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時有些脫力的坐著,他搖下車窗,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支煙,含在嘴裡,剛準備點燃,想到徐雅然有了孩子。他又放下打火機,將煙又給拿了下來,歎了一口氣。清朗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慵懶的道:“沒事,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懷有。以前也有一個人,問過我想要兒子還是女兒的問題。”
徐雅然看著蘇未時黯然的神色,徐雅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而且還有些悶悶的,不舒服。於是她問道:“那你是怎麽說的?”徐雅然一說完,就立刻後悔了,她和蘇未時在一起的時候,好像總是嘴上沒把門,說話都不經過大腦,好像什麽話不該說,她就說什麽話似的。看蘇未時一臉黯然,她這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分明是在揭別人的傷疤。
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啊,但是和蘇未時呆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一次兩次三次好像都是這樣,徐雅然咬了咬唇,有些懊惱,剛準備開口向蘇未時道歉,蘇未時就開口說了。
“兒子女兒都好,只是她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後來她難產……孩子和她都……孩子取出來的時候,是一個小丫頭。”蘇未時的聲音帶著些許隱忍的痛苦,但是還算平靜的對徐雅然道。
徐雅然看著蘇未時臉上的一臉隱忍的表情,這大概是蘇未時不能觸碰的傷了吧?可是她還三番四次的理起來,她的心裡特別的愧疚,覺得她有些對不起蘇未時了。
“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徐雅然一臉愧疚的看著蘇未時,她的雙眼都帶著淡淡的憐惜,她幾乎可以感覺的到蘇未時心裡隱隱的痛楚,就連她心裡都覺得抽痛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感同身愛。她都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和蘇未時之間,有這種聯系。
“你也別這麽難過了,這件事情不怪你,你也不想的。我想你太太和你女兒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麽難過的。”徐雅然清秀的眉毛都皺了起來,絞盡腦汁才能想到這些貌似在小說裡,偶像劇裡才會出現的安慰人的對白,雖然聽上去有些腦殘,但是總比絲毫不作為的看著蘇未時為這件事情傷懷的好。
“其實這些全部都是我的責任。”說起這些的時候,蘇未時的眼睛有些微紅,聲音也沙啞的厲害,他的聲音落寞的道:“當年都是我自己只顧著忙於自己的事業,對她多有疏忽,在她的預產期快到的時候,依舊每天忙於工作,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提前要生孩子。她一個人在家裡,身邊又沒有人照顧她。她要生了,我卻不在她身邊。等到我晚上應酬完之後,回到家,才看到她倒在地上,一身都是血。我立刻叫救護車,把她送到醫院,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蘇未時伸手,已經按住了隱隱作痛的額頭,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他就覺得頭痛異常。好像那血淋淋的一幕,又再一次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般,讓他雙眼中只剩下血紅的一片了,那鮮紅的顏色,刺的他雙眼都睜不開,腦海之中只剩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聽著蘇未時仿佛泣血一般的訴說,徐雅然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蘇未時的心裡一定很痛苦吧?親眼看著老婆和孩子都在他的面前沒了,想到今天蘇未時一到下班時間,就準時離開公司,半分也不肯多呆的樣子,徐雅然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原來那件事情對他的影響這麽大?這大概就是他心裡最不願意碰觸的傷口了吧?
徐雅然沒有多少猶豫,她有些冰冷的手,覆蓋上了蘇未時的大手。她幾乎可以感覺的到,此刻蘇未時的脆弱,她鬼使神差的想要安慰一下蘇未時,她抓著他的手,溫言軟語的道:“未時,你聽我說,這些事情和你沒有什麽關系,你不用這麽自責。這是個意外,和你沒關系的,你別把所有的錯,全部都推在自己的身上好嗎?這真的不是你的錯,你別難過了。”
蘇未時沒有動,徐雅然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她轉過身體,面對著蘇未時,她的身體往前一傾,臉貼在蘇未時的胸前,想要給蘇未時一點溫暖。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質地意外的很柔軟,她找了地方,安心的靠著,道:“沒事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以後別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忘掉以前的一切吧。”
蘇未時也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緊緊的把他扣在懷裡。徐雅然沒有掙扎,蘇未時將她攬在懷裡,她沒有半分的不適,她知道蘇未時此刻真的只是想要抱住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她找了個舒服的地方,任由蘇未時摟著她。她靠在蘇未時的懷裡,讓她覺得很安全,很溫暖,有她貪念的味道。
或許是昨天工作太累了,或許是蘇未時的懷抱,真的特別的溫暖,她的雙眼越來越沉,後來直接昏昏沉沉的,就這麽睡過去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她依舊在車裡,靠在一個寬厚的肩膀,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如果仔細的看的話,就會發現,是今天蘇未時穿的那件,車裡的暖氣開的很大,很暖和。聞著即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徐雅然的心裡又是一陣陌名的安心,她揉了揉眼睛,這才坐直身子,看到蘇未時那一張好像在夢中的臉。一時之間,她竟失去了言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只是愣愣的看著蘇未時,蘇未時也正溫和的看著她。
蘇未時的眼神就如同他的人一般,讓人覺得安心和溫暖,裡面滿是寬厚與包容。就好像,他能包容一切,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這是哪?”徐雅然一時之間有些犯迷糊的問道。她記憶裡的最後一段記憶,就是她和蘇未時這麽簡單的相擁在一起,不參雜任何的邪念,讓人安心,讓人貪念。這麽多年,能讓徐雅然如此放下心扉,全心全意的相信的人沒有幾個,哪怕是曾經好幾個月和她同床共枕的李益嵐也不曾給過她。但是這個,總起來總共才見了三面的男人,卻輕易的就讓她相信了,蘇未時就是有種讓人信服的個人魅力。
“你家樓下。”蘇未時彎了彎嘴角,對她道。
她抬頭看了看,這周圍熟悉的一切,的確是她家的小區,以往她回來的時候,小區裡還算熱鬧。但是此刻小區裡靜悄悄的,她抬頭看了一眼,除了小區裡有幾盞亮著的路燈,四下都是一片靜悄悄的,至於別人的家,都是一片漆黑。從包包裡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二點四十三了。
看到時間,她是真的嚇了一跳,她記得他們吃好飯之後,也就才九點鍾不到。現在怎麽這麽晚了,難怪小區裡此時這麽安靜了,原來大家都已經在睡了。徐雅然攏了攏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身邊的蘇未時問道:“那個,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你怎麽不叫我起來?”她說著話,將身上披的外套遞還給蘇未時。
蘇未時接過徐雅然遞過來的外套,淡笑道:“我看你好像睡的好像很熟的樣子,就沒有叫醒你。這幾天在公司裡上班很累吧?”
聽了蘇未時的解釋,她的心裡突然之間湧出了一股子甜蜜的感覺。這個片段,在偶像劇裡幾乎是高瀕率的出現。以前每次看到這樣的片段的時候,她總是覺得男女主角,未免有些太過於嬌柔造作了。但是當自己變成女主角之後,有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了不打擾自己休息,可以坐在車裡幾個小時的等候,是真的讓人感動。
歎了一口氣,徐雅然道:“也沒有很累,主要是我自己太養尊處優,才這麽大點工作量就吃不消,以前比現在更忙的時候,我都沒有覺得這麽累過。所以人啊,是不能偷懶的。”
蘇未時沒有接話,只是笑著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徐雅然推開車門,扭頭對蘇未時道:“我已經在樓下了,你自己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原本今天是想請你吃飯感謝你的,沒想到到了最後卻耽擱了你這麽久的時間,這一頓飯,吃的也有些太不值得了。”
“沒有,我覺得很值。”蘇未時說著話,已經推開車門走了出去。轉了個身邊,走到她這邊,幫她拉著車門。把她給扶了下來,他繼續道:“今天該耽擱的已經耽擱了,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我送你回去吧。”蘇未時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一臉慎重的道:“你放心,我隻把你送到你家門口,看著你到了,我就回去了。”
徐雅然明白蘇未時在想什麽,蘇未時以為自己是不放心他。不過不放心,防備,這兩個詞,在徐雅然面對他的時候,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但是如果讓她解釋的話,不管怎麽說,好像都有些蒼白無力的。唯有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