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傷,都在你心口按下黑手印了,還說沒傷?把外衫脫了,我替你行針。”聽鶴特別鄙視地看了一眼後傾,用一種大夫特有的口吻直接吩咐了下去。
帝璽瞅著後傾,心中覺得好生奇怪,她雖然發現了後傾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但還真的沒發現後傾身上有傷。
“你讓聽鶴給你看看。”帝璽見後傾有些反抗,便開口勸了一把後傾,後傾悄悄瞪了帝璽一眼,還是有些不太情願:“小先生畢竟是男的。”
“男的怎麽了?在大夫的眼裡,只有患者沒有男女,你脫不脫?不脫我就來幫你脫了啊。”聽鶴說著,伸出手就做了個扒衣服的手勢,後傾見實在是沒辦法躲開了,便乾脆平展了雙手,一臉任你糟蹋的樣子:“你來吧。”
後傾這一臉就義的表情讓帝璽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還可以再欲拒還迎一點。”
後傾一聽,還真的哎了一聲:“我看可以。”
後傾這話剛說完,就側了身子哎呀一聲嬌叫了起來:“小公子,不要呀。”
“噗。”
“噗。”
兩聲噗聲不約而同的傳了出來,聽鶴算是徹底繃不住了,他從身邊抽出了一根最粗的銀針在後傾的眼前晃了晃,惡狠狠說道:“江姑娘,你要是再這麽無厘頭下去,我可要扎下去了。”
後傾嘿嘿笑了一聲,收了笑聲:“不鬧了,你幫我看看吧,說真的,還真的有些疼。”
聽鶴翻了個白眼,將銀針給放了下來,然後朝後傾招手道:“你把外衫脫了便好。”
後傾特別配合地褪去了外面的衣衫,隻留了一件單衣在身上,聽鶴看了看單衣上留下的黑色印記,大概比劃了一下,說道:“你內傷還真是不輕。”
“輕的內傷也不用你來幫我了。”後傾笑眯眯地說罷,轉了個身子問道:“你今天幫我施針完畢,我能恢復幾成?”
“九成。”聽鶴重新鑷取了一根細的多的銀針放在手心把玩,語氣淡漠。
“足夠了。”
聽鶴一聽這話,眉心一跳,看著後傾似笑非笑:“九成面對傾淵戰器仍然無異於是送死。”
“我當時是大意了,才被他所傷,如果不是大意,他無法傷我。”後傾搖搖頭,說的很是篤定。
“現在去追究這個沒有意義,江姑娘,站直了,我要施針了。”聽鶴根本就懶得聽後傾在說什麽,他只知道要幫後傾療傷,除此之外他什麽都懶得搭理。
後傾一臉任人擺布的樣子,站直了身子讓聽鶴行針。
不得不說聽鶴的手法實在是有些讓人震驚,明明隔著一件單衣,但是聽鶴每一針都能準確刺入穴位之中,這一點讓後傾不由得有些讚歎聽鶴的手法,而且更有意思的是,當聽鶴行針完畢,後傾本身的那種不痛快便驟然減少了不少。
“行了,不過我也要先提醒你,這只是第一次施針,等你明天從外面回來,還要施針兩天。”聽鶴說著,將銀針消了毒重新收了起來。
後傾一聽臉色就垮了:“不能不施針了?”
“也行,不施針的話,你也就多躺十天半個月而已,你自己選吧。”聽鶴哪裡肯給後傾商量的余地?
後傾只能沉沉歎息,然後看了一眼帝璽:“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為什麽能過成現在這樣了。”
帝璽聽了這話只是笑,並沒有搭理聽鶴的打算,反而是聽鶴眼睛一瞪,顯得格外不痛快:“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自己醫治郡主。”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生氣,郡主沒了你怎麽能行?”後傾賠著笑臉說著,拱手作揖道:“好了,我也不鬧了,明天一早,咱們城門集合。”
“去吧。”帝璽被他們這一頓鬧騰也覺得有些疲憊了,正好後傾要走,她也樂得輕松自在。
後傾一走,聽鶴便重新坐回了帝璽身邊,替帝璽診了診脈,也沒吭聲,扭頭就走了。
帝璽也不想知道聽鶴把脈的結果,畢竟她的身子已經夠爛了,再爛也爛不到那裡去,多問一問也沒有任何意義。
外界的雨水仍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仍然是劈頭蓋臉地往下砸的,對於行人來說,這樣的雨水自然是擾人的,可是對帝璽來說,雨聲卻是很好的助眠利器,伴著雨水聲,帝璽這一覺竟然整整睡了一個白天,直到晚間十分聽鶴把她喊醒喂她服了藥,她才稍稍有些清醒了過來:“奇怪,我怎麽覺得自己這麽睡了一覺反而更累了。”
“你的身子本來就虛,睡醒了還很累難道很奇怪麽?”聽鶴白了她一眼,一點兒都沒有對帝璽的尊重,然而帝璽也不生氣,她笑眯眯搖搖頭,然後從聽鶴的手中接過藥碗,略略試了試溫度之後,那一晚藥湯她便一聲不吭喝了下去。
藥汁下肚,她還不忘拿聽鶴開玩笑:“看來你把對離鸞的怨氣也都撒在我身上了,這藥可真苦。”
聽鶴吐了一句不知所謂,顯然不肯承認自己在藥裡面動了手腳。
帝璽見聽鶴居然是如此表現,不由得笑了起來:“怎麽了?敢做要敢當才行,你都敢把藥熬煮得這麽酸,怎麽還不敢承認了?”
“誰給你說我的藥……等等,郡主,你說藥是酸的?”聽鶴本還想諷刺一番帝璽,卻在聽到帝璽這麽說了之後先愣了愣,然後他便一把搶過了帝璽的藥碗,手指伸入碗中挖起了一點點藥渣放在口中嘗了嘗,然後聽鶴的臉色就變了:“有人在藥裡下了毒!”
帝璽一聽就愣住了:“下毒?”
也不怪帝璽會有這樣的表情,所謂的毒藥她都喝進去了,卻一點兒不適都沒有,如果這個毒素不適急性毒藥,那恐怕就不是毒藥了。
“對,我絕對不會感受錯,這就是毒藥,帝璽,張嘴。”聽鶴第一次直呼了帝璽的名字,然而帝璽並沒有覺得奇怪,她只是非常配合地張了嘴,然後聽鶴便伸出雙指在帝璽的後背點了幾處要穴,帝璽隻覺得為裡頭一陣翻江倒海,難受得緊,不免啊地一聲將剛才喝進去的藥全都給吐了出來。
那些藥汁被聽鶴催吐之後,全都落在了地面上,本來還算光潔的地面立刻被藥汁腐蝕地滋滋作響,這一下就是帝璽不相信也沒辦法了。她呆呆看著聽鶴,滿面震驚:“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