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千年進度：零

  神原真司並沒有什麽力量去影響心靈水晶。

  他確實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之前，心靈水晶幾乎全黑的原因，確實如水戶梨子所言的一樣。

  他是因為靈魂被撕裂多次，導致心情極差，整個人呈現的是一種極度壓抑的狀態。

  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記事本雖然復活把他身體和靈魂完整復活，可是那種刻印在思維、記憶當中的疼痛，是消磨不掉的。

  每次靈魂被撕扯，對他來說都是無盡的煎熬。

  每次復活他都要靜靜的躺在地上痙攣抽搐，他想壓製下來都做不到。

  不是他想躺在地上幾分鍾再起來，而是復活的那幾分鍾，他根本站不起來。

  所以，他怕了。

  他為什麽不去學校？

  是因為之前在特殊課建立幽靈社的時候，紅音和他說，人多的地方對比人少的地方，更容易出現怪異。

  這就是他不想去學校的原因。

  恐懼…

  讓他頓足不前。

  甚至這兩天，他在思考，自己為什麽要去收容怪異。

  跑去深山老林，過田園生活，然後默默撰寫都市傳說他不香嗎？

  苟住發育，豈不是最好。

  要是下次再陷入怪異的死亡循環，那麽他還能像對付惡鄰一樣找到避開死亡的辦法嗎？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所以心情一直壓抑著，這也是心靈水晶沒有好轉的原因。

  至於為什麽會去幫助近田木，不惜去欠青雉的人情。

  自然是因為近田木在惡鄰事件當中，幫自己查了松內先生的名字。

  這看起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當時他的情況已經達到一種極限，甚至他那天晚上在思考避死辦法的時候，還在考慮一件事。

  泯滅自己的意識，讓自己徹底消亡，不再去感受那種非人的痛苦。

  當然，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可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再死幾次，不是瘋了就是精神崩潰。

  到時候，就算有無限的壽命，也無濟於事。

  尤其是青雉在手機裡告訴他，沒有松內先生的名字時。他腦中緊繃的那根弦，差點就崩斷了。

  所以，當時茶幾上近田木的名片，簡直就是希望的曙光。

  而那道希望的曙光，在近田木把松內先生的名字告訴他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用誇張的說法來講，近田木在那一刻救贖了他。

  那麽僅僅只是讓對方工作複原，或者更進一步，確實是算不了什麽。

  除此之外，他也想到了自己。

  自己比普通人乃至監察者都要幸運的多。

  有記事本，只要善惡點足夠，便有無限的壽命。

  普通人都還在拚命的掙扎在這個社會，他還在這矯情來矯情去，讓人作嘔。

  之前在和青雉他們吃飯的時候，聊到的一件事，也算是他想通的關鍵。

  當時青雉感歎了一聲，最近全世界的怪異數量越來越多了。

  按照青雉的說法，在古代的時候，怪異數量是很少的。到了近代，怪異的數量遠遠要超過古代。

  當然，對於這一點國際共研會已經有了猜測。

  科技發達，人口井噴。

  互聯網將全球變成一個村，人與人的距離近了，心靈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人的內心變得浮躁，人類的負面情緒每天都在積增。

  於是…

  怪異數量也變多了。

  現在特殊課已經派遣了大量的助手，去各地警署科普幽靈、怨恨以及怪異的事情了。

  這件事讓神原真司知道，大數據時代要隱瞞怪異的存在，已經讓世界各國政府疲於奔命了。

  他們必須得時刻做好普及，和普及之後會發生各種情況的準備。

  這也讓他知道，在這個怪異橫行的世界，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監察者，都躲不過去的。

  所以，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多種因素結合起來，就是神原真司想通的關鍵。

  旁邊的水戶梨子沒有多問，作為心理醫生的她知道。有時候一件事沒想通，就能讓人鑽牛角尖。

  一直想不通的話，就會患上心理疾病或者抑鬱症。

  可…

  一件事只要想通了，那麽一些病人的心理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不管幽靈大人想通了什麽，現在的她要做的是一些心理痊愈後的指引護理。

  很快，心理治療部的專家組收到消息。剛剛還焦慮的他們，直接在會議室歡呼了起來。

  雖然是幽靈大人自愈，但也是值得他們高興的。

  之後，水戶梨子陪了神原真司兩天，便準備搬家離開了。

  因為心靈水晶這兩天一直保持著四分之一的黑色，甚至隨著時間過去，那股黑色還在漸漸消退。

  這情況，讓關注幽靈大人的專家組都知道，這確實是痊愈了。

  一般心理正常的普通人，觸碰心靈水晶，其黑色最多是六分之一。

  六分之一，這是普通人的閾值。

  而監察者，一般都是三分之一或者一半。一半以內屬於正常浮動。

  可黑色只要超過一半，就表示有心理問題了。

  “幽靈大人，走之前，我只有一個要求…”離開前，水戶梨子用卡姿蘭般的大眼睛盯著神原真司，她一臉期待，“能和我合影一次嗎？”

  “好。”神原真司沒有拒絕，水戶梨子這幾天確實是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那…幽靈大人你能把頭髮撩起來和我合影嗎？”

  原來是饞我顏值。

  想著，神原真司微微一笑，“沒問題。”

  合影時。

  “水戶醫生，合影的時候可以正常點嗎？能不能別像條蛆一樣扭來扭去？”

  “我這是調整位置。”第一次被人形容成蛆，水戶梨子委屈。

  不過被訓斥了一頓，她倒是老實了。告別的時候，水戶梨子恢復了正常。

  “幽靈大人，我從共研會主動申請調到心理治療部，你可是我第一個負責的監察者大人。”水戶梨子咬著唇，“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放心吧，你老死了，我都不一定死。”

  “那…老死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說。”

  “讓我親一下好嗎？”

  “圓潤點走。”

  水戶梨子走了，帶著失望的神情。

  當然，神原真司也和對方交換了聯系方式，畢竟水戶梨子是他的心理醫生。

  晚上，紅音來電。

  “幽靈，聽說你精神分裂了？”

  “哪個混蛋說的？名字告訴我，我去鯊了他。”

  “哈哈哈，你沒事就好。”紅音一直笑著，他在特殊課無聊，所以之前知道神原真司有心理問題，還是很關注的。

  當然，專家組診斷的問題自然是保密的。他之所以知道詳細，是去偷偷看的。

  現在知道神原真司已經痊愈，自然就打電話過來聊聊天。

  “明天要不要出來聚餐，拉上青雉和八男一起。”叮！紅音發出了組隊邀請。

  “行。”

  答應下來後，神原真司猶豫了一會，“紅音，我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

  “…監察者有成為怪異的辦法嗎？”

  聽到這個問題，紅音沉默了一會，良久他才開口，“其實，人類一直有在研究這個項目…或者說，按最早研究算起，已經近千年了。”

  “千年？”神原真司升起希望，“成功了嗎？”

  “沒成功，並且…”

  “進度是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