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太子殿下的白虎精(八)
“少爺,上藥了。”
雙瑞先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再轉身去關門。
林十安坐起身來,微微疑惑道:“我身上的傷都好了,還塗什麽藥?”
雙瑞端著東西走到床邊坐下,拿起托盤上的白瓷瓶道:“少爺,這可是好東西。”
“怎麽個好法?”
雙瑞打開上面的瓶塞讓他聞了聞,“這是徐大夫專門為您配的祛疤膏,只要好好用上幾個月,您背上的那些痕跡肯定能變淡。”
林十安一聽,直接倒回了床上,“我不塗,麻煩。”
“少爺,”雙瑞頓時著急起來,“不用不行啊,若是您將來嫁……”
“停!”林十安抬起手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你不用擔心這個,你少爺我這輩子都不嫁人。”
此時墨刑就在驛站的屋頂上,聽到這句話後,掏出一根極細的毛筆在紙上記錄下了這句話。
[二月初十,林公子言此生不予婚配。]
雙瑞一聽這話,眼圈都紅了起來,“那您和沈公子都……都那個了,也不嫁嗎?”
林十安直接被口水嗆了一下,劇烈的咳了起來。
“你,咳咳,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跟他什麽都沒有!”
雙瑞鮮少見他這般激動,還以為他動了怒,於是趕緊低頭道:“少爺,雙瑞知錯。”
“我……”林十安隻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於是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道:“小雙瑞,你記住,我跟沈衍只是朋友,其他什麽關系都不會有。”
此時所有聽到這話的隱衛齊刷刷的看向墨刑,而墨刑則是歎著氣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記錄。
經過整整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林十安終於攜家帶口的抵達上京城。
“少爺,咱們是直接回府,還是……?”李全低頭請示。
原主的父親林宏甫乃戶部右侍郎,官屬正三品,原主母親蘇氏三年前去世,沒過半年,林宏甫便娶了楊氏進門。
林十安想了想開口道:“先找個客棧歇腳,養足精神了我們再回去。”
李全剛剛躬身應是,墨刑忽然出現道:“林公子,若您需要一個臨時住處,我們主子事先已經安排好了。”
林十安微微一怔,然後點頭道:“也好,那便去你們主子安排的地方吧。”
四輛馬車很快就到了上京城的一處巷子內,墨刑已經提前通知了此處的人手,府門早早便打開了。
一座三進的院子,不算很大,但裡面的布置卻十分用心。
“林公子,這位是王伯。”
林十安拱手見禮,“王伯好。”
王伯雖然頭髮已經花白,但精神看上去卻十分矍鑠,這會對著他連連點頭,“好,好,小公子這面容生的極好。”
林十安尷尬的笑了兩聲,“承您誇獎。”
李全他們忙了整整一天,才將帶來的東西大致歸置妥當。
“你家主子呢?”用過晚飯,林十安看著天色問道。
墨刑躬身道:“主子過了酉時才能出……出府。”
林十安點了下頭,沒再說話。
沈衍進來的時候,他剛剛沐浴完,散著一頭墨發正坐在桌前看帳本。
聽到推門的聲音,林十安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副俊美無儔又滿是冰冷凌厲的熟悉面容。
“沈衍!”
林十安立刻站起身跑到他的面前,“你怎麽才來……”
話音未落,沈衍忽然抬手將他擁入了懷裡。
感受到他指尖的傳來的顫抖,林十安微揚起唇角,然後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道:“我身上的傷早就沒事了,不必憂心。”
沈衍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擁著他,過了很久才松開了臂彎。
他垂眸看著林十安的臉,抬起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撫過他的眉眼,“眼睛,可好了?”
林十安用力眨了兩下,然後仰頭燦笑著道:“你送來的大夫極好,敷了幾次藥便沒事了。”
沈衍知道那些看不見的日子一定十分難熬,那種被束縛的感覺,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
可小家夥在他面前總是這副無憂無慮,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放心上的模樣。
他越是這樣,沈衍就越是無法克制自己。
人在無所依靠的時候,內心總是硬如寒鐵的。
只有在依賴之人的面前,才會表現出脆弱和無助,如此才能獲得更多他想要的愛意。
“以後,你都要告訴我。”
林十安看著他,略帶不解道:“什麽?”
“你的疼,你的苦,你所有的委屈和難受,都要與我說。”
沈衍扣住他的手指,“在這世間,你只能被我安慰。”
林十安驀然怔了一下,過了一會才笑著道:“行啊,那你可得好好護著我啊。”
沈衍看著他雙眸中溢出的光,嗓音低沉的道:“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林十安挑了下眉,故意道:“那我要是一把火將侍郎府給燒了呢?”
他話音剛落,沈衍便開口道:“墨寒。”
一個林十安從沒見過,帶著面具的隱衛瞬間出現在門口。
“主子。”
沈衍滿臉冷漠道:“去把侍郎府燒了。”
“是。”
“誒!等等!!”林十安趕緊開口阻止,然後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方才說的都是玩笑話,你怎麽還當真了?”
一把火燒了有什麽意思,那虎狼窩當然要親手收拾才有成就感。
而此時的沈衍,眼底漾著的滿是化不開的溫柔,“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想方設法給你。”
林十安聽到這話,突然蹙起了眉,“沈衍,你這個樣子,不會是為了報恩吧?”
沈衍眼底劃過一道暗芒,忽然環住他的腰按向自己,“那你,讓不讓我報?”
林十安看著他的神情,過了好一會才有些無奈道:“那你想報就報吧。”
話音剛落,沈衍忽然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林十安立刻抓住了他的前襟。
沈衍沒有回答,只是邁步朝床邊走去。
墨寒見狀,便立刻退了出去,臨走前還順手將房門關好了。
“你突然抱我幹嘛?”坐在床上的林十安一臉莫名。
沈衍垂眸看著他,“夜間光暗,我怕你視物不清。”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眼睛早……”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一下,然後看著沈衍道:“對了,你的腿徹底好了嗎?”
沒想到沈衍一聽這話,嘴角微抬,忽然開始寬衣解帶起來。
“你又要幹嘛?”林十安覺得今日的沈衍真是哪哪都不對勁。
“自然是……”已經脫下外袍的沈衍微微俯身,“給你看腿。”
林十安微微向後躲了躲,然後乾笑著道:“呵,哦,那你脫吧。”
沈衍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繼續。
直到他跟林十安一樣,從上到下只剩下貼身的褻衣後,沈衍這才停下了手。
他坐在床邊,一條腿半支在床榻上,然後握著林十安的手,慢慢的拉起了自己的褲腿。
“你自己拉起來就好,幹嘛還要借我的手?”
沈衍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難道不是你想看?”
“我……”林十安突然有一種被噎住的感覺。
等褲腿拉到膝蓋處後,沈衍骨節分明的大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就松開了他的手。
林十安咬著牙在他腿上輕戳了兩下,然後大聲道:“又直又長又有力,我看好了。”
沈衍薄唇微勾,“不收你錢,可以多看幾眼。”
林十安瞪著他,手指開始用力攥起。
見小家夥開始磨後槽牙,沈衍立即見好就收,故意岔開話題道:“祛疤膏,你可有好好用著?”
一提起這件事,林十安就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擺了擺手道:“就算塗了,那些疤痕也只會變淡又不會消失,費那個勁做什麽。”
他剛說完,不知什麽原因,雙瑞曾說過的一句話就倏地從腦子裡蹦了出來。
林十安蹙著眉看了沈衍一眼,然後突然轉過身背對著他。
沈衍還沒弄清他要幹什麽,沒想到眨眼之間,他整個人就從頭僵到了尾。
林十安竟然把上身的褻衣脫下,然後將半濕的墨發挑起道:“這些疤痕你覺得不堪入目嗎?”
沈衍喉結微動,突然扯開床上的被子圍住了他。
林十安微微一怔,然後情緒馬上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
沈衍一隻大手緊緊的抓著被子,臉偏向另一側不去看他。
等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緒轉過頭來,卻發現小家夥垂著頭坐在那裡。
沈衍瞬間心頭一緊,蹙起眉心道:“怎麽了。”
林十安蔫嗒嗒道:“原來雙瑞說的,是真的。”
他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摳著被子,頭越埋越低,“他說你若是看見我背上的疤痕,定是會介意的。”
沈衍看著他這副模樣,瞬間心疼到無以複加。
他松開手裡的被角,直接將小家夥從裡面撈進懷中。
沈衍抱著他,用微帶喑啞的嗓音在他耳旁道:“你這滿背的傷痕都是因我所起,我怎會有半分介意。”
林十安微微偏頭,“真的?”
沈衍的微微收緊雙手,“無論何時,我都不會騙你。”
林十安知道以沈衍的性子定是不屑撒謊,眼底這才重新浮起笑意,他皺了下鼻子故意問道:“那你剛才怎麽那種反應?”
這下換做沈衍語竭詞窮了。
在林十安自己眼中,他從裡到外實打實就是個男子,但在世人包括沈衍眼中,他是個小哥兒。
他方才的動作,無異於未出閣的女子在男子面前脫衣,主動將滿身清白獻給了對方。
若不是沈衍了解他的性子,那這誤會就大了。
林十安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你怎麽不解釋了?”
沈衍深吸了幾口氣道:“只是……怕你染了風寒而已。”
林十安退出他的懷抱,笑了笑道:“那是我誤會你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林十安躺倒在床上,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道:“有些困了。”
沈衍看著他眼中的泛出的水光,也側躺下去,“那便歇息吧。”
林十安看著他,微微疑惑道:“你不回自己府上?”
他想著沈衍這麽晚才能出府,若不是有事那一定是府中管的極嚴。
沈衍嗓音清冷的回道:“不必。”
他能留下,林十安自然高興,於是他彎了彎眼睛道:“我們好久都沒像這樣躺在一起了。”
沈衍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林十安很快就迷糊起來,沒過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沈衍等他呼吸平穩後,起身在他雙眸處各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小家夥,好夢。”
林十安在昨晚用飯的時候專門叮囑眾人,晚上洗個澡都好好休息,第二日誰也不許偷偷早起。
所以日上三竿之時,李全和吳大勇他們才從各自的屋中出來,開始乾活。
林十安睡醒的時候,午飯已經快做好了。
他坐起身大大的抻了個懶腰,然後笑著看向坐在不遠處的人道:“沈衍,早。”
沈衍漠然的看了一眼,“已過午時二刻,不早了。”
林十安皺了下鼻子,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話。
沈衍微眯雙眼,語氣危險道:“你說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啊。”說完他趕緊朝門外喊道:“雙瑞,備水!”
他要洗漱穿衣,沈衍自然不好繼續留在房內。
又看了他一眼後,沈衍邁步走了出去。
等林十安換好衣服來到正廳,看見沈衍坐在主位,他便故意坐在了他對面。
“過來。”
兩個字一出口,林十安隻好灰溜溜的坐到沈衍身邊。
“用飯。”
吃過飯後,沈衍看著他道:“你打算何日回侍郎府。”
林十安吃著他剛剝好的橘子,道:“你走了我便回去。”
沈衍看著他,沉聲道:“你可知楊氏為何突然接你歸京?”
林十安滿不在乎道:“憑她有什麽好心,定是又要算計於我。”
沈衍想起前些時日隱衛稟報上來的消息,眸中泛起殺意,“她與林宏甫,打算將你許配給都察院右都禦史做妾侍。”
“呵”,林十安聽到這話徑直笑出了聲,“我就說怎麽要突然教我規矩。”
他把最後一瓣橘子丟進嘴裡,拍了拍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如此,那我嫁了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