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瑟瑟發抖

  清晨。

  昨晚折騰到半夜，李雲逸休息的時間並不多，不過沒關系，自從開辟兩大寶穴，他體內真氣充盈，雖然質量無法和宗師媲美，數量還是很雄厚的，幾天不睡覺完全不會影響他的狀態。正當他還在福公公的伺候下洗漱，熊俊響亮的大嗓門已經從遠處傳來了。

  “殿下。”

  “啟程之前，還得有件事需要您來確認下。”

  趕路回家還要我確認？

  李雲逸驚訝，直到熊俊說出來意，他才終於明白熊俊臉上的亢奮從何而來了。原來是前方的官道出現了岔路，其中一個方向一如既往，是從荒野穿過，而另外一道，赫然是要路過……

  蔡國邊境！

  望著熊俊一臉好戰的樣子，李雲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熊俊是他一手帶起來的，他豈能不明白後者露出這幅模樣的心思？

  但李雲逸也不點破，徑直問道:“哪個最快？”

  最快？

  這個問題顯然把熊俊問住了，好在，他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

  “啟稟殿下，按照地圖，應當是蔡國邊境最快。”

  林睚眼疾手快地上前補充，李雲逸聞言眉頭一挑。

  “那還需要問我麽？”

  “軍中兄弟們的心思，你心裡不清楚？”

  被李雲逸瞪了一眼，熊俊臉色一怔，下一刻就像是聽出了其中的話外之音一樣，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

  “是，殿下！”

  熊俊說完，徑直朝大軍首端駕馬掠去了。

  “殿下有令，走蔡國！”

  轟隆隆！

  一令之下，早就做好出發準備的虎牙軍立刻動作起來，戰馬嘶鳴，大地震蕩，赫然有種即將大戰的氣勢，虎嘯山林。

  李雲逸望著一幕直想搖頭，他知道，熊俊肯定曲解他的意思了，但也沒有解釋什麽，登上馬車，隨軍啟程。

  大軍挺進，一路無話。

  因為對李雲逸來說，這本就是一次普通的行軍而已，但是有些人就不這麽想了，尤其是——

  蔡國！

  虎牙軍拔營而行沒多久，蔡國就得到了消息，蔡國國主心頭大震！

  虎牙軍來了！

  朝著他們蔡國來了！

  他們能這麽快知道這一消息，自然不是有人通風報信，而是自從葉青魚登基，李雲逸的身份昭告天下，直至虎牙軍離開京都，他們全程都在關注！

  事實上，關注李雲逸和虎牙軍動向的不只是他們，包括各大諸侯國都是如此，畢竟，李雲逸走地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他們根本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急著回國。但在關注李雲逸和虎牙軍動向的這些人裡，要說最忐忑的，定然還是蔡國！

  “完了！”

  “全完了！”

  “他真來了！”

  蔡國王宮，蔡麓步履如電，在寬敞的大殿裡來回踱步，一如他現在的心情，焦灼如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緩解他心裡的緊張不安，根本停不下來，眉頭緊鎖，嘴裡還在不時的碎碎念，完全不顧自己已經在臣子面前失態，雙眼迷茫，似乎又想到了去年，血狼營以兩千兵力殺入他蔡國的那段日子。

  不。

  不是殺入，是殺穿！

  區區兩千血狼營，他蔡國足足調動全國兵力未能拿下不說，還損失了一大絲城，直接損失了一大經濟支柱，到後來更是向龍王殿尋求高利貸才解決了那場巨大的麻煩，但這個決定也直接導致了，縱然他們已重塑絲城，蔡國的經濟也接連倒退了十數年不說，未來數十年，恐怕都是給龍王殿打工了！

  這還不算完。

  現在，景國又來了！

  整整三萬人的虎牙軍！

  當然，蔡國的兵力肯定比三萬人要多，畢竟是三等諸侯國，坐擁十萬大軍才正常，是虎牙軍的三倍多。可問題在於，戰力強弱，是數量能夠決定的麽？

  如果單憑兵力數量就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那一年前的絲城……

  “該死！”

  蔡麓想起去年那一戰就忍不住怒火上頭，可是再想到當前的處境……

  他慫了！

  當前的局勢比去年更難！去年景國派出的只是兩千人的血狼營而已，就足以把他整個蔡國搞的天翻地覆了，而這次，血狼營擴充到了五千之眾！

  並且不只是血狼營，還有整個虎牙軍，其他兩大神營！

  蔡麓越是心想，臉色越是蒼白，面如金紙。

  雖然這段時間，從東齊入侵到北關大戰，一直到南楚內亂，蔡麓以國力薄弱未曾恢復的借口全都拒絕了派兵，全程沒有參與，但對於這段時間發生在南楚內外的戰事和大局，蔡麓肯定不會忽視，因為一旦南楚淪落，他蔡國也保不住。只是令他震驚惱怒的是，每一次大事傳來，竟都有景國參與其中，並且都是大事！

  虎牙軍，單挑大周，神箭發威，連破大周數座邊城，迫使大周當人……

  羋虎偽造遺詔篡位，各大諸侯國派兵勤王，景國虎牙軍為首……

  那個時候，蔡麓就已經注意到李雲逸化名的易風了，虎嘯軍在東齊一戰中的表現更讓他暗暗吃驚，意識到了“易風”的威脅。

  “這家夥，不會是第二個李雲逸吧！”

  虎牙軍於北關同大周一戰，藏身大陰山脈遊鬥的風格更讓蔡麓忌憚無比，再次想到了被李雲逸和血狼營支配的那段時日的恐怖。但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易風不是第二個李雲逸。

  他就是李雲逸！

  三天前，當關於李雲逸還活著，並且以一己之力幫助葉青魚登上南楚皇位的消息傳來，蔡麓幾乎都忘了那一夜自己是怎麽熬過去的。

  他還活著！

  那個差點毀掉我蔡國根基的魔王還活著！

  毫不誇張的說，這幾天，蔡麓幾乎一想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打寒戰，連睡覺都無法安穩。去年一戰，他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再來一次，只怕他蔡國都要被徹底給毀了！！

  但正如那句話——

  怕什麽來什麽！

  其實在虎牙軍動身之前，蔡麓就開始擔心這個了。

  景國的報復！

  李雲逸的報復！

  連大周都在他手底下吃了癟，自家蔡國能扛得住麽？

  絕對扛不住！

  別說血狼營給他心底留下的陰霾了，就是單單一個撼山營一路正面推進，他也絕對扛不住，就更別說李雲逸手底下還有兩大宗師，其中之一曾一夜之間連殺大周十六宗師……這樣的戰績或許有誇張的成分，但就在葉青魚登基的那一夜，江小嬋斬殺賢王手底下五大宗師總是真的吧！

  “我蔡國一共才兩大宗師……”

  如此巨大的差距，讓蔡麓怎麽不心急如焚？

  當然，一旦李雲逸率領虎牙軍進犯，這必定是諸侯國之間的戰爭，按照慣例來說，南楚是不可能不插手的。可最讓蔡麓絕望的，也正是這兩個字——

  慣例！

  對當前的南楚來說，李雲逸和虎牙軍真的能用慣例約束麽？

  且不說他們於東齊一戰和北關一戰的輝煌戰績，單單是羋虎篡位引發的內亂中起到的巨大作用，從小了說，李雲逸是葉青魚問鼎南楚至高權利的第一功臣！往大了說，虎牙軍這幾戰的表現更是打出了風采，撐住了南楚的門面！

  可他們蔡國呢？

  從始至終，沒有派出一兵一卒！！

  在這種情況下，南楚和葉向佛沒有直接對自家發難已經是很給面子了，自己還奢求他會出面阻止李雲逸？！

  想得美！

  想到這裡，蔡麓是真的絕望了，完全看不到一絲……別說生還了，連輾轉的余地也沒有啊！

  “難道，今天真的就是我蔡國的滅國之日？”

  如此形勢，由不得蔡麓不絕望。此時，大殿下，聽到他悲愴的呼聲，群臣戰栗，根本不敢抬頭，手腳冰涼。

  蔡麓身上絕望的情緒同樣籠罩在了他們的頭上，面對虎牙軍的逼近，他們甚至連調兵抵擋的提議都不敢有。

  擋？

  拿什麽擋？

  難道不是派出去多少死多少麽？

  亡國之日就在眼前，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當這個惡人，這可是會被寫進整個南楚史書上的罪孽，千年萬年都洗不清！

  是跪著死，還是站著死？

  顯然，這個難題落在了蔡麓的身上，作為一國之主，國之將滅，他才是唯一能做出最後決定的那個人。

  終於。

  當蔡麓一聲長歎，整個大殿沉寂了足足半日後，已至正午，外面烈陽飆空，是冬日久違的豔陽高照，大殿裡的眾人卻感到了發自心底的冰寒。因為他們看到，足足垂頭半日的蔡麓終於抬起了頭，而在他披頭散發遮掩的瞳眸下，黯淡無光，盡顯頹然與絕望，似乎根本不用說話，眾人也都能清晰知道他最後的決定了。

  蔡麓最後的決定是……

  正當大殿上眾人心如死灰，等待蔡麓宣判蔡國最後的國運時，突然。

  “報！”

  一道急促的呼聲驟然從大殿外響起，眾人齊齊一顫，駭然望去，看到傳令侍衛快步跑來的身影，耳畔似乎已經隱隱聽到，虎牙軍已經連破數城的消息。只是令他們萬萬沒想的是——

  “砰！”

  傳令侍衛猛地跪倒在地，面色潮紅，似乎興奮難耐，揮舞著手裡的密信，大吼道:“啟稟國主，虎牙軍，走了！”

  “他們順著官道掠過淼茂城，直接往景國去了！”

  什麽？

  虎牙軍，走了？！

  傳令侍衛洪亮且亢奮的聲音還在大殿裡傳響，蔡麓，包括大殿裡蔡國的文武百官卻全都傻眼了。

  什麽情況？！

  李雲逸竟然沒有領兵入關？！而是選擇放過了他們蔡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