫵在她房中待了片刻便離開了。
回到房中之後,季嫵一直在想高寅究竟為何生氣?
她有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本想邀他一起做,也算是還他些許人情了,怎料他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季嫵躺在榻上,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下。
夜涼如水。
高寅尚在書房之中,此次即墨遇刺一事,他明知是高琛與薑策聯手所為,可他竟沒有查出一點證據,他們的手腳還真是乾淨的很。
此事沒有證據,那麽他便不能拿到明面上來。
可他這人一向睚眥必報。
今日他說與高琛的那番話,一是想要警告高琛,二來是想讓他自亂陣腳。
屋裡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
他眸光一沉:“江陵,江風。”
“郎君。”兩個人瞬間出現在他面前。
高寅定睛看著江陵與江風壓低聲音說道:“讓人盯緊薑策與高琛。”
兩個人拱手說道:“是。”
素雲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郎君。”
高寅沒有開口。
素雲又敲了幾下門:“郎君!”
“何事?”高寅一臉淡漠的說道。
“主母讓奴過來傳話,請郎君明日一早與她同去天寧寺祈福三日。”素雲緩緩道來。
高寅垂眸說道:“我知道了。”
“郎君早些歇息,奴告退了。”素雲盈盈一福轉身離開。
高寅看著江陵與江風說道:“退下吧!”
“是。”江陵與江風兩個人拱手轉身離開。
早上,天還未亮,高寅便隨同苣氏一起前往天寧寺。
東方吐白,所有臣子紛紛坐上馬車去上早朝。
此時,街上的小販還沒有出來,整條街顯得冷冷清清的。
徐宏抱著手爐,坐在馬車裡昏昏欲睡。
“咯吱……”就在那個時候馬車也不知從那裡發出一絲異樣的聲音來。
他驟然睜開了眼,抬頭朝賀章看去。
賀章雙眼微眯,他凝神聽著四周的動靜。
“砰……”怎料,馬車兀的發出一陣巨響。
車廂驟然朝右傾斜起來,大有四分五裂之勢。
“啊……”徐宏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右倒去,他大喊一聲:“賀章。”
“咯吱……”整個車廂一下裂開。
眼見徐宏就要摔下去。
賀章一手落在他肩膀上,抓著他穩穩落在地上。
“大人你無恙吧!”賀章一臉擔憂的看著徐宏。
徐宏定睛看著還在奔馳的馬車,馬車右邊的輪子已經被拋在後面,車廂也裂開了,車夫緊緊勒著韁繩可馬好似瘋了一樣,怎麽也停不下來。
索性路上沒有行人,不然非撞到人不可。
見徐宏沒開口,賀章又喚了一聲:“大人!”
徐宏這才收回視線,他看著賀章說道:“讓馬車停下來。”
“噌……”賀章衣袖一揮。
“噅噅……”正在奔跑的馬驟然摔在地上,一把寒光閃動的長劍插在馬腹,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
“啊……”車夫一下子重重摔在地上,摔的滿嘴流血。
徐宏一動不動的站在寒風之中,他雙眼一眯看著賀章說道:“你說這是天災還是人禍呢?”
賀章拱手說道:“回大人的話屬下不知。”
“我們回吧!”徐宏眼波一沉。
賀章一臉疑惑的看著賀章:“大人不去上早朝了嗎?”
“差人稟告大王我從馬車上摔了下來傷重昏厥。”徐宏一字一句的說道。
賀章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徐宏轉身就走。
他才走了數步,身子一軟朝後倒了下去。
好在賀章及時扶住了他。
徐宏傷重昏厥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朝野。
大王親自下旨讓太醫去給他診治。
魏氏雖免了一眾人請安。
但季嫵還日日去魏氏房中請安。
李氏與季茵亦是如此,兩個人絲毫不敢怠慢。
魏氏這幾日心情不佳,著實不願這麽多人在她眼前晃蕩,尤其是李氏。
待她們請安之後,魏氏便輕聲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所有人盈盈一福,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那個時候阮婆子匆匆走了進來,她一臉慌張的看著魏氏說道:“主母,宮中的寺人來了,說是來傳惠夫人的口諭。”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
季嫵垂眉順目的站在那裡,她眼中盡是疑惑。
上一世,惠夫人可從未差人來府中傳過什麽口諭!
季伯言不過一介史官,在這權貴雲集的臨淄城,王位之爭斷然用不著拉攏他。
魏氏傷重起不了榻。
季嫵跟著其他人匆匆去了前廳。
惠夫人身旁的大監朱安已經帶著人在前廳候著了。
一進前廳所有人便跪了下去。
如今后宮之中沒有王后,惠夫人一貫以王后的派頭行事,真真是八面威風,便是她身邊的一個寺人朱安也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朱安坐在主位之上,他端起桌案上的茶飲了一口,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掃了過去。
片刻,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的說道:“誰是季家阿嫵啊?”
當下所有人皆朝季嫵看了過去。
季嫵一臉驚慌失措,她緩緩抬起頭來,怯怯的看朱安聲音顫抖的說道:“回大人的話我便是季家阿嫵!”
她說著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