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皇帝陛下的狐狸精（十九）

  此時此刻的林十安真的很想問，他和沈衍到底是誰吸誰的精氣。

  “我不同意！”仗著現在的身高優勢，林十安居高臨下的看著沈衍。

  “看來是次數太少，你不滿意。”沈衍面不改色的又豎起一根手指，“那就四次。”

  眼看他又要豎起一根，林十安趕緊握住他的手道：“三次很好，三次夠了，謝謝皇上。”

  沈衍氣消了以後，兩人便一起用了晚膳，然後一起將剩下的奏折批完了。

  “沈衍。”等對方沐浴後躺到床上時，林十安主動趴到了對方胸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沈衍將手放在他的背脊上，短暫的停頓了一會才道：“從一開始。”

  林十安倏地蹙起了眉心，抬頭正要說話，卻聽沈衍又道：“在你說要與我和離的那天，我總覺得那才是跟你的開始。”

  不滿的情緒一瞬間全部散去，此時的林十安隻覺得心口像是被填進了一杓蜜糖，絲絲縷縷的滲進了他心底的每個角落。

  他主動將臉埋在了沈衍的頸窩，“那你有多喜歡我。”

  林十安以前總覺得這問題幼稚，可真心愛了一個人才知道，這句話的答案就是聽一萬遍也不會膩煩。

  沈衍白皙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後頸，“只要能換你愛我，無論我擁有什麽，皆可以舍棄。”

  他沒有直接回答林十安的問題，但這句話卻比所有情話都足以觸動心房。

  林十安雙眸微熱，抱著他腰的手臂收的更緊，“沈衍，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沈衍偏頭在他額心落下一吻，“我愛你。”

  得到這句答案後，林十安微斂雙眸，眼角似乎掠過一道暗光，“那你能不能保證，你此生都不會騙我？”

  沈衍發現小愛人似乎在這件事上格外執著，“你似乎很在意這個承諾。”

  林十安此時忽然起身，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此生，最恨別人騙我。”

  話音剛落，他的眼瞳仿若恍惚了一陣，然後又重新聚焦。

  沈衍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立刻起身握住他的手道：“以前可是有在意之人，曾誑騙於你？”

  林十安在腦中飛快的回憶了一遍自己幾十萬年的妖生，足足過了三炷香的時間才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沒有人敢騙我。”

  他說的是真話，但心底那股莫名的偏執感也是真的。

  想到這裡，林十安看向沈衍，微微鼓起面頰道：“你就不能像那話本中的男子一樣，向我起個誓嗎？”

  林十安鮮少對他撒嬌，如今這副模樣，仿佛一股奶氣從頭髮尖兒透到了腳趾。

  沈衍看著他，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隨我去一處地方。”

  兩人趁著月色來到玉陽宮一處閑置的後殿，沒讓任何人跟隨。

  “你帶我來此處做何？”

  沈衍沒有說話，只是拉著他走到一處壁櫃前。

  他將手伸入一個木格內，只聽喀嗒一聲輕響，殿內的角落處忽然出現一道暗門。

  林十安聽到響動先轉身看了一眼，然後又眸帶疑惑的看向沈衍。

  等兩人走到暗門入口，沈衍用不知道從哪摸出的火折子，點燃了牆上的火把。

  林十安隨著他從暗道下去，大約下了十幾階樓梯後，一處密室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此處是我在太祖的一份手劄中發現的。”沈衍一邊將室內的燭台點亮，一邊跟林十安解釋這個密室的來歷。

  林十安走到書案旁，看著上面放著許多密折和書信。

  他隨意打開一份，沒想到看了幾眼就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是……”

  沈衍吹滅手中的火折子，走到他身前道：“不錯，這上面寫的是所有邊關將領的把柄和在意的人物。”

  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劃向左側，“這些是每個州府歷年的真實稅收。”

  沈衍每說一個類別，林十安便將上面的密折拿起來看，越看越心驚。

  就在他認真看密折時，沈衍返身拿來一個盒子。

  “安安。”

  林十安抬起頭來，“嗯？”

  沈衍將盒子放在他的面前打開，裡面隻放了三樣東西。

  “這是調動天下兵馬的虎符。”他拿出來放在林十安的手心，“這是大楚的傳國玉璽。”

  最後一樣，是一個樣式奇特的玉佩，“這是號令玄衣衛的令牌。”

  玄衣衛三萬精銳，若得號令，一夕之間便可覆滅京畿。

  林十安正要問給他這些做什麽，沈衍卻看著他道：“我將這天下都交於你手。”

  “若有一天我辜負了你，便用我的命和大楚朝百年基業加倍償還。”

  林十安握著玉佩的手指倏地收緊，連指尖都壓出了白色。

  過了好一會，他抬眸認真的看著沈衍，“我可憑法術幻化千面，你又給了我這些，當真不怕我謀朝篡位？”

  沈衍聽到這話，卻從喉間溢出一聲淡笑。

  此時他看著林十安的眸中，不見半分猜忌，只是盛滿了繾綣溫柔，“因為我知道，你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乓啷’一聲，林十安將三樣東西直接扔在桌上，然後用力抱住了面前之人。

  他的臉抵在對方的肩膀上，沒過一會，沈衍肩上的衣袍便見了濕意。

  “沈衍，我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林十安的聲音中夾雜著哽咽，“但是我會好好愛你。”

  沈衍回擁住他，從心底深處歎出一口氣，“那就足夠了。”

  ****

  曲秋璿以為自己破例被封了美人，很快就會被皇上臨幸。

  可她被扔在這偏僻的若瓊宮整整一個多月，皇上一次都沒來過。

  ‘砰啷’一聲，殿內所剩無幾的古董花瓶也砸碎在地。

  “是君後，一定是君後！！”

  跟隨她一起進宮的貼身婢女嚇個半死，趕緊勸道：“娘娘，您小聲一些，若是讓外面的人……”

  “你當我怕他們嗎？！”

  曲秋璿滿臉憤恨坐在軟塌上，一雙美目中滿是怨毒。

  她第一日去玉陽宮請安，抬眼便認出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男子竟是那日在墨竹閣讓她當眾出醜的人。

  新仇加舊恨，讓她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芳綃撿起地上的碎瓷片，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姐，當初皇上不顧君後反對冊封了你，如今不來咱們若瓊宮，興許是怕你榮寵太盛惹六宮側目，日後不好與其他娘娘相處。”

  曲秋璿本來心中滿是怒火，但聽了這話卻想起了她在現代看過的那些宮鬥劇。

  沒錯，皇上興許就是在用這種法子保護她。

  這個想法在心頭轉了一圈，曲秋璿忽然褪下手腕上的玉鐲放到了芳綃手中。

  “晚些時候你去一趟禦用監，把這個交給徐公公。”

  昨日剛將一位才人和選侍貶黜出宮，原因是經由隱婆驗過，兩人已經失身。

  其實沈衍早就知曉她們入宮前就與人私相授受，但出了這麽大的紕漏，反把司禮監和尚宮局嚇個半死。

  林十安每日清晨上朝早就乏了，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將魂魄換了回來。

  原以兩人各回己身，沈衍肯定會馬上壓過來，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反倒去前殿批起了折子。

  事出反常必為妖，本來躲得遠遠的林十安，這時卻主動走了過去。

  “你怎麽……”他說到一半，忽然覺得有些不妥。

  沈衍都不急，他上趕著問起反而像是主動求上一樣。

  他不說，沈衍也不問，繼續提著朱筆處理國事。

  林十安想了想，過去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看著對方依舊不為所動的樣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道他今天不夠帥？

  就在林十安懷疑自己的魅力時，沈衍放下毛筆看著他道：“明日休沐，我帶你出宮。”

  “真的？！”林十安立刻睜圓了眼睛。

  沈衍微微頷首，還不等林十安高興幾秒，他忽然解開了龍袍上的第一枚盤扣，意味深長的道：“現在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林十安：……

  只要套路深，鐵杵磨成針。

  第二日休沐，兩人早膳午膳都沒用，一直到下午蔣泰才聽到傳喚。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林十安還是覺得他會成為第一個因為這種事而‘英年早逝’的妖。

  馬車還是像上次一樣，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出宮廷。

  兩個多月前，上京城一夜之間多出一座出岫閣。

  雖然有些奇怪，但因為推出了許多新奇的菜品糕點，引得上京城許多權貴饕客日日光臨。

  梟夜駕著馬車剛停在出岫閣後門，一個容貌秀麗溫婉的女子便迎了出來。

  等沈衍將林十安從車架上抱下來後，許美人立刻屈膝向兩人行禮。

  “日後見了我們，便不必行禮了。”沈衍面無表情的道。

  林十安笑著的點了點頭，“沒錯，你現在已不是后宮的許美人了。”

  說完他就湊近了些，打趣道：“是戚凝欣一個人的許清宣。”

  許美人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羞的都不敢看他。

  沈衍臉色發寒的抬手將林十安拉去了身後，許美人這才開口請兩人進去。

  林十安早膳午膳都沒吃，幸虧許美人早早就備好了一桌筵席，就等著恭迎聖駕。

  “殿下，這個黃酒醉蝦是我才琢磨出來的，你嘗嘗味道如何。”

  許美人剛將醉蝦放進林十安的盤中，正在與欣婕妤說話的沈衍便伸手過來剝殼。

  等林十安吃到嘴裡，沈衍看過他的神情後，又一連剝了三隻。

  許美人看著皇上自然的動作，默默在心裡高興。

  “你這段時間辦的上京周報不錯，據說都已經發到廣陽府了。”

  欣婕妤恭敬的低頭道：“民女不敢居功，都是您派來的那些人傳遞消息得利。”

  說起這個上京周報，當初還是林十安的主意。

  因著給公主挑駙馬一事，他發現欣婕妤在收集消息這方面特別有天賦。

  於是他便跟沈衍商量，不如等兩人出宮後，便讓欣婕妤辦個民間邸報。

  不僅可以宣傳朝廷最新的惠民政令，而且還能披露一些貪官汙吏的惡行，適時再加一些權貴後院的小八卦，完全可以調動平民百姓的閱讀積極性。

  不識字也不怕，每周的出報日都可在出岫閣聽說書先生講讀。

  這才不過一個多月，上京周報便打開了市場，每周報上的內容都讓許多人翹首以盼。

  欣婕妤和許美人能長相廝守，還能做各自喜歡的事情，隻覺得每天過得都是神仙日子。

  吃過飯後，許美人拉著林十安吃她新做出的點心，而沈衍和欣婕妤去了雅間內室。

  “以後每個月挑出一則，寫朕與君後的日常之事。”

  欣婕妤微微一怔，“皇上，這……”

  “朕就是要讓全天下的知道。”沈衍眼中浮起一抹溫柔，“君後是朕心中唯一愛重之人。”

  許美人此時看著正在吃軟心酥的林十安，小聲問道：“殿下，皇上最近待你如何。”

  林十安狠狠的嚼了兩口，然後沒好氣道：“不怎麽樣。”

  許美人偷瞄了一眼他頸間不經意露出的紅痕，抿唇笑了笑。

  林十安咽下口裡的東西，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清宣，原先皇上……對晏貴妃真的很好嗎？”

  許美人聽了這話，認真的想了想才道：“其實我一直覺得，皇上對晏貴妃的恩寵有些古怪。”

  林十安全身瞬間緊繃起來，“此話怎講？”

  “我總覺得，皇上對晏貴妃並無幾分真心喜愛，那些寵幸恩賜，更像是做給朝臣們看的。”

  不然連她這種低位宮嬪都可與家人相見，晏貴妃身為中書丞相之女，怎會連她都不如？

  林十安聽了她這話，微微蹙起了眉心。

  在出岫閣坐了一個多時辰後，欣婕妤和許美人一起將兩人送上了馬車。

  回宮的路上，沈衍見林十安一反常態的沉默起來，便攬住他的腰道：“怎麽了。”

  林十安微斂雙眸，用大拇指摳了摳手心。

  其實很多誤會的發生，都是因為一個不問一個又不說，又或是錯過了解釋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沈衍道：“你跟晏清玥……”

  說到這裡，林十安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後鼓足面對真相的勇氣道：“你跟我在龍椅上的那回，到底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