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一起學驢叫
第二天清晨,卯時初。
天色微微放亮,天邊露出一抹橘紅色朝霞。
一名六部主事家裡的管家走進了黃澍宅子的後門,奉上了一封荔枝紅拜帖,希望黃澍能夠賞光三日後的什刹海雅集。
主事管家前腳剛走,又來了一名,一名接著一名,直到黃澍從正房內走出來,書房的紫檀雕紋書案上擺放了一摞各種拜帖。
黃澍掃了一眼紫檀雕紋書案上的拜帖,沒有拆開,心平氣和的坐在官帽椅上吃著早茶。
吃過早茶,依舊是沒有拆開拜帖,鋪開一張紋理純淨的澄心堂熟宣,開始練習蘇體,靜靜等著明天的到來。
明天便是他黃澍踩著朱舜的肩膀成為言相的嚆矢。
遠在潮河岸邊的朱舜也是早早的起來了,繼續與楊百歲一起商量水塔運輸系統的修築,按照朱舜的意思最好是修築一座小水壩。
以水塔的水利能力,洗煤的速度比較慢,修築一座小水壩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還能用於灌溉潮河兩岸的下田,增加土豆的產量。
一座水壩涉及渡槽、閘門、函洞、渠道等很多水利基建問題,單是一個設計圖稿就要幾個月時間,修築起來時間就更長了。
畢竟這是水壩,不論是設計圖稿還是實際修築,都一定要嚴謹到苛刻,只要發生一點紕漏很容易造成決堤,淹沒附近的村莊。
煤炭的量產化廉價化極其的迫在眉睫,朱舜需要盡快完成,還要培養一位暫時替代七弟子徐積薪的京師大學堂的學子主導煤炭行業。
朱舜親自主導煤炭行業和冶金體系,確實加快了進程,卻拖慢了工業革命的整體進程,得不償失了。
朱舜和楊百歲再次商討了一天,擴大版水塔運輸系統的設計圖稿又往前推進了一些,回去睡覺了。
明天就要讓滿朝東林黨們見識什麽叫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今天要養足精神。
翌日清晨。
黃澍很早就起來了,沐浴更衣,換上用上等香料熏香過後的青色獬豸官服,坐上一頂官轎去上朝了。
來到金碧輝煌的紫禁城門口,參加早朝的官員們走下了官轎,黃澍也是走下了官轎。
黃澍的黑色官靴踩在石板路上,心態平和的一人向前走去,身邊腳步匆匆的青服官員們,紛紛停下來給黃澍打招呼。
黃澍只是淡笑著點了點頭,做派和那些緋服官員沒什麽兩樣,同樣是青色官服的官員們也沒覺的這樣有什麽不妥。
這位黃禦史和他們可不一樣了,過了今天也要穿上一件緋色官服了,有這等做派那是應該的。
距離琉璃大瓦宮門還有一百多步,黃澍看著那一件件緋色官服,滿意的笑了笑,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有一件了。
戶部何侍郎正在尋找黃澍的身影,瞧見他過來了,招了招手準備提前結下一份善緣。
黃澍看了一眼帶著三兩名官員站在一邊的方郎中,也沒小人得志的嘲笑他,不過心裡卻是充滿了嘲弄。
放在往常,方郎中哪一次不是領銜青服官員們走進紫禁城,風頭無兩的站在最前方。
如今只能落魄的站在雕欄旁邊,眼睜睜看著黃澍站在最前方,還越過了青服官員們的隊列,走進了一片緋色裡面。
方郎中頓時面如死灰,心裡飛快的思索著對策,甚至做了把妻子送給黃澍的打算。
興安伯新寧伯懷遠侯等三位勳貴今天從府內特地趕來上朝了,給朱舜壓場,告訴東林黨們他背後也是有黨羽的,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一襲大紅色麒麟服的朱舜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幕,饒有興趣的看著勝券在握的黃澍,看出了他和一名東林黨高層的不對味。
認出了那名東林黨高層是六部各司之首的方郎中,這位每次上朝都眾星捧月的方郎中,身邊只有孤零零的幾名官吏,臉上的意氣風發更是變成了面如死灰。
朱舜玩味的笑道:“本來還在想怎麽整治這個滿清的好臣子,看來不用了,有個免費勞工了。”
興安伯三位勳貴受到朱舜的影響,知道勞工是什麽意思,免費也就是不用花錢。
站在宮門口無聊的他們頓時興趣大增,視線不停的落在方郎中和黃澍身上,很快就看出來這裡面的門道了。
方郎中和黃澍好像結下了什麽深仇大恨,還是解不開的那種世仇,有意思了。
不等三位勳貴繼續饒有興趣的打量,上朝的時間到了,伴隨著晨鍾暮鼓的聲音走上了禦道。
走進皇極殿。
站在臨清貢磚上。
不等崇禎發話,一名東林黨官員搶先走出了朝班,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朱舜顏面盡失的場景:“工業伯,今天就是約定的時間,還不趕緊讓滿朝官員們見識見識工業伯的誠意。”
這名東林黨官員在嘲諷朱舜的同時,余光一直在落在黃澍身上,瞧見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情更好了。
站在這名東林黨官員附近的官員們,全都是暗恨自己慢了一步,讓他給搶先和黃澍結下了一點香火情。
現在正是嘲笑朱舜的好時機,錯過了就沒了,東林黨官員們耐不住性子了,一個個沒有體統的開始吆五喝六。
“工業伯還不趕緊端來一盆水,讓我等好好的漲一回見識。”
“不錯不錯,本官也想看看工業伯的奇技淫巧有多大本事,可以讓天底下最堅硬的鐵塊裂開。”
“你們可別亂說,說不定還真的可以。”
一句玩味的真的可以,當場引起了滿朝官員的哄堂大笑,還真的可以,假的都可以不了,別說真的了。
朱舜卻是準備再坑黃澍一把,笑眯眯的問道:“黃禦史,如果可以裂開,你敢在朝堂上學驢叫嗎。”
黃澍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朱舜真的窮途末路了,只能用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激怒穩贏的他。
用大丟顏面的學驢叫逼迫黃澍主動退縮,放棄這一次的朝堂對峙,暫時躲過一場危機。
黃澍撫須笑道:“有何不敢,甭說是學驢叫了,只要工業伯能夠精誠所至的裂開了鐵塊,本官學狗叫都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