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少女緊閉著雙眼，長而濃密的睫毛上也沾染了血跡，凝結成一團，順著眼瞼下方滴落，就像是流下了一滴又一滴血淚。

  那鮮紅的血，暈染在純白的地毯上，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凌少楓的聲音近乎哽咽地堵在喉嚨裡，抬起的手不停地顫抖，輕輕擦去她臉頰旁的鮮血：“菲菲，你……你不要嚇我……快醒醒啊！醒醒啊！”

  眼淚從他早已經血紅一片的眼眶裡流下，他全身被巨大的仇恨和愧疚撕扯著，一片片碎裂開來，錐心刺骨。

  他最最心愛的女孩，從小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受到這樣的折磨，而他卻沒能及時趕到，沒有能保護她。

  他曾經說過，一定會一輩子寵著她、護著她的……

  朦朧的視線中，他看到她那緊閉著的眼睛一點、一點緩緩地張開，蒼白的唇輕輕一張一合：“凌少楓，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一樣。

  他是她的超人，不論她身處何地、陷於怎樣的危難，他都會來的。

  小的時候，每次被人欺負的時候，她曾經幻想過，那個突然會來救自己、幫自己的人是她的爸爸。

  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她徹底地斷了這個念想。

  但是老天終究還是可憐她的，還給了她一個凌少楓。

  “菲菲，你……別說了，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來遲了……讓你受苦了。”凌少楓看著她那張淚水、血水模糊成一片的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徐昊予跌跌撞撞地從牆角支起身子，連滾帶爬地來到雲洛菲身旁，看著滿頭是血的雲洛菲，整個人都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不停地抱著頭喃喃自語：“我……我沒有……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他只是想要得到這個女孩罷了，他沒想過她寧可死也不肯從了他。

  “你……我殺了你！”凌少楓輕輕地將雲洛菲放在地上，眼眸染上嗜血的殺意，一把揪起徐昊予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飛快地往前幾步，他將他狠狠地撞在牆壁上，猛地一曲膝踢向他的小腹。

  徐昊予捂著肚子，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死死地咬住牙關承受著如暴風雨一般的拳打腳踢。

  凌少楓整個人完全被仇恨點燃，視線所及之處全是一片血紅，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地把他的頭往牆上撞：“你這種人渣，現在就去死吧！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生平第一次，徐昊予沒有還手，任由他抓著自己的頭往牆上撞。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躺在地上的雲洛菲身上。

  看著她那呆滯茫然的眼睛，看著她那不斷抖動的肩膀，還有那被血染紅的臉頰……他似乎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甚至有點希望就這樣被凌少楓打暈過去、打死過去。

  反正，也沒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而他……剛剛做了一件慘無人道的事情。

  只有死才能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