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眾人眼看著平台緩緩消失在深淵之中,嚇得一個個目瞪口呆。司徒橋卻是哈哈大笑,口中說道:“哈哈,姚廣孝啊姚廣孝,你以為精通京房易術和先天八卦圖,便能無敵於天下,只是可惜啊可惜,你忘記了老子騎牛出關,留下了一部道德經給尹喜。先天八卦圖再厲害,能厲害過道祖的五千真言麽?”
眾人見司徒橋瘋瘋顛顛地自言自語,說什麽“京房易術”和“先天八卦圖”,都不知道他又在搗什麽鬼。不過清風道人出身道家,精通《道藏》。而厲秋風修習的玄虛刀法和拳腳武功,原本源出於武當派,是以二人對於京房易術和先天八卦圖極為熟悉。此時聽司徒橋說了出來,兩人心下都是一凜,暗想這兩門道術早已失傳,姚廣孝又是從哪裡找了出來?至於老子傳給尹喜的道德經早已流傳於世上,只不過故老相傳,世人熟知的《道德經》已經被人篡改,原本的《道德經》共五千余字,藏在尹喜的墓中。只是尹喜已死了千余年,自然無人知道他埋在何處。聽司徒橋說話的意思,這五千余字的《道德經》真本竟然已落到他的手中。
劉湧見平台已然消失在黑暗之中,石拱橋距離對面那座門戶已有五六丈遠,任你武功再高,也絕對無法躍過去。他心下焦急,見司徒橋在橋下哈哈大笑,得意之極,急忙走下石橋,到了司徒橋身邊,低聲說道:“司徒先生,這平台已經陷落,咱們如何才能前往靜心寺?!”
司徒橋一臉得意,指著腳下漆黑黑的深淵說道:“劉先生,你難道忘記了不成?咱們明明走過同樣的道路。”
劉湧心下一怔,驀然間想起最初進入石洞之時曾經走過的那處無底深淵,這才恍然大悟。他正想說話,卻見司徒橋將火把遞給了站在一邊的許成和,左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笑嘻嘻地說道:“那些銀粉,我可還剩了一些,原本想著出了這個鬼地方之後換一壺好酒,想不到在這裡還能用上。”
司徒橋說到此處,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鄧遙,接著說道:“臭叫花子現在一定悔青了腸子,不該將銀子拿了出來,讓老子得了頭彩。”
鄧遙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橋,隨即將腦袋轉向了一邊。
司徒橋從小布包中掏出一把銀粉,輕輕向前灑落。火把光照之下,只見銀粉飄飄灑灑,從空中四處散落。片刻之後,石拱橋右側前方出現了長約尺許“銀粉道路”。眾人此前在無底深淵曾經見過司徒橋用銀粉探路,此刻見他故技重施,並且找到了通道,人人心下大喜。
只見司徒橋左手托著布包,右手不斷抓出銀粉向前灑落,緩緩向前走去。許成和雙手持著火把,緊緊跟在司徒橋身後。眾人此前都曾在無底深淵上走過司徒橋用銀粉鋪出的通道,是以並不驚慌,一個接一個地走了上去。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仍然跟在最後面。這通道寬約兩尺,僅容一人通行。厲秋風要慕容丹硯走在自己身前,他自己斷後。慕容丹硯邊走邊道:“厲大哥,咱們方才明明看到這平台已經陷落到深淵之中,可是為何還留了一條通道?”
厲秋風苦笑了一聲,對慕容丹硯說道:“我若是知道了其中的道理,只怕咱們也不要司徒橋同行了。待咱們走到對面之後,慕容姑娘盡可以問一下司徒橋。”
厲秋風原本以為慕容丹硯只是一時興起才想起了這個問題,並不會深究。想不到慕容丹硯剛剛走到了對面那座門戶之前,便快步走到司徒橋身邊,大聲問道:“司徒先生,方才那平台明明陷落下去,為何還會留下一條通道?”
司徒橋並不理她,而是呆呆地望著面前的那座門戶。
此時厲秋風也跟了上來,見先到的諸人個個僵立不動,全都抬頭望著門上的匾額,便也隨著眾人的目光望了過去。
只見那匾額之上寫了三個大字:靜心寺。
厲秋風心下一凜,隨即一陣狂喜。卻聽朱三家哈哈大笑,口中說道:“總算找到這個鬼地方了!”
司徒橋轉頭對朱三家道:“這裡與你到過的那座靜心寺有何不同?”
朱三家看了看寺門,思忖了片刻,這才對司徒橋說道:“除了方才咱們經過的深淵外,倒沒有什麽不同。”
朱三家說完之後,抬腿便要踏上寺門外的石階。司徒橋右手鬥然伸出,將朱三家攔了下來,口中說道:“這裡可不是你去過的那座靜心寺!”
朱三家心中一凜,暗罵自己該死,竟然忘記了此靜心寺非彼靜心寺。司徒橋將朱三家攔下來之後,左手從許成和手中接過火把,右手套著鋼抓,又在石階上敲敲打打。眾人知道他在查看寺門外是否設有機關,是以都知趣地站到了一邊。只有慕容丹硯走到司徒橋身邊,笑嘻嘻地問道:“司徒先生,方才平台明明落入深淵,你是怎樣發現留著一條通道的?”
司徒橋頭也不抬,仍然用鋼抓在石階上敲敲打打,口中說道:“姚廣孝設了機關,可不只為了殺人。否則他將咱們最初進入的那道生門毀了,便可一了百了。這平台上的機關,要殺的是那些全然不懂機關秘術之人。我既然尋到了機關,使得平台陷落,自然猜到姚廣孝會留下前往靜心寺的通道。”
慕容丹硯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地問道:“可是那平台是漢白玉石鋪成,陷落之後,所留下的通道為何會變成黑色?”
司徒橋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穿的衣衫是什麽顏色?”
慕容丹硯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衫,不解的說道:“是黑色的呀。”
司徒橋仍不抬頭,接著問道:“那你的身子又是什麽顏色的?”
慕容丹硯臉上一紅,心下著惱,“呸”了一聲,口中說道:“你胡說八道,信不信我一劍殺了你?!”
司徒橋冷笑道:“我對你的身子可沒半分興趣。我是說你的身子本來並非黑色,只是穿上這黑色衣衫,旁人瞧見了你,眼中便是黑色。這通道之上鋪了一層漢白玉製成的石板,平台向深淵陷落之時,這石板便隨著平台落了下去,只剩黑色的通道留了下來。小子,你懂了沒有?”
慕容丹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口中說道:“這平台全是岩石,不知道有幾千幾萬斤。又有誰能夠有如此神鬼莫測之能,將這萬斤重的巨岩拖到深淵之中?”
司徒橋站直了身子,轉頭對慕容丹硯說道:“人為萬靈之首,種種機巧,有奪天地造化之神奇。將這全無靈氣的笨重岩石升起落下,全憑蠻力驅動,只不過是機關術中的雕蟲小技罷了。只須用木輪、鐵鏈,加上水流之力,建造這種機關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慕容丹硯自然不肯相信,大聲說道:“信口雌黃,大吹法螺,你也是一把年紀了,說這樣的謊話,羞也不羞?”
司徒橋冷笑道:“秦始皇派大將蒙恬築長城,西起臨洮、東至遼東,長萬裡有余。隋煬帝挖掘大運河,自洛陽至揚州,也有七千余裡。依常人想來,建造長城與大運河無異於癡人說夢,可是偏偏它們出現在世間。與長城和大運河相比,這山腹之中的種種機關自是不足一哂。”
司徒橋侃侃而談,慕容丹硯已信了大半。只不過她不想在司徒橋面前落了下風,仍然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你只不過說些大話來蒙騙我罷了……”
她話音未落,也不知道司徒橋手中的鋼抓觸到了何處,只聽“喀”的一聲輕響,兩扇紅漆大門緩緩向內打開。
眾人心下一凜,慕容丹硯也顧不上再與司徒橋鬥嘴,此時她和司徒橋距離寺門最近,驚喜之下,渾然忘記了先前劉湧和司徒橋的叮囑,抬腿便向石階上邁了過去。
司徒橋剛剛解開了機關,心下歡喜,卻也沒防備慕容丹硯竟然抬腿便上了石階。他心下大驚,正要將慕容丹硯攔下來,慕容丹硯已然踏上了兩級台階。
便在此時,只聽“嗤”的一聲,從匾額上方倏然射出一支羽箭,直向慕容丹硯頭頂射到。慕容丹硯大驚失色,身子向後一側,那支羽箭“噗”的一聲竟然射入了石階。慕容丹硯心下連稱僥幸,哪知“嗤嗤”兩聲,從寺門上的券頂兩側又射出兩支羽箭,分射慕容丹硯面門和胸口。
這兩箭快若閃電,慕容丹硯想要施展輕功躲避已然不及。她隻得向左踏了一步,將這兩支羽箭避開。只是她立足未定,牆頭上又有一支羽箭射到。慕容丹硯堪堪避過兩支羽箭,已然嚇得肝膽俱裂,面無人色,這支箭倏然飛了過來,她再也閃躲不開,心下一寒,隻得閉目待死。
便在此時,厲秋風已然躍到慕容丹硯身邊,右手抓住慕容丹硯左肩,將她拎了起來,身子向後疾退,避開了第四支羽箭。
厲秋風拎著慕容丹硯退到了石階之下,寺門和券頂便再無羽箭射出。司徒橋氣得頓足大叫:“你這小子不知死活,竟敢不聽我吩咐!若是將機關盡數啟動,咱們便是肋生雙翅,也休想逃出此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