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先再躺一會，我去給你放水。”凌少楓理了理她散落在枕頭上的頭髮，不放心地又看了她好幾眼，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那件事情對她的刺激很大，她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來。或許，將來還會又很長一段時間會被那段陰影籠罩。

  凌少楓放了三分之二浴缸的水，又試好了水溫，將洗護用品都準備好，這才重新回到床邊，輕撫著雲洛菲的臉頰道：“好了，菲菲……我抱你過去吧……”

  雲洛菲本能地往後縮了一下，像是在躲避他親昵的觸碰，小聲地說道：“我……我自己可以走。”

  凌少楓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晦暗的光，看著她那像是受驚了小動物似的縮成一團的樣子，一顆心像是生生被人撕扯成好幾片，痛得不能呼吸。

  見她堅持要自己去洗澡，他便順從了她的意思，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那小小的、纖細的身影慢慢、慢慢地拐進浴室玻璃門。

  水汽繚繞的浴室裡，雲洛菲坐在浴缸裡，雙手抱著膝蓋，身體不停地顫抖。腦海裡，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無比鮮明地湧了上來，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哭喊。

  像是強行闖入一般，不管她再怎麽不想回憶起那些片段，可就是揮之不去。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有一種想要用頭再去撞一次牆的衝動。

  “不……不要……走開……”雲洛菲捂住耳朵，狠狠地搖著頭，嗓音早已經沙啞到不行，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密閉安靜的環境裡，她的嗚咽聲不停地回響，既無助又絕望。

  拿起一旁的沐浴球，雲洛菲像是瘋了一樣用力地搓著自己身上的皮膚，急切地想要把那些殘留在身上的觸感洗掉。

  可是不管她怎麽洗，那種惡心的感覺始終還在……

  像凌少楓那麽有潔癖的人，現在是看在她還驚魂未定、楚楚可憐的份上安慰她，以後……他再想起這件事情，一定會嫌棄自己髒吧。

  到那時候，他會不會不要她了？

  想到這裡，雲洛菲拿著沐浴球的手更加用力，幾乎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皮全部搓破。

  浴缸裡的水隨著她的動作不停地上下起伏，浮著白色泡泡的水面不斷地淹沒她那已經被搓得出了血的肌膚。

  …………

  凌少楓坐在床邊等了很久，一直豎起耳朵聽著浴室裡的動靜。

  一開始，他還能聽到嘩嘩嘩的水聲和低低的啜泣聲，有好幾次他都想衝進去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他好想緊緊地把她摟進懷裡，抱一抱她、親一親她……

  可是他又怕自己這麽做會嚇到剛剛受過刺激的她。

  一個小時之後，浴室裡突然安靜下來……

  凌少楓焦躁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終於忍不住衝進了浴室裡。

  才剛推開磨砂玻璃門，他整個人就怔住了，手腳一陣冰冷。

  只見雲洛菲雙目緊閉，小小的身子歪倒在浴缸邊緣，被搓得通紅的手臂無力地垂落下來，蜷曲的手指剛好碰到浴室的白色大理石地面。

  “菲菲……菲菲……你醒醒！你怎麽了？”凌少楓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從未有過的慌亂，顫抖著將手伸進浮著白色泡沫的熱水中，將雲洛菲整個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