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這些了吧！”

  當張醫生和陳姐重新走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那張紙，很多沒填，但也填了一些。這也就夠了。

  陳姐坐下要拿那張紙，被韓勠隨手先拿到攥成一團。

  陳姐白他一眼，詢問張醫生：“接下來什麽步驟？”

  張醫生沒回話，而是看著韓勠：“都答完了嗎？”

  韓勠平靜開口：“有一些沒寫。”

  張醫生點頭：“沒寫沒關系。只要你確定不是自己忘了或者認知模糊。”

  韓勠看著張醫生：“記得，認知也沒問題。只是寫出來就太多了。”

  張醫生恩了一聲：“這就好，只不過我確認一下。這是給你治病，不要諱疾忌醫，更不要隱瞞情況。”

  韓勠猶豫一下，看著張醫生：“謝謝你張醫生。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一件事……”

  說完看著陳姐，就沒說話。

  陳姐一愣，失笑站起：“我剛進來，又要我走？！”

  張醫生擺手示意：“病人隱私，你如果以後來找我他也跟著的話，我乾脆不會讓他進來。”

  陳姐語氣一滯，也理解這個道理。卻是瞪了韓勠一眼：“虧我一直照顧你，你居然有事瞞我。”

  韓勠點頭看著張醫生：“那麽好吧。其實我最近居然夢遺，都二十七了……”

  “滾！！”

  陳姐推他一下，也忍不住笑：“頭撞傷還撞成小痞子了。臭流氓。”

  韓勠呵呵笑，張醫生也笑著示意助理帶陳姐出去。

  關上門，韓勠收起笑容，張醫生示意：“你說，有什麽問題？”

  韓勠組織一下語言，深呼吸幾下，看著張醫生：“我在頭受傷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張醫生點頭鼓勵他繼續。

  韓勠放松下來，盡可能回憶，目光也有些出神。

  “在那個夢裡，也有一個空間。和這裡差不多。但是那裡星球叫地球，不是帝球。那裡的國家和我們大致一樣，但是首都不是京都，叫苝京。滬上也不是滬上，叫上嗨。”

  張醫生皺眉，不過沒多說：“你繼續。”

  韓勠目光陷入回憶：“那個夢有點真實。我的主視角告訴我，我是我自己。可是我好像出了車禍，被卡車撞了。撞到我的時候，疼是一瞬間的。然後我就從主視角脫離，發現對方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根本和我一點都不一樣。沒我高，沒我壯，還稍微有點胖。”

  慢慢轉移目光看著張醫生：“對了。被撞飛的瞬間，他的職業也不是演員。是一個……我忘記了。總之好像是個宅男。”

  揉著頭，韓勠皺眉：“基本上就是一個我完全不認識，和我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而且是在一個不一樣的星球不一樣的空間……”

  張醫生看著沉默的韓勠，試探詢問：“還有嗎？”

  韓勠沒回應，半響看著張醫生，眼神回歸正常：“沒了。或者說其余的我就想不起來了。”

  探身詢問：“所以，只是這一段，我有點……”

  張醫生開口：“讓你認知和記憶有些模糊是嗎？”

  韓勠點頭：“張醫生，好真實。”

  想了想，韓勠開口：“對了，他好像是為情所傷？”

  皺眉沉思一會，韓勠開口：“大概吧。”

  看著張醫生：“總之那種感覺，甚至被車撞之前的一種難過心情，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還有被車撞的心理上意外情緒，以及瞬間的疼痛，都很真實。我醒來的時候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他還是韓勠。”

  張醫生恩了一聲，拿筆記著：“他有名字嗎？”

  韓勠一愣，回憶一下，搖頭開口：“沒有。至少我不知道。”

  好奇追問：“這到底是心靈感應，還是什麽情況？”

  扯起嘴角：“不怕你笑。我剛醒來的瞬間以為自己是那個人穿越到這個身體上。”

  張醫生難得笑了，沒有多說，繼續寫著。

  寫了一會，張醫生詢問：“夢裡車禍發生地點，你記得嗎？”

  韓勠點頭：“我記得。而且我查了新聞，那個城市那個地點，在當天沒發生過車禍。倒是幾天前有，可是沒死人，地點也不是夢裡的地點，甚至人也不是那個人。”

  張醫生整理一下韓勠的口述資料，沉思一會，抬頭詢問：“你平時看小說吧？網絡的那種。還有穿越題材的影視劇？看過吧？”

  “嗯……”

  韓勠想了想，開口道：“看過……你的意思是這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張醫生搖頭：“不止。如果有需要我介紹心理醫生給你。我簡單說一下我一個醫生角度的看法。”

  韓勠點頭聽著。

  張醫生開口：“在外面和你經紀人聊了一下。我接觸的明星病人不少。是誰什麽病什麽情況我不多說了。”

  可能是緩和氣氛，張醫生眨眨眼：“打胎的都有，而且不全是你想的那樣。很多是夫妻明星，暫時隱婚不適合要孩子的。”

  韓勠恩了一聲：“我也沒興趣。畢竟這種事現實也很常見，沒必要對娛樂圈用放大鏡。”

  張醫生笑：“你心態很好。但是心態好的人不代表沒有壓力。你被雪藏兩年，還是最珍貴的發展黃金時間。畢竟今年你27，再過幾年三十了。”

  皺眉伸手比著手勢，張醫生總結：“或許你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對你的事業和認生打擊很大。大到一度讓你失去信心，對這個圈子，甚至這個社會，整個人生都產生一種否定。以至於有些抗拒現實的傾向。”

  韓勠恍然：“這個角度……倒是貼切。”

  張醫生指指頭：“大腦是很複雜的。每個人都有類似的經歷，不分性別職業，但是分年齡。小孩子和老年人比較少，一個是未來沒開始，一個是未來已經基本結束。正值青壯期的人會因為挫折產生這樣的傾向，一種厭世情緒得不到發泄，就會折射到夢境中，讓自己可以離開當前的空間，社會，甚至世界。”

  韓勠失笑：“可我夢裡的人好像比我還慘。”

  張醫生開口：“我重申，大腦很複雜。不是電腦編了程序就會準確按照設定運行。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很多時候自己的夢和白天自己最在意的事一點關系都沒有。”

  韓勠點點頭，隨即開口：“那張醫生你確定這就只是一個夢？”

  張醫生沉思片刻，詢問韓勠：“那這個夢，對你現實，對你個人，有什麽影響嗎？或者是心理或者是生理上？”

  韓勠皺眉搖頭，半響開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胖了……算嗎？”

  “呵呵。”

  張醫生整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看著韓勠：“這樣。今天只是初診，確定時間還要複診。所以接下來，如果這個夢對你還有什麽影響，給點時間發酵。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韓勠起身禮貌和張醫生握手，被送出去。

  刹那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張醫生……”

  “哎？”

  張醫生笑著打斷，指指手表：“時間到了。我說過我是醫生，但也是商人。有問題下次來再說吧。”

  “……”

  韓勠咧嘴看著張醫生的門關上，失笑搖頭，沒再多說。陳姐已經迎上來，帶著他一邊詢問，一邊就下樓了。

  ————

  “都問你什麽了？”

  陳姐一邊開車，一邊隨口問著。

  韓勠剛要說話，突然發現陳姐表情有點平靜。但了解陳姐的韓勠知道，人家有小脾氣。

  說起陳姐，之前撂下筆不寫答卷後的回憶，也包括對她的。

  陳姐叫陳鈺。四十出頭的年紀，很漂亮。

  對韓勠一直照顧，隻說一件事就足以表明。那就是哪怕韓勠雪藏的兩年，依舊當他還活動，三天兩頭打電話，每周都來親自看他。關心他生活。不是年紀大，都會以為兩人有什麽特殊關系。而這也是沒什麽親朋好友的韓勠，對她親的原因。

  正常經紀人，你都雪藏兩年了，居然還關照你一如既往的。如今社會這麽現實，看你不行早就疏遠了，誰會往前湊？錦上添花的人都不多了，更別提雪中送炭。

  “何必呢。”

  韓勠笑：“我的事你都知道，瞞不瞞你有什麽必要在意的。”

  陳姐沒回話。

  韓勠無奈：“其實也就是問問我的經歷，說是有助於確認我的記憶是否缺失。確保我頭受傷後不會忘記太多事。沒記住的就回憶，記住的加深印象。”

  陳姐輕哼一聲：“好。那你記不記得自己為什麽被雪藏？回憶一下加深印象。”

  “額……”

  韓勠沒說話。

  陳姐再次開口：“你再回憶一下。我現在要載你去哪，為什麽去，去了之後要怎麽樣，如果做不到，又會怎麽樣？”

  韓勠沉默。

  陳姐點頭：“你不說我幫你回憶。”

  看了韓勠一眼，陳姐開口：“現在我要載你去海ning那個縣級市，回你三十平米租的房子。因為拍完劍虎2你再沒有任何工作了。沒人找你拍戲，沒人找你活動。甚至推你去節目去劇組面試人家都不要。大把大把的小鮮肉被各自公司推薦。人滿為患，資源撕得亂套。喝粥都輪不上你……”

  “陳姐。”

  韓勠無奈打斷：“你不是想勸我轉行吧？如果不是的話這就起反作用了。因為我現在已經有點厭世。”

  陳姐嗤笑：“你倒是想不轉行呢。沒人找你拍戲，你就學那些十八線去縣城商演吧。張醫生你估計已經找不起了。就去排隊掛號，顏值刷臉勾搭小護士幫你……”

  “陳姐！”

  韓勠失笑：“你說這個很過癮啊？！暢想我的未來你經過我允許了嗎？！”

  陳姐冷哼，正好電話來了，也懶得理他。

  “喂？”

  接通後，開始對話。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是危險的。只是大多數也都不在意這個。

  韓勠看著窗外也沒多說。

  “哈？！”

  陳姐突然驚訝，韓勠疑惑看著她，陳姐瞪大眼睛。

  “真……真的？！”

  韓勠下意識要問，突然驚叫：“車！！車陳姐！！！”

  “吱嘎！！”

  “砰！！”

  “嘶嘶嘶~”

  車撞到路中間的護欄，前蓋撞扁，還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