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整整持續了一天，直到傍晚五點半才結束。

  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了下來，空氣裡的寒意也越來越濃重。

  考場外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雲洛菲從裡面出來的那一刻，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凌少楓。

  “凌豬！”她唇角不自覺揚起了一抹笑意，一路朝著他狂奔而去。

  就在她跑向他的那個瞬間，道路兩旁的路燈依次亮起，隨著她跑前進的腳步一盞、一盞地點亮。

  凌少楓伸開雙臂迎接她，抱住她那小小的身體：“考得如何？”

  “不能再好了。”雲洛菲得瑟地露出一口大白牙。

  考試的時候，她把他給她的那顆愛心掛在筆袋上，每當緊張的時候就看看它。

  帶著它，仿佛他一直在她身邊。

  就像是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安安靜靜地在畫室裡陪著她那樣。

  “晚上請你吃大餐，好好慶祝一下。”凌少楓摟著她往前走，將她裹進自己厚厚的黑色羽絨衣裡，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雲洛菲碰觸到他冰涼的指尖，忍不住低呼一聲：“凌豬，你怎麽手這麽涼啊？你該不會……沒回賓館，一直站在這裡等我吧？”

  “也……也沒有一直。”凌少楓帶著她隨著人潮往前走，含糊地說道，“中間還上了幾次洗手間。”

  “你……”雲洛菲的鼻子忍不住一酸，拉過他那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不停地呵著氣，“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為什麽不回去好好看書？”

  “因為站在這裡等你，我會感覺離你近一點。”凌少楓看著她嘴裡的熱氣在濃黑的夜色裡化作一團團氤氳的霧氣，嘴角一點點揚起。

  一陣夜風吹來，吹起他的發梢，吹拂過她的臉頰。

  帝都的春天溫暖中還透著寒意，道路兩旁的大樹卻已經暗暗萌發了新芽，碧綠的池水在微風中輕輕蕩起一波漣漪。

  春林初盛，春水初生。

  春風十裡，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過去十幾年的時光裡，每當考試的時候，他的余光總是不受控制地從試卷上飄向她的身影。

  看到她因為答不出題著急得抓耳撓腮，他的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看到她傻乎乎地用扔紙團來決定答案，他既生氣又無奈。

  他的心情，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絲表情起起伏伏。

  他希望她好好學習，將來才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所以他總是管著她，看到她抄作業他一定第一時間沒收；發現她偷改分數，他非逼著她主動承認錯誤……

  可是那時候的她根本不懂他的用心良苦，還總是嫌他煩，一看到他就跑。

  不過幸好，她終於發現了他對她的好，也學會珍惜他對她的好。

  他為她傾盡的所有時光，終不負等待。

  “你還笑？站在這裡吹了這麽久的冷風，手都凍僵了！”雲洛菲看著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一雙大眼睛瞪著他，“你個傻瓜！”

  “恩，你的傻瓜。”凌少楓輕聲說著，聲音像是大提琴的音色一般低沉而又磁性。

  雲洛菲壓抑著即將上揚的唇角，繼續為他那冰冷的手呵著氣。

  “菲菲，你知道身體的哪個部位能迅速讓我的手變暖嗎？”凌少楓深邃的眼眸動了動，閃過一道戲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