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眾人見韓禮臉色慘白,盤膝坐在地上之時身子微微顫抖,知道他受傷著實不輕,心下都是悚然一驚。
只見對面那人一身黑衣,臉上蒙了一塊黑布,瞧不清楚面容如何。只不過目光狠毒,陰森森地盯著眾人。
司徒橋和長孫光明精通奇門五行之術,知道韓禮是唐朝出名的術士。此時見韓禮雖然破了黑衣蒙面人的障眼法,將他從空中打了下來。只不過這黑衣蒙面人當真了得,雖敗不亂,反手又將韓禮打傷,定然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是以兩人雖然有心替韓禮復仇,不過忌憚對手武功了得,卻也不敢搶先動手。
便在此時,忽聽高力士顫聲說道:“原來搶走念空和尚人頭的就是你……”
厲秋風心下一怔,想起此前高力士講述之事。當時高力士、王毛仲、李守德奉命前往谷口村骷髏大王廟,要除掉念空和尚。只不過他們到了骷髏大王廟之後,雖然殺掉了念空和尚,只不過李守德手中的念空和尚的人頭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面人搶走。當時那人所用的兵刃,便是一條極細的銀線,正與方才這蒙面人用來打傷韓禮的銀線相同。
司徒橋等人也立時知道這人便是高力士在骷髏大王廟中遇到的那個蒙面人。玄機和尚雙手合什,口中說道:“阿彌佗佛。施主搶走了念空大師的人頭,不知道有何意圖?”
那蒙面人冷笑一聲:“我將那禿驢的人頭塗上漆之後,做了夜壺。”
眾人心下一凜,暗想這人與念空和尚不知道有何深仇大恨,竟然如此糟蹋念空和尚的遺骸。玄機和尚面露不忍之色,口中說道:“念空大師既然已經圓寂,施主又何必與他的遺體過不去?”
蒙面人嘿嘿笑道:“念空這個禿驢明明是一個假和尚,貪、嗔、癡三大戒律他一個都沒有守住。這禿驢花言巧語,騙我為他出力。待他陰謀得逞之後,竟然勾結官府,害死了我的家人和朋友。這等惡徒,便是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高力士顫聲說道:“那日我們到了骷髏大王廟之時,你已經將念空和尚打傷。只不過他的武功如此厲害,你如何能傷得了他……”
蒙面人傲然說道:“這個禿驢武功確實厲害,不過殺人可並不是全靠武功。我先是破了他居室外的結界,反手給他布了一個結界,並且將這個禿驢引入結界之中。雖然這禿驢精通奇門五行之術,我設的結界傷不了他。不過趁他全力破解結界之時,我下手偷襲,打了他一掌。只不過我正要下手殺他之時,你們卻趕到了骷髏大王廟,我隻好躲了出去,伺機下手。你們幾個小子與念空和尚起了衝突,將他當場殺死,還自以為得計。豈不知若不是他已被我打傷,只怕你們幾人早已被念空和尚打死,被他做了骷髏大陣的陪葬。”
厲秋風冷眼旁觀,見蒙面人與高力士侃侃而談。只不過他說話之時中氣不足,不時咳嗽兩聲。厲秋風心下暗想,這蒙面人雖然暗算韓禮得手,只不過他已被韓禮打傷,且傷勢不輕。他與高力士說話,聽起來囉囉嗦嗦,甚至不惜將當日打傷念空和尚的事情說了出來,便是想拖延時間,使得咱們暫時不會出手殺他。不過趁此機會,倒可以問清楚這個迷陣的來歷。此人為了迷惑咱們,倒也不會隱瞞。
念及此處,厲秋風開口說道:“原來這處迷陣,是你動了手腳,將咱們困在了這裡。”
蒙面人看了厲秋風一眼,口中說道:“你這話可說錯了。谷口村骷髏大王廟左近的結界是念空和尚所設,我只不過稍加改動。後來這姓韓的又跑來想試試骷髏大陣,將結界又改動了一些。我與你們這些人素不相識,沒必要害了你們的性命。”
厲秋風冷笑一聲,口中說道:“方才你窺伺在旁,一心想要搶走陣圖。難道不是你故布疑陣,將咱們困在這裡麽?”
蒙面人道:“我要對付的是姓韓的,要取走他身上的陣圖。後來我發現你們這些人中竟然還有人身上帶著陣圖,心下大喜,這才緊緊跟著你們。只不過這迷陣若真是我布設而成,早就下手弄死了你們,將陣圖取走,揚長而去,又何必在這裡與你們多做糾纏?”
司徒橋心想這蒙面人所說的“這些人中竟然還有人身上帶著陣圖”,自然是指自己而言,當下冷笑一聲,道:“你是說布設這迷陣的另有其人?”
蒙面人嘿嘿笑道:“不錯。念空也好,韓禮也罷,就連我也著了那人的道兒。咱們一番辛苦,只怕都給別人做了嫁衣。”
厲秋風心下暗想,這人說得倒是頗有道理。若是他將咱們困在這裡,想要殺人並非難事,不必偷偷摸摸地跟著咱們,費這番力氣。此人既然能打傷念空和尚,雖說靠了結界之力,武功也定然十分了得。連他都陷在了這裡,設計坑害咱們的那人,到底又是哪一個?
他正思忖之間,卻聽曹彬說道:“請問這位先生高姓大名?“
蒙面人此時已運用真氣在七經八脈走了一周,並且將心脈護住,胸口已不似方才那般鬱悶。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口中說道:“既然大家都被困在這裡,我也不必瞞你。我姓李,名旭,字東升。”
曹彬道:“我雖不曉得你為何要與韓先生為難,不過看你的本領,想來也是精通奇門五行的異士。咱們都被困在這裡,還是不要再大動乾戈為好。不知道李先生意下如何?”
厲秋風心下暗想,這位曹彬曹大將軍果真了得。他也瞧出李旭受了重傷,不想與咱們再生衝突,是以出言相勸,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曹彬號稱大宋第一名將,果然了得。
李旭哈哈一笑,口中說道:“我本來也不想與各位為難。好,我便與各位約定,在逃離此處之前,不與這姓韓的為難便是。”
曹彬道:“既然如此,還請李先生賜予解藥,解了韓先生之厄。”
李旭道:“解藥我可以給他。不過我被他用暗器震傷,若是為他解毒,你們再要傷我,我這條性命可就保不住了。各位須得發一個毒誓,我才能將解藥給他。”
曹彬笑道:“這個好說。李先生賜予解藥之後,咱們若是與先生為難,教咱們困在這裡,個個不得好死!”
眾人聽了曹彬發誓,暗想自己與韓禮本來就沒有什麽交情。這姓李的隻想搶走韓禮身上的陣圖,兩人的恩怨卻也不必管他。這姓李的本事不小,或許得他的幫助,能逃離此處也說不定。是以眾人也沒有異議,先後發了毒誓。李旭雖然知道眼前這些人雖然發了毒誓,不過一個個言不由衷。但是眼下只有暫時穩住眾人,待自己受的內傷好了一些之後,或走或逃,想來不是難事。他松了一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個黑色藥丸,扔給曹彬,口中說道:“這解藥吞下去之後,須得三日之後,才能將身上的劇毒盡數消解。”
曹彬將藥丸給韓禮服下,片刻之後,只聽韓禮咳嗽了兩聲,“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眾人嚇了一跳,以為李旭這解藥是假的。只不過韓禮吐出這口黑血之後,臉色已不似方才那般慘白。只見他伸出右手握住了長劍,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方才他雖然一直全力運用真氣抵禦體內的劇毒,不過眾人與李旭說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只見韓禮盯著李旭,口中說道:“待離開這裡之後,再了結你我的恩怨。”
李旭聽韓禮說話,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了下去。曹彬見兩人不再爭鬥,卻也松了一口氣,對李旭說道:“李先生能否有法子帶咱們離開這裡?”
李旭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才對眾人說道:“實不相瞞,那日我奪走念空和尚的人頭之後,便一直沒有離開骷髏大王廟。念空和尚不只武功了得,更是身負異術,論起奇門五行的功夫,遠遠在我之上。是以我打算將他在谷口村骷髏大王廟左近所布設的結界和機關消息盡數破解,從中學會這禿驢的異術。後來這位韓禮韓先生鬼鬼崇崇地來到了骷髏大王廟,在廟中裝神弄鬼,嚇跑了到廟中燒香的百姓。我知道韓先生此舉定然另有所圖,便想瞧瞧他到底要幹什麽。後來發現他身上居然也帶著陣圖,試圖啟動念空和尚布下的骷髏大陣。我便有心要將他手中的陣圖奪過來,趁他不備,做了不少手腳……”
韓禮突然說道:“怪不得我三番五次要啟動骷髏大陣,卻總是沒有成功。原來是李先生在背後搗鬼,害得我還以為手中的陣圖有誤。”
李旭嘿嘿笑道:“不錯,確是我做了手腳。韓先生精通奇門五行之術,武功又著實了得,有幾次險些被韓先生發覺,所幸我都躲過去了。”
韓禮知道李旭這話是為了給自己遮羞,算是給自己面子,卻也不好當面揭穿,是以只是“哼”了一聲,便沒有再說。
厲秋風等人心下暗想:“此前韓禮說他剛剛到達谷口村,便遇上大霧,誤打誤撞之下,走到了那處酒館。可是依李旭所說,韓禮已經到了骷髏大王廟,而且多次試圖啟動骷髏大陣。想來韓禮此前有所隱瞞,不想讓高力士知道自己已經在骷髏大王廟中試圖啟動骷髏大陣,以免高力士將此事稟報給李隆基,使得李隆基對自己更增厭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