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厲秋風卻沒有在意慕容丹硯這些小心思,心下暗想:依慕容姑娘所說,這一老一少行為詭異,不似江湖正道人物,若是追到此地,倒還真是一件麻煩事,須得早做準備。想到此處,他低聲對慕容丹硯道:“慕容姑娘,眼下大敵窺伺在側,還望姑娘不要與余長遠等人衝突,若是四處樹敵,蕭少俠又身受重傷,只怕幾位難以脫身。”
慕容丹硯對余長遠等人厭惡之極,但此時身陷困境,若是與余長遠翻臉,就算自己能夠脫身,蕭展鵬和馬東青是萬難逃走。她知道厲秋風是為自己打算,是以隻得點了點頭。便在此時,只聽屋內蕭展鵬呻吟了幾聲。慕容丹硯正想進去查看,馬東青早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對慕容丹硯道:“妹子,你和厲兄弟盡可放心說話,我來照顧蕭少俠罷。”
慕容丹硯本就厭煩蕭展鵬,見馬東青已走進裡屋,但即停下了腳步,正想與厲秋風說話,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接著有人說道:“厲兄弟,請借一步說話。”
厲秋風聽出是燕獨飛的聲音,當下對慕容丹硯道:“幾位奔波半天,好生歇息片刻,厲某告辭。”說罷拱了拱手,便即出了房門。慕容丹硯本來還想再說,見他轉頭出門,卻又不好意思攔阻,只是“嗯”了一聲,心下悵然若失。
燕獨飛見厲秋見走出僧房,迎上前幾步道:“余長遠和何毅想在院子裡埋火藥,待那老者和少年進到廟中,便將對方炸死。只是依慕容姑娘所說,這兩人武功如此了得,豈是何毅那點火藥能殺死的?眼下危機四伏,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罷。”
厲秋風和燕獨飛並肩走向大殿,一邊走一邊說道:“十幾年前在興獻王陵出現的那個神秘高手身份隱秘,若今天慕容姑娘遇到的便是他,那麽這人出現在此地,必然與當年安陸洲一戰有關。只是昔年這些人為何要到興獻王陵去盜墓,想盜的又是什麽,咱們始終不知道。而此次咱們到皇陵來取寶藏,似乎與當年盜興獻王陵越來越像……”
說到這裡,燕獨飛悚然一驚,道:“莫非厲兄弟懷疑燕某故意誆騙你不成?”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覺得咱們的每一步行動,好像都有人在背後窺伺。比如咱們在永安城,陷入泰山派和華山派的重圍,偏偏劉康就出現了,三言兩語便將泰山派打發了。到了皇陵之後,守陵的軍隊又要開拔。世上哪有如此三番五次的湊巧之事?似乎老天爺都巴不得咱們能夠找到寶藏。”
燕獨飛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只是喬師兄定然不會騙我師父,況且我在大內禦書房中,按照喬師兄信中所說,確實找到了藏在書架之後的地圖。總不成喬師兄是在騙我師父吧?”
厲秋風歎了口氣道:“先帝當年駕崩,本就留下了不少可疑之處。只是牽涉到朝廷大局,是以無人追查。咱們此行只是江湖之事,若是牽涉到朝廷爭鬥,那結果就不是你我所能預料到的。”
燕獨飛一怔,道:“朝廷爭鬥?”
此時兩人已到了大殿後門,厲秋風擺了擺手,示意不再談論此事。兩人並肩進了大殿,卻見兩名莊丁抬了一個箱子進來,何毅正在小心翼翼地從箱子中取出火藥。
余長遠見二人進殿,沉聲說道:“老三打算在院子裡埋好火藥,若是那兩人找上門來,管他是不是當年那個殺了徐恩的高手,咱們先把他們炸死再說。”
厲秋風道:“若是事實真如慕容姑娘所言,這兩人的武功實是可驚可怖,未必能將他們一舉擊殺。若是惹惱了此人……”
何毅陰笑著說道:“我在院子中布滿火藥,算定他的進退方位,待他們走到院子中間時再引燃火藥。這兩人武功再高,也定然逃脫不了……”
他剛說到此處,遠遠的只聽喇嘛廟的大門發出“咯吱”一聲響,兩扇大門已自開了。一名在外望風的莊丁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還未到大殿之前便高聲叫道:“來了來了……”
余長遠眉頭一皺,走到大殿門口道:“什麽來了?”
“有人來了!”那莊丁跑到大殿之外,神色驚慌地說道。
眾人心下一凜,想不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余長遠道:“你看清楚了?二莊主還在外面麽?”
那莊丁道:“看清楚了,是一隊人馬,總有二三十人罷。二莊主吩咐小人先來向大莊主稟報,要大莊主早做準備。”
“二三十人?”余長遠自言自語道:“不是一老一少兩個人麽?怎麽變成了二三十人?”
那莊丁道:“這些人不是從山外進來的,而是從山上下來的。身衫很是光鮮,瞧上去是大戶人家,還抬了一頂轎子。”
余長遠轉身對厲秋風和燕獨飛道:“慕容家那個丫頭說他們是從山外逃進來的,按理說那一老一少也應從山外進山。這些人從山上下來,與那兩人應該不是一路的。”
那大喇嘛在一邊說道:“余施主,蓮花山風水極好,是以這山上有不少富戶人家的祖墳,平時也有人在拜祭之後路經小廟進來歇腳的,待我到廟門前去看看罷。”
余長遠道:“如此最好,那就有勞大喇嘛了。”
那大喇嘛帶著幾名喇嘛急匆匆地走出廟門,何毅急忙吩咐莊丁將箱子先抬到佛像後面暫時放置。余長遠對厲、燕等人說道:“來人敵友未明,咱們還是先到殿後暫避為好。”
幾人到了大殿之後,尋了一處荒廢的台階坐下。過了片刻,只聽得大殿之內腳步聲響,接著聽那大喇嘛說道:“想不到竟然是楊施主光臨小廟,一別十年,楊施主倒是越發清健了。”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大喇嘛太客氣了。老朽現在只是一介鄉野村夫,如何敢勞大喇嘛迎接?”
隨後兩人各自奉承了一番,只聽那姓楊的老人說道:“當年途經寶刹之時,曾在此禮拜三寶,想不到忽忽過了十年,再來此地,已然恍如隔世,怎不叫人感歎歲月蹉跎?”
那大喇嘛一連聲地喚小喇嘛送上茶水,這才說道:“當年楊施主布施了小廟三千兩銀子,建了慈安殿,小廟上下幾百名喇嘛,無不感念楊施主禮佛的善心。只是三年之前,天火突至,竟將慈安殿燒成一片白地。想是小廟有罪愆失誤之過,佛祖這才稍加懲戒罷。”
那姓楊的老人道:“風雨雷電,本是尋常之事,大喇嘛不必在意。京城之中的皇宮大內,也不知著了多少次天火,總不成皇帝每次都下罪已詔罷。”
他此言一出,那大喇嘛半天沒敢言語。
大殿中安靜了半柱香工夫,這才聽那姓楊的老人說道:“好茶,真是好茶。寶刹雖不複昔年模樣,這茶香倒還未變。”
那大喇嘛在一邊陪笑道:“這個自然。小廟雖已破敗,只是回到藏邊的師兄弟們,每年都會送來上好的茶葉酥油,敬奉給佛祖和貴客享用。楊施主光臨小廟,自然要拿最好的茶來敬奉。”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那姓楊的老人道:“這幾日沒有什麽外人到寶刹來罷?”
他此言一出,厲秋風等人都是心下一凜。只聽那大喇嘛說道:“倒沒有什麽外人。只不過半月之前,劉閣老曾到小廟來盤桓了數日。”
“劉康?”那姓楊的老人問道。
大喇嘛答道:“正是。劉大人是前往山東訪友,歸途中到小廟來住了幾日。”
那姓楊的老人冷笑道:“這個老朋友倒真是好興致,從山東到京城,竟然還會繞到這裡,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