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弦音受不住暈了過去,卞驚寒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喘著粗氣倒在弦音的邊上,他也不急著穿衣服,自背後將弦音輕輕擁在懷裡,下巴靠在她瘦削的肩窩上,微微闔上眼睛,很滿足。
身和心都覺得前未有過的滿足。
唇瓣貼著弦音的耳垂,又溫存了一會兒,恐她著涼,他起身想將被褥給她蓋上,發現她就躺在被褥上面,他隻得搬過她的身子,將壓在她下面的被褥扯出來。
也就是這時,也就是翻轉弦音身子的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都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麽。
原本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膚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淤痕,還有腰上,腰上是特別明顯的掐痕,觸目驚心。
他忽然有些自責起來。
自己的確要得有些狠了,其實算來,這個女人總共也就經歷兩次人事,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基本不算,他都未全進去,第二次她是抱著救人的心態,急切又強勢,佔著主導,唯有這一次,她全程受著,他又需索無度。
當然,最主要的,他心裡清楚,他帶了些情緒。
撇開她深更半夜去找那個什麽厲神醫不談,就說他下午讓她同他一起回大楚,她沒有答應,以及夜裡竟然對他用那種藥,特別是最後這件,就足以讓他氣結。
她到底是有多不想跟他做這事,有多不情願,才會對他用這種藥。
不僅用了,還不惜將自己的身子給他看,還要對他百般撩,這是多想要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帶著這些情緒,所以他就有些失了輕重。
只希望明日早上醒來,她不要恨自己。
拉了被褥給她的身子蓋好,他再次躺在她的邊上,繼續將她擁在懷裡。
不知躺了多久,直到困意襲來,他抬起身子看了看房裡的時漏,發現馬上就要到他發病的時辰了。
恐像山洞裡的那次一樣,她醒來發現他昏死,會嚇到,且現在在別人府中,以防引起什麽糾複,他決定還是回房。
起身下床,將衣袍穿上,他又將她的兜衣褻褲和裡衣替她穿好,被褥蓋好掖好,這才出了她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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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已是醜時,他有些不放心弦音這邊,便起了身再次來到她的廂房外面。
屋裡的燭火仍舊亮著,他幾經猶豫,抬手敲門。
對男女床笫之事他了解不多,但是他會醫,他知道會有女方受不住暈過去的情況,他也知道暈過去不會太久,很快就會醒來。
門敲半響,裡面沒有反應。
其實,也是意料之中。
她定然猜到是他,也定然不想見他。
他乾脆伸手推了推門,還以為她會起來栓了,誰知道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眉心微凝,他拾步進屋。
發現她躺在榻上一動不動,一切還是他先前離開時的原貌,他呼吸一滯,快步上前。
果然還沒有醒。
微微變了臉色,他喚她:“呂言意。”
見沒有反應,他又輕輕搖了搖她的胳膊:“呂言意,呂言意......聶弦音!”
依舊沒有反應。
他就有些慌了。
伸手探脈,入手一抹滾燙,他一驚,她在發熱。
好在脈搏並無異樣。
他又自袖中掏了銀針,準備以針刺穴將她弄醒,後又覺不妥,還是將銀針收了回去。
又在床邊守了很久,弦音一直沒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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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重重敲響的時候,厲神醫正準備上榻睡覺。
長期以來的失眠,讓她已經習慣晚睡,三更睡,五更醒,對她來說,是常態。
喝了點酒,走路有些虛浮,她伸手將門拉開,非常不耐:“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門外,男人長身玉立,黑袍如墨,隱在同樣漆黑的夜色裡,厲神醫眯眼辨了辨,識出是卞驚寒。
“王爺何事?”
卞驚寒一張俊顏冷硬緊繃,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盯著厲神醫,也不知是猶豫,還是不情願,片刻之後才開口:“勞煩神醫隨本王去看看呂言意。”
說完,也不管厲神醫答應不答應,就兀自轉身走了。
厲神醫怔了怔:“她怎麽了?”
卞驚寒沒有回答。
厲神醫隻得回屋拿了件袍子披上就出了門。
當厲神醫看到弦音的第一眼就已經明白過來她經歷過什麽,上前作勢就要揭開蓋在她身上的被褥,卻是被卞驚寒一把攥了手臂:“府中有沒有會醫的女子?”
厲神醫一怔,側首,冷眼看向卞驚寒:“沒有。”
卞驚寒又握了她的手臂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松開,俊臉上的神情卻是時刻警惕著。
見厲神醫掀開被褥後,只是拿起弦音的胳膊,他便也沒做聲。
厲神醫撩起弦音裡衣的袖管。
手臂上的青青紫紫入眼,厲神醫眸光微微一斂。
這是有多激烈,才能將胳膊這種地方都能弄成這樣?
難怪這廝要跟她拿那種藥。
側首,瞥了一眼邊上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也轉眸幽然看向她,眉宇氣場都壓得很低。
厲神醫眼睫一顫,忽然覺得這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樣子。
白日裡或許是太多做戲的成分在,又或許是因為床上的這個女人在,他斂去很多這種冷酷、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她是本王的女人。”卞驚寒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
厲神醫怔了怔,不意他突然說這句話,似是單純的介紹,又似是告訴她不要大驚小怪,他在自己的女人身上留下一些他的痕跡很正常,更似是在跟她宣示主權。
略一沉吟,厲神醫回道:“這是你們的事。”
言下之意,不用跟她講。
她抬手探脈。
脈搏正常,但是有些發熱。
“她只是被摧殘得狠了點,並無大礙,明日早上就可以醒來。”
厲神醫直起腰身。
卞驚寒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是醫者,從脈象來看,他也知道她沒什麽事,但是,他就是怕,怕有個萬一。
對著厲神醫微微一鞠:“有勞。”
厲神醫發現,這個男人真是理性得很,該言謝言謝,該威脅威脅,一碼歸一碼,分得很清。
厲神醫告辭。
卞驚寒躬身在廂房的地上拾起那個裝藥的小囊,遞給厲神醫:“本王會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