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凱怔了一下，在他看來，就算是每個人的側重有偏差，但大體上還是一致的，或者是那女孩臉上堅毅而且驕傲的表情，或者是那男生感動卻又有些尷尬的眼神。

  他疑惑地看向林悠：“為什麽是男生的皮鞋？”

  “我覺得男生的皮鞋一定很貴，所以才舍不得趟水——”

  “哦，好吧。”胡凱有些無奈，“那撇開鞋子的價錢，你再想想和愛情相關的方面。”

  “嗯。”林悠略一沉吟，一臉肯定地說，“男生的皮鞋一定是她女朋友送給他的，或許這是他們的定情禮物。所以女生寧可背著他走，也舍不得讓這雙皮鞋踩水。男生也是，他心疼女朋友，也心疼女朋友送的鞋子——”

  林悠未說完時，胡凱已繞開那條滿是水的街道，繞到另一條街道上去了。

  “沒說錯啊。”林悠搔搔頭皮，跟了上去。

  哈根達斯店前面，一對小情侶在共享一杯冰激凌，你一口，我一口，恩愛無限。

  “說說你的第一感受。”胡凱立即道。

  “哈根達斯真的很貴，當初我和我前男友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想兩個人買一杯嘗嘗的，但最後還是沒舍得——”

  胡凱打斷林悠，直接說：“我想到的是，兩人共享一杯時那間接的吻——”

  “哈哈！”林悠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不出胡凱老師還挺——嘿嘿。”

  兩人一路向前。

  胡凱無奈地發現，他和林悠的觀點，竟無一重疊。

  無論怎麽樣的愛情，林悠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錢。

  他最初有些生氣，而且已在猶豫著，還要不要讓林悠做這個項目。

  但後來，他們在商業大街旁邊的長椅上，看到了一個穿著洗得乾乾淨淨的西服馬甲的老者，孤獨地坐在那裡，混濁的眼睛看著天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林悠怔怔地看著他。

  “你想到了什麽？”胡凱問。

  “想到了老爺爺的愛情，或許這裡是他和老伴相遇的地方，又或者他在這裡求愛成功，從此他們攜手相伴……雖然此時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但他還有一生的回憶，所以他是悲傷的，卻又是幸福的！”林悠把自己剛才的想法說了出來。

  胡凱意外地看了林悠一眼。

  她不是不懂愛情，相反，她感情細膩，對愛有著更深刻的理解。

  她是浪漫的，卻又是現實的。

  她之所以處處想到錢，一定是因為她處處缺錢。

  雖然對她私下的生活並不了解，但從這一路的交流下，胡凱敢斷定，只有一直在為生活掙扎的女孩，才會培養出這樣現實的眼光，才會穿透那些小情調和小浪漫，直接看到生活的不易。

  “對不起。”胡凱突兀地向林悠道了一句歉。

  “沒，沒什麽的，胡老師客氣了。您隨便批評。”林悠忙擺手。

  她以為胡凱道歉，是因為剛才對自己說話太嚴厲。

  其實，胡凱是為之前的事道的歉。

  他之前一直把林悠當作富家小姐，後來又當成富太太，並因此百般刁難她。

  此時，他敢確信，直到現在，她也是個還在為生活打拚的有些落魄卻很有天分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