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嫵才回到房中,她鼻子一癢:“阿嚏!”
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麻姑面帶擔憂的看著她說道:“嬌嬌可是著涼了?”
季嫵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她緩緩搖了搖頭。
麻姑在炭火上給她煨著雞湯,她給季嫵盛了一碗雞湯。
季嫵喝過雞湯之後便讓麻姑與趙婆子下去歇息了。
她獨自坐在房中。
火樹銀花在空中綻放開來,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
季嫵深知這個夜還很長很長。
高寅稍稍一想便會知道這一切出自她之手。
她先是很唐突的問他對薑禾公主的感覺,而後又奏了那麽一曲引他前來。
薑禾公主與高琛在他的畫舫出了這樣的事,旁人自然會疑心他。
季嫵突然覺得腦仁疼得很,她轉身上了榻,在榻上翻來覆去一點睡意都沒有。
楚辭服過藥之後,過了不久便醒來了,他眉頭緊鎖緩緩睜開了眼。
“楚郎!”季蔓就守在他榻前,她一臉驚喜的看著楚辭,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楚辭不停的眨著眼,有片刻的迷糊。
季蔓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兀的,楚辭驟然清醒過來,他一把握住季蔓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著季蔓驚慌失措的說道:“阿蔓你可有哪裡傷著?”
他這麽一問,季蔓的眼淚掉的更凶了,她看著楚辭緩緩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沒有傷著,受傷的是你。”
楚辭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看著季蔓淺淺一笑:“你無事便好。”
他整個人松懈下來。
季蔓心中一軟。
楚辭一臉蒼白,他眼巴巴的看著季蔓輕輕的搖晃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阿蔓,你方才說過的話可還作數?”
季蔓微微一怔。
楚辭神色一暗:“你說讓我上門提親的。”
他說著垂下頭去。
季蔓嬌嗔的看了他一眼,她臉上閃過一絲羞澀說道:“上門提親也得等你好了才能去啊!”
楚辭一下便笑了,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季蔓說道:“阿蔓,你答應我了就不能反悔。”
季蔓垂頭細弱蚊蠅的說道:“楚郎待我這般好,我怎會反悔!”
楚辭握著季蔓的手笑的格外溫柔。
季蔓陪了楚辭許久才離開。
街上依舊熙熙攘攘的。
季伯言還沒有回來。
李氏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房中不停的走來走去,臉上盡是焦灼。
一回到季家,季蔓便直奔季嫵的荷香院。
她一進院子便大聲嚷嚷了起來:“季嫵。”
阿瑤與阿喬跟著她身後。
趙婆子與麻姑都還未睡下,兩個人都走了出來,趙婆子看著季蔓說道:“嬌嬌這是做什麽?我家嬌嬌已經睡下了。”
季蔓冷眼看著趙婆子與麻姑厲聲說道:“你們都給我讓開,我要見季嫵。”
“我家嬌嬌已經歇下了,嬌嬌若要見我家嬌嬌還是明日再來吧!”趙婆子盈盈一福看著季蔓說道。
麻姑也擋在季蔓身前。
季蔓伸手就要去推麻姑。
就在那個時候季嫵的聲音響了起來:“讓她進來 。”
“是。”麻姑與趙婆子這才讓開。
季蔓大步上前,她一把推開季嫵的房門,怒氣衝衝大步走了進去。
季嫵已經下了榻。
麻姑上前為她披上狐裘。
趙婆子怕風吹到季嫵趕緊把門合上了。
季嫵抬頭看著季蔓問道:“姐姐迫不及待的要見我可是有什麽大事?”
季蔓橫眉怒目的看著季嫵開門見山的說道:“那些殺手是你派來的吧!”
季嫵柔柔一笑:“姐姐說什麽呢?我今晚可是連這個屋子都沒有出去過。”
季蔓看著季嫵這副模樣,她怒火攻心的衝著季嫵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有什麽衝著我來就是了,為何要傷了楚郎?”
季嫵揚眉一笑:“楚郎是誰?”
季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急急轉移話題:“季嫵你不是要殺嗎?此刻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倒是來殺我啊!”
季嫵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漫不經心的看著季蔓說道:“姐姐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口口聲聲說我派人殺你,你有什麽證據這麽說?”
她說著一頓不等季蔓開口便接著又道:“不如請父親過來評評理,給父親說說你口中的楚郎是誰?”
季嫵說著弱不禁風的撫了撫額。
“你……”季蔓死死的盯著季嫵,她眼中盡是凌厲的殺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走著瞧。”
語罷,她負氣大步離開。
季嫵雙眼微眯,她眼中含著鋒芒淡淡的看著季蔓的背影。
如今季伯言待她不比從前,反倒極為看重季蔓,她便是說了季蔓的右臂是裝的,季伯言也不會信的。
兀的,她嘴角一彎,等著吧!她會讓季蔓自己露出馬腳來的。
“嬌嬌……”麻姑與趙婆子兩個人凝神看著季嫵。
季嫵看著她們淡淡一笑:“無事,你們都下去歇息吧!”
“是。”麻姑與趙婆子盈盈一福,兩個人轉身退了出去。
季嫵披著狐裘,她緩緩坐在軟榻上。
沙漏發出細微的聲音。
燒紅的炭染紅了她的臉。
夜越來越深。
就在李氏心急如焚的時候,季伯言回來了。
只是他還帶了一個人回來,更準確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主母。”魏氏還未睡下,她坐在妝台前輕輕的梳著自己的長發,就在那個時候阮婆子匆匆走了進來。
魏氏瞬間站了起來,她扭頭朝阮婆子看去。
不等她開口,阮婆子勾唇一笑說道:“家主回來了,事情已經成了,主母就放心吧!”
魏氏一笑,她如釋重負的坐了下去,她雙眼微眯一字一句的說道:“也不枉費我布置了這麽久。”
李氏那邊也得到了消息了。
“你說什麽?”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一旁的萬婆子,失神的坐在軟塌上。
她原本準備去季伯言的清風居一趟,去被萬婆子勸住了,萬婆子看著李氏說道:“姨娘,家主帶了一個女子回來,最著急的應該是主母,她那邊都沒有什麽動靜,若是姨娘現在去了家主的清風居,豈非讓家主覺得姨娘度量小,再說家主只是帶了一個女子回來,並沒有說如何安置她,也不一定就是要收了房,姨娘還是先看看再說。”
“你說的是。”李氏這才定下心來,可她心中始終都不是個滋味。
她原以為魏氏不能生養了,有秦氏與虛空道長哪一出在,家主對季景心中始終都有隔閡,季蔓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只要她成功生下一個兒子,這府中日後便是她的天下了。
李氏突然想起季伯言今晚之所以會出去全靠魏氏的遊說。
她眉頭一擰眼中盡是疑惑,莫不是這一切與魏氏有關。
李氏突然看著萬婆子說道:“你去廚房取一碗參湯過來。”
萬婆子不解的看著李氏。
李氏說道:“我只是去看一看夫主,給他送一碗參湯,你放心吧!我什麽都不會問的。”
萬婆子盈盈一福:“是。”
李氏帶著參湯去了清風居。
季伯言帶回的那個女子安排在了季家客房,這讓李氏安心不少。
李氏本想讓季伯言去她院子歇息,季伯言推說自己累了,李氏待了一會便回去了。
季蔓鬧了那麽一出,趙婆子並未睡下。
到底是她消息靈通,她在府中待的久,自然也經營的久,這是麻姑所比不了的。
季嫵房中燃著燈,她知道季嫵並未睡下。
她敲了門進去將季伯言帶回了一個女子的消息告訴了季嫵。
季嫵聽後,她揚眉一笑說道:“魏氏慣會挑時候的,上元佳節燈火璀璨,五彩斑斕的燈光中自然令人怦然心動。”
趙婆子凝神看著季嫵。
季嫵沒有多言讓她下去歇息了。
她真正在等的人還未來。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了。
高寅回去將畫舫上發生的事告訴高家家主高瞻之後,高瞻定睛看著高寅,他沉聲問道:“阿寅我知你不願娶薑禾公主,為父隻問你一句話此事可與你有關。”
他目光如炬格外犀利。
高寅拱手看著高瞻,他說的坦蕩:“回父親的話,此事與我無關,我縱然不喜薑禾公主,可也不屑用這種手段。”
高瞻微微抬手:“為父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父親。”高寅轉身退了出去。
高瞻帶著苣氏匆匆入宮了。
季嫵躺在榻上,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燈台上的燭火。
忽的燭火暗了一下。
“砰……”的一聲門開了。
季嫵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就見高寅沉著臉大步走了進來。
就在高寅踏進房間的那瞬間,陸離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中。
若是從前陸離一定會退居高寅身後,可這一次他擋在季嫵身前。
高寅冷冷的掃了陸離一眼:“退下!”
陸離沒有動。
“兄長無事的,你下去歇息吧!”季嫵抬腿下了榻,她凝神看了陸離一眼。
陸離微微頷首,他大步從高寅面前走過。
高寅衣袖一甩。
“砰……”的一聲門合上了。
房中只剩下季嫵與高寅兩個人。
高寅冷冷的看著季嫵。
縱然房中燃著炭火,可季嫵隻覺得通體生寒。
高寅一撩衣袍坐在軟塌上。
季嫵緩步朝高寅走了過去。
高寅視線從季嫵身上掃過,他聲音一沉:“季氏阿嫵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