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躺倒床上的韓勠，拿起手機摩挲著。

  然而好像看到通話記錄，為數不多的兩個號碼，還都是保存的。

  一個是韶哥。

  一個顯示保存的名稱是……心愛的美人。

  半響笑了笑，輕歎口氣，撥打了過去。

  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但韓勠很平靜等待。

  果然，大概五十秒的時候，接通了。

  裡面傳來平靜的聲音：“喂？”

  韓勠輕咳一聲：“您好。您叫的外賣到了，請問您是老王……女士？”

  黎若白收快遞的姓名填寫居然是姓王。韓勠也是之前拆開貔貅快遞包裝才反應過來之前郵寄的衣服，也是用的這個名字。

  “呵。”

  對面笑了，有些雜音，感覺像是換了個姿勢：“你放到保安室就好。錢他們會給你的。”

  韓勠開口：“不行，他們收下外賣，但是不給錢還打我。我好不容易搶回來跑到你們樓下，你親自下來取好了。”

  對面開口：“是嗎？我是網上訂餐的，網上付款。為什麽還要收現錢？”

  韓勠無奈：“因為網絡故障，所以只能收現錢。之後網絡恢復，我們會退款的。抱歉了。”

  對面恩了一聲：“那好吧。不過不是送貨上門嗎？你送上樓，我已經休息了。不想下去。”

  韓勠開口：“對不起。有女士在家的顧客，不管是不是單身住，我們有原則，都不會上樓的。如果您不取……”

  “怎麽樣？”

  對面接話：“如果我不下來取怎麽樣呢？”

  韓勠輕歎：“那我就自己吃了。”

  “呵。”

  對面又笑，不是黎若白是誰？

  “那你就自己吃了吧。”

  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韓勠開口：“你演夠了嗎？”

  黎若白失笑：“是我演？不是你演的？”

  黎若白語氣沉下來：“發現你總這樣。每次明明都是你挑事，最後推到別人身上理直氣壯的。”

  韓勠好奇：“我真是這樣？”

  黎若白輕笑：“你以為呢。”

  韓勠平靜開口：“我錯了。”

  “哈。”

  黎若白又笑：“道歉這麽快嗎？”

  韓勠也笑：“知錯能改嘛。”

  黎若白輕哼沒回應，兩邊都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韓勠開口：“乾嗎？生氣了？因為我沒上去？”

  黎若白隨意開口：“女人的房間怎麽能隨便讓男人進去。這我不但不生氣還要感謝你的謹慎小心還有風度。”

  韓勠無奈：“你都會所反話了，和我學點好行嗎？”

  黎若白沒回應。

  韓勠開口：“好吧。我又錯了。下次你不讓我去我也一定擠破頭爬上去。”

  黎若白好奇：“你不像是覺得自己做對了反而還要道歉的性格。”

  韓勠開口：“這種事有什麽對錯呢？你開心就好。”

  黎若白沉默一會，開口道：“維護我的聲譽，又要考慮我的情緒。然後還要顧及外界發現之後有可能造成的影響和壓力。感覺你好像無形中背負了很多東西。”

  韓勠恩了一聲：“理解萬歲吧。”

  隨即詢問：“明天幾點來接你？”

  黎若白開口：“隨便。”

  韓勠皺眉：“打擾你休息吧。畢竟剛拍完戲怪累的。”

  黎若白示意韓勠：“還行吧，也不是很累。回來的路上也睡覺了。現在反而有點睡不著。”

  韓勠開口：“好吧，那我睡了。明天早起，給你帶早餐。”

  說完就要掛斷。

  ————

  “等一下。”

  黎若白突然叫住韓勠。

  韓勠疑惑：“還有事？”

  黎若白疑惑開口：“如果明天不是因為讓我陪你去上戲，你好像未必會打這通電話對吧？”

  韓勠語氣很是不忿：“這叫什麽話？！”

  沒等黎若白開口，韓勠失笑：“當然不會打這通電話了。你當我真的賤啊！”

  黎若白語氣揚高：“你說什麽？！”

  韓勠抿起嘴角，忍著笑深吸口氣，語氣放平和：“不是，我說錯了。是不管你……或者說跟你去不去沒關系。是我真的覺得好像有點太刻意了，讓你情緒有點波動，這才打電話問問。上戲嘛，我自己也能去。其實都無所謂的。”

  “哼。”

  黎若白沒追究，雖然明知道他是亂掰的。

  “呵呵。”

  果然，韓勠的笑聲傳來，自然也是這個意思。

  此刻在自己住處，黎若白是躺在床上，剛洗完澡的。

  支著頭等著頭髮自然乾，黎若白拿著手機，沉聲開口：“你老實說。公司給你發的簽約邀請，你到底怎麽想的？”

  韓勠一頓，開口道：“我是覺得節目還沒播出……”

  “說實話！”

  黎若白打斷：“別敷衍我。”

  韓勠沉默下來，許久之後，也沒再說笑。

  “說實話是吧？”

  韓勠開口：“我以為你能知道的。”

  黎若白語氣一滯，嘀咕開口：“不想被公司管著？怕再經歷以前的事？”

  韓勠開口：“我主要也是不喜歡被管著。”

  黎若白嗤笑：“是啊。你不喜歡的東西可多了。”

  韓勠抿起嘴角，聲音傳來：“我認真的。”

  黎若白沒說話。韓勠繼續道：“真不是自大囂張目中無人，因為我對未來規劃有自己想法，實際上我也用了被雪藏兩年的時間……”

  疑惑開口：“不對啊。之前不是你在房間開導我的嗎？”

  黎若白失笑：“我也說了要學會變通。才能堅持。”

  韓勠開口：“所以我也沒直接回絕啊，還客客氣氣受寵若驚的模樣。”

  韓勠反問：“你是我你怎麽想？直接簽？我可不信，你現在也不是剛畢業的時候了對吧？你公司肯定和你更改補充過很多原來合同的條款。”

  黎若白被噎住，逞強開口：“那不是你不喜歡就能回避掉的。”

  停頓一下，黎若白開口：“況且你真指望那些人脈可以給你工作和資源？你沒見慣你紅的時候捧你，不紅時候踩你的現實？”

  韓勠開口：“可韶哥的確是在我如今最落魄的時候，依然對我很好。這是我的運氣，所以我更珍惜。”

  黎若白輕笑：“是啊。你可不是得珍惜嗎？”

  輕聲呼出一口氣：“又送房子又送車的。這樣對你好的大牌藝人基本沒有了。”

  “我……”

  韓勠輕歎笑著：“黎若白，真的你沒在我面前。你在我面前……”

  “你就怎麽樣？”

  黎若白坐起對著手機：“我在你面前怎麽樣？”

  “我就……”

  韓勠沉默半天：“我就……也不能怎麽樣。”

  “呵。”

  黎若白重新躺下。

  韓勠開口：“宓姐我不知道她的為人，我也不知道你們公司什麽章總或者其他股東高層如何如何。我又不認識他們，對我什麽態度都應該的，那我回避還不行嗎？”

  黎若白嗤笑：“韓勠。你還沒紅呢。就已經飄了？覺得出發所有人都圍著你轉，都對你好。導演都看重你，藍鯨衛視的幾位老總，甚至總桔的領導也對你印象好。花少3的吳策劃也能給你推薦進大本營，你就開始挑毛揀刺了？是不是給你慣著的？你自己說。”

  韓勠輕笑：“是啊。出發所有人都對我好，導演看重我，幾位老總總桔龍島也對我印象好……不然節目沒播出呢，你告訴我宓姐認識我一個小透明是邊個啊？！會主動過來簽約我？”

  黎若白不解：“你到底在抵觸什麽？正常來說，不就是藝人冒頭了，然後有公司過來簽約嗎？這有那麽複雜？我怎麽不理解呢？”

  韓勠開口：“那我以前不就說了嗎？第一，我倆CP如果太熱，被傳是一個公司的。一定出問題。第二，即便這個可以隱瞞，但如果節目播放之後，我沒預想得那麽被眾人得知然後有好印象，到時候簽我還是不簽我？你在中間會不會為難？”

  “哇。”

  黎若白恍然笑著：“原來真的是為我好啊。你早說不就行了。”

  “……”

  韓勠沉吟，呼吸有點粗重。

  黎若白忍著笑，對著手機：“喂？還在嗎？”

  韓勠平靜開口：“真的，黎若白。你現在就是沒在我面前，你要是在我面前……”

  黎若白隨意笑著：“在你面前怎麽樣？”

  韓勠開口：“我就揍你。”

  “哈。”

  黎若白瞪眼：“你居然真的說出來了？！”

  韓勠開口：“我還敢做出來呢。明天你給我等著。”

  說完韓勠就掛斷電話。

  黎若白看著掛線的手機界面，抿嘴笑了笑，躺在那嘀咕什麽。

  只是慢慢收起笑容，黎若白想著他的話。

  卻也知道他顧忌的事。

  第一條是顧忌外界的反響，第二條……

  還是顧忌她到時候的立場。

  一邊是公司，一邊是韓勠。

  如果和韓勠真的只是普通關系，大可不必。

  可事實上是她熱心介紹他去公司，如果最後條件不好，他也許都不考慮自己如何，卻考慮她面子上下不來。

  雖然這些都不一定，可是韓勠乾嗎一定讓她去涉及到面子上的事。

  轉身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夜色。

  慢慢閉上眼睛，卻沒睡著。

  因為驟然又睜開，黎若白慢慢拿起手機，但是眉頭緊皺顯然腦子裡在高速思索什麽。

  結果打過去，對面卻關機。

  黎若白煩躁將手機甩開，靠在床頭抱著膝蓋，還是思考著。

  因為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或許，也是對誰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對韓勠，對公司，還有……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