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抬的眸，像是沒有什麽能令她嘴角，上揚起半分弧度。

  “轟隆隆！”

  “嘩——嘩——啊啊啊！”抵擋雷海的白玉棋一撤，本來就已經危機四伏的陣法，突然就被一股劇烈到令人靈魂發顫的威壓籠罩在內。

  耳邊全是風聲劃過。

  這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這一次降下來的雷海悄無生息，肉眼看不到、神識察不到、就連氣息都不曾波動半分。

  慢慢地！

  緩緩地！

  如同死神降臨一樣般朝陣法內，轟然劈下。

  “啊！！”

  從最陣法的最邊緣開始，被吸收在內的影隊靈魂驀然傾滅！以全包圍的模式朝著暮白、君臣、重臨、玉濁靠近。

  暮白閉著眼睛倒於地面，像是感知不到危險。

  可奇怪的是。

  君臣、重臨、玉濁三人依舊站在原地，望著魂魄盡散的影隊沒有半點要反抗的意思，與以往一樣，他們臉上掛著的，是一如即往地無所畏懼。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玉濁溫潤地笑著。

  君臣聽到突然傳來的聲音，抬起頭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望著九音，咽喉處好像被掐住一樣，說幾個字似乎要了條命：“殿下忘了。”

  “我知道，是它的做法。”

  “君臣，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它對我們說過的一句話。”重臨目光落於上古棋局之上，不管在什麽人面前，它都是那麽高高在上。

  是法則。

  凌駕於蒼生萬物、億萬生靈之上的法則。

  它的存在，便是這世間萬物湮造的法規，而這道法規，除了她之外，它絕不允許任何人侵犯！

  “生亦殿下，死亦殿下。”

  “不論它待我們有多無情，但她對九，是極好的。至少......從來沒比我們差過。”從玉濁的瞳孔裡，可以看到前方的靈魂，大片覆滅。

  不過千米的距離，不過一分鍾的時間，就即將到達自己的腳下。

  他們無畏生死！

  無畏存亡。

  隻畏她。

  重臨那冰冷如霜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無害的笑意，他環著胸的手臂放了下來，乾脆坐於地面上等待著陣法湮滅。

  都說人離開的時候。

  最懷念的，還是剛記事時候的事情。

  這不！

  重臨轉頭，朝著兩人第一次笑著開口：“君臣，其實從一開始，它就在警告我們了。”

  “比如，你對九的稱呼。”

  “它說，你名喚君臣，萬千世界之君，唯屬殿下之臣。我們三人，都可以叫她的姓氏。但你不行，你只能以殿下為稱，從一開始它就已經規定了。”

  “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

  “都坐到了這個地方，可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特別怕。”

  “怕她的記憶裡面，真的不會再留下我們的名字，怕它，會再找四個人來代替我們的存在。捧在心上這麽久的人，突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們連死都不怕。

  就怕她，再也記不起她了。

  也對！

  一旦他們離開，以上古棋局待九音的寵愛程度，怎麽可能會讓她還記得他們，怎麽可能會讓她孤單單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