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北沒有說話，只是將懷裡的人抱的更緊。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灣灣終於松開了他。

  此時她眼中已經沒了淚水，雙眼通紅的看著下方。

  陸湛北後退兩步，安靜的站在她身後，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人進來又出去。

  太陽西沉時，洛寒和安喬他們也離開了。

  原本人滿為患的墓園入口漸漸恢復了清冷，最後，偌大的墓園只剩下一個人。

  司翰像是一尊雕像，仍然直挺挺的站在林曉的碑前。

  那僵硬的背影，讓林灣灣感覺到了一股無聲的壓抑。

  她緩緩咬住了唇，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無措。

  陸湛北看著她眼裡的心疼，深吸一口氣，鼓勵的拍了拍她的肩頭。

  “去吧。”

  林灣灣點點頭，小跑著衝了過去。

  幾分鍾後，她氣喘籲籲的站到了司翰背後，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借著墓園裡昏暗的燈光，林灣灣看到了司翰的側顏。

  隻那麽一瞬間，便愣住了。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司翰直勾勾的盯著墓碑上林曉的照片，一張清俊的臉早已沒有了平時的鮮活。

  光潔的下巴上生出了細細密密的胡茬，漂亮的雙眼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他就像是丟掉了靈魂一樣，站在這裡的只剩下一具驅殼。

  林灣灣心裡一陣刺痛，再次沒出息的紅了眼眶。

  “司大大……”

  司翰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聲音，還是動也不動。

  “很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林灣灣長吐出一口氣，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然而，她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司翰的衣角，司翰已經漠然的開口。

  “別碰我，讓我一個人靜靜。”

  “可是……”她怎麽能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

  “趕緊走！”幾個字，司翰幾乎是吼出來的。

  感覺到他的排斥，林灣灣抿了抿唇，知道他現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好吧，那我……”

  林灣灣猶豫著轉身，只是還沒邁開步伐，又忍不住的回頭，正好看見司翰身體一晃，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似的，單膝跪了下去。

  他一手撐在墓碑上，嘴角滲出了刺目的鮮血，有幾滴正好落在了林曉的照片上。

  他顧不上給自己擦拭，第一時間抹掉了照片上的血漬。

  望著恢復乾淨的照片，他眼裡猩紅一片，嘴角卻微微上揚。

  “抱歉……抱歉把你的照片弄髒了，抱歉沒有保護好你，抱歉沒有陪你到最後。”

  隨著呢喃，他的唇弧越發深邃，眼神卻是一種對自己的厭惡。

  “曉曉，我真的很抱歉……”

  他明明在笑，內裡流露出的脆弱無助卻讓林灣灣心疼的不行。

  身體一震，瞳孔狠狠一縮，她再也壓不住心裡的痛，一個箭步朝司翰衝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隱忍多時的淚水決堤湧出。

  “司翰，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麽猶豫，什麽顧忌，統統被她拋到了腦後。

  她不要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這麽痛苦，不要他對自己的死耿耿於懷。

  “我沒有死！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