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故人

  薑九昔萬萬沒想到山子竟然是烈士的後代，看著他現在這樣，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過去蹲在霍煜森身邊看著山子：“山子，你為什麽不想上學？去學校可以認識很多很多小朋友，還可以學習知識。”

  山子有些凶狠的說道：“我爺爺說上學沒有用，上學也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

  霍煜森皺眉看著山子：“郭曉冬，這麽說是不對的，你想想你爸爸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你難道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嗎？”

  山子搖頭：“我才不要呢，爺爺說爸爸是最沒有用的人，老婆孩子都養不住，最後還要讓他來養我。”

  薑九昔知道老人家是因為失去兒子，悲傷失望都有，所以希望孫子平庸一些，才能平平安安過一生。

  “山子，我們可以去你家看看嗎？”

  山子畢竟是個七歲的小朋友，雖然平時混帳一點，但是在大人面前，還是收斂很多，歪著頭看了會兒薑九昔，點點頭：“好，不過爺爺很凶。”

  薑九昔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放心，我不怕。”

  小卷毛和慕少恆都有些驚訝，媽媽怎麽可以對他們的敵人好呢？他們剛才還打架了呢，不過既然媽媽說要去看看，那就去看看。

  一群人在小山的帶領下，朝著他家走去。

  慕承鐸和江盈都難的嚴肅起來，沉默的走在最後。

  山子的家在村子的最邊上，家旁邊就是一片竹林，很是幽靜的一塊居所。

  山子爺爺坐在家門前的石階上竹筐，看見山子帶著一群人過來，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一個都不認識。

  心裡一驚，慌忙站了起來：“是我們家山子闖禍了嗎？”

  薑九昔看著眼前身材消瘦，臉上刻滿風霜的老人，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們就是過來看看。”

  山子爺爺松了一口氣：“好，沒事就好。”

  阿壯在一旁很積極的開口：“爺爺，這是學校新來的霍老師，其他叔叔阿姨都是來這裡玩的。”

  山子爺爺笑的一臉和善：“好，好，歡迎你們來我們水灣村。”

  很慈祥和氣的一位老人。

  霍煜森對這裡還算是有一些了解，先跟老人從竹筐開始聊起，慢慢把話題引到了山子身上：“阿伯，山子已經七歲了，應該送到學校去讀書，村長說你不願意，為什麽啊？”

  山子爺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情緒變得低沉很多：“是我不讓去的，大山裡的孩子就留在大山裡，出去後就回不來了。”

  慕承鐸在老人旁邊的竹椅上坐下：“你想過沒有，山子現在這麽小什麽都不懂，你說什麽他都相信，等有一天長大了，卻會因為沒有去上學而恨你？”

  山子爺爺苦笑：“道理我都懂，那麽多幹部領導來給我做思想工作，我就是不同意，因為我不想他懂那麽多道理。”

  “我有兩個兒子，從這個山裡走出去就沒有再回來過，我成了烈士家屬，光榮之家，可是我不想要這個榮譽，我想要我的兩個兒子好好活著。大道理我都懂，這個國家總要有人去保護，要不我們哪兒能過上今天的幸福生活。”

  “可是傷疤到自己身上時，才會懂的有多疼！”

  “我老伴走的早，她走的時候，山子爸爸還比山子小一點兒，她臨死前說希望我能好好把兩個孩子拉扯長大，哪怕是我要再找，也找個對孩子好點的。我應下了，可是我沒有做到……”

  老人說著時，聲音漸漸嗚咽起來，他覺得對不起老伴兒，如果他要是再收不住孫子，死後還有什麽臉去地下見老伴。

  薑九昔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慕承鐸幾個也沉默，心裡都有些不好受。

  山子站著聽了一會兒，突然轉身跑著回竹樓裡，一會兒又跑著出來，抱著一本厚厚的影集。

  影集的封面是軍綠色，上面還印著八一軍旗。

  因為經常翻閱，所以封面有些破舊。

  山子跑到霍煜森面前：“我爸爸和大伯。”

  山子爺爺沒出聲，只是默默的看著。

  霍煜森打開影集，裡面全是穿著軍裝的照片，有合影也有單人照。

  往後翻了幾頁，霍煜森突然疑惑的看著薑九昔：“我小叔。”

  薑九昔驚訝的湊過去，看見正中間有一張合影，五六個穿著迷彩作訓服的軍人坐成一排，霍景珩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臉上的笑容燦爛陽光。

  是薑九昔從來沒見過的笑容。

  不由心上一顫，原來他當初這麽簡單快樂。

  慕承鐸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同樣有些驚訝：“霍景珩和山子爸爸是戰友？”

  薑九昔突然想起了侯金國的名字，他說是三個救命恩人的姓，那最後一個國字就是姓郭的諧音。

  就是山子的爸爸？‘

  霍煜森有些激動的看著山子爺爺：“阿伯，這個是我小叔，他竟然和山子爸爸是戰友呢。”

  山子爺爺也很詫異，沒想到還遇見熟人。

  薑九昔卻覺得奇怪，霍景珩明明說過雖然他出國，但是對幾個犧牲戰友的家屬是有照顧的，為什麽山子家過的這麽慘？

  見霍煜森跟山子爺爺聊霍景珩，拿出手機給侯金國發了個信息。

  “你知道你姓郭的救命恩人家人現在過的怎麽樣嗎？”

  侯金國那邊顯然不忙，很快回了信息：“我肯定查不到，為了保護他們家人，這些都是絕密，霍景珩應該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就是好奇。”

  薑九昔敷衍的回了個信息，防止侯金國刨根問底，直接將電話關成靜音。

  山子爺爺話也多了起來：“說到山子的戰友，我們每個月都有收到匯款，不知道是誰寄的，會不會是霍隊長？山子爸爸以前來信總說這個隊長對他很好很照顧。”

  “不過這些錢我都沒動，我和山子兩人平時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你們回頭問問是不是霍隊長寄的，如果是就還給他。”

  他雖然沒有什麽高風亮節，卻也從來不會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薑九昔看著山子爺爺，又看了看山子，心裡突然有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