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課間,安子櫻、雲洛菲和楊蓉蓉三人像往常一樣在天台上吹吹風、聊聊天。聊到一半的時候,雲洛菲和楊蓉蓉說要上洗手間,可安子櫻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她們回來。
眼見快到上課時間,她剛想起身回教室,就看到天台玻璃門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言卿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校服,裡面是熨燙整齊的白色襯衫,還是那麽清爽乾淨,還是那麽矜貴清冷。
那天的風特別冷、特別大,安子櫻那一頭漂亮的黑發隨著風亂飛,冰涼的發梢糾結在一起……
她垂下頭,裝出一副沒有看到蘇言卿的樣子,緊緊地攥著校服百褶裙的裙擺,隻想快點從他身邊走過。
眼角余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他倒映在地面的影子上,一顆心隨著兩人距離的縮短砰砰砰地劇烈跳動,幾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就在她和他擦肩而過的那個瞬間,蘇言卿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低沉沙啞的聲音隨著風斷斷續續地傳進她的耳朵裡:“小櫻,別走……”
“你叫我別走,我就不走嗎?”安子櫻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聲嘶力竭地衝著他吼道,“我讓你別走,你還不是一定要走!”
“小櫻,我是要離開,但這並不代表我要跟你分手。”蘇言卿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緊緊地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發出痛苦地呢喃,“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說過,我是為了你才做出這個選擇……”
“放開我!”安子櫻用力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你總是說,你是為了我好。過去我在你身後追了十幾年,你就用一句‘我是為了你好,我一直在等你長大’,讓我等了你十幾年。現在你又想用同一句話,讓我再等你幾年嗎?”
“真正對一個人好,難道不應該以她想要的方式嗎?我那麽喜歡你,你早一點和我在一起,我會比現在更幸福!我那麽不舍得你走,如果你不走,即使將來我們要過平凡百姓的日子,我也還是覺得很幸福!”
“你怎麽知道,未來十幾年後的你,會覺得那樣精打細算的日子很幸福?”蘇言卿再一次扣住她的手腕,因為激動音量也提高了幾分,眼神中帶著幾分痛苦和隱忍,“小櫻,你還太小、太單純,你什麽都不懂……但是你相信我,不管我離開多少年,我絕對絕對不會變心,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那個時候,你回不回來……都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安子櫻的心像是生生被人撕裂開來一般,原本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再一次鮮血琳琳地暴露在冷風中,“因為,我已經很累了。十幾年來,一直都是我在配合你的步伐、是我在追隨著你的身影……你憑什麽就以為,我一定會等你!”
是因為她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把自己放在很低、很低的位置,所以他就有恃無恐嗎?
說完,她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天台。
眼淚不受控制地隨風飄落,安子櫻不停地抬起手背去擦,可是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明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已經無數次告訴自己,絕對、絕對不會再為他流淚。可是,她還是做不到……
蘇言卿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那清瘦小巧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薄唇微微動了動:“小櫻,不管你會不會等我,我都……一定會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