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奪筍哪
這怎麽剛一天不到,它就學會編瞎話了?跟誰學的??
杜醫生是專業人士,我本想著小紅的謊話,她一聽就能識破。
可是杜醫生聽完只是點點頭,說了句:“原來你是這種特殊體質。”
網上不是說現在騙子經常被反騙嗎?為什麽我遇到的人都這麽好騙?
杜醫生的話,黃載江完全相信,邁克也沒異議,他知道杜醫生是從業多年的醫生,好像還是個醫學博士,我聽他們閑聊的時候提過。
如果是醫學方面的事,她說的話在我們的小隊裡,非常具有權威性。
陳清寒心裡不信,面上肯定不會表現出來,他知道小紅是什麽情況,我也知道,但我不想像他一樣連點情緒都沒有,我擺出驚訝臉說:“哦?世界上還有這樣的體質。”
杜醫生說有,但是很罕見,這樣的人其實算是不太走運的,別趕上要做大手術,趕上大手術可就糟了。
小紅緊接著來了一句:“我希望幫助那些像我一樣體質與眾不同的人,所以才選擇學醫。”
她這話像是打動了杜醫生,冷豔毒醫破天荒地對她溫柔一笑,像是鼓勵和讚許。
我拐了陳清寒一下,衝他呶呶嘴,想說你看看,機器人成精了,自己編瞎話編得特溜。
陳清寒捏住我的臉,嚴肅道:“執行任務,禁止親親。”
我呸~我要退出這支沒溜兒的隊伍!
小紅看向我們這邊,她把除草劑還給杜醫生,衝我咯咯樂了兩聲。
怎麽說呢,感覺像是在求表揚,我一嘬腮,把臉從陳清寒手指頭底下抽出來,給小紅鼓了兩下掌:“做的不錯,棒棒的。”
邁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問:“你們混熟了?”
小紅對我的態度,跟對其他人有著明顯差別,說白了就是比較親近我。
大家同樣是陌生人,隊伍裡最和善的人也不是我,要說共同語言,那也是杜醫生和它有話聊。
所以小紅對我的親近,在邁克看來一定莫名其妙,他也許會懷疑,我們之前就認識。
進而懷疑什麽?懷疑小紅根本不是遊客,而是我們提前派來的暗探?
我的腦子裡已經編出一部電視劇的前三集,但邁克並沒有再說別的。
陳清寒說這種海草不可能就一片,所以我們得盡快離開。
他囑咐黃載江,發生異變的植物或物質,比如石頭,它們沒有眼睛,要辨別方向,需要通過其它途徑。
黃載江秒懂,保證再不隨便出聲,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很安靜,我隔一會兒看他一眼,把他給看毛了,擠眉弄眼,好像是想問我怎麽了。
我搖搖頭,擺手用口型對他說‘沒事’。
其實我只是看看他安靜下來是不是個美男子,事實證明,安靜並不能讓他變美。
我之前已經把自己遇到的各種陷阱、險區指給陳清寒看了,他觀察力強,有他盯著我們踩不到雷區。
避開已知的險區,我們被一片避不開的障礙擋住了去路。
我又下意識地看了眼黃載江,路線是他選的,他胳膊上戴著一個儀器,能發射數道激光,據他說,這些激光能測量出五公裡以內的所有障礙物。
並根據障礙物的位置、高度、寬度、厚度,篩選出‘空隙’。
這些空隙就是我們的路線,現在,擋在我們面前的是幾十隻大螳螂。
它們佔滿了整條街,趴在地上好像在睡覺,這時候還熱著呢,地面都是燙的,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沒有烤肉味,這些螳螂未免也太耐熱了,也不打傘、不塗防曬霜,居然沒被烤熟了。
陳清寒示意我們原路退回,別驚動這些防曬本領第一強的螳螂。
但我們不驚動,有人驚動,而且突然跑出來的人,既不是我們這邊的,也不是唐小姐那邊的,古小哥不僅給我們畫了海草和螳螂的素描,把‘非人’隊的服裝款式,標志圖案也一並畫了。
所以從來人的著裝上,就能看出他不是‘非人’隊的人。
那人站在我們九點鍾方向的一棟樓上,揮舞著一塊紅布條,大聲呼喊,明擺著是故意要驚動這邊的大螳螂。
誰啊?奪筍哪!看到下邊有人沒有?
大螳螂從午睡中醒來,睡眼……朦朧?
在轉頭看樓上那位之前,先看到了正想逃跑的我們。
誰讓我們就在它們的眼皮子底下,想看不到都難。
大螳螂齊刷刷看向我們,陳清寒低喝了一句:“注意標記,跑!”
我們也在路過的‘陷阱’、‘險區’邊上做了標記,這樣即使是逃跑的時候,也知道哪個地方能踩、哪個地方必須跳過去。
一場古城逃生,被我們弄得像3D遊戲,大螳螂站起來有我們兩個人高,想打它的頭,需要合適的時機。
目前來說,除了我和陳清寒,其他人只能打到它的腿。
它們的腿,別的我沒細看,就看到反光了。
好像它們身上有好多處都反光,仿佛穿著金屬鎧甲,想到這,我在求知欲的驅使下,將口袋裡的石頭拋向身後追來的大螳螂。
石頭砸在螳螂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聽著確實像砸在金屬上。
誰會給螳螂穿鎧甲?
難不成它們是古城先民培養的超級戰爭武器?
畢竟人類歷史上就曾出現過,用動物打仗的記錄。
而古城,從我們發現的跡象表明,它有外敵存在,那麽假如大螳螂就是他們研究出的‘非人戰士’,也不是不可能啊。
“小冷啊,你拿什麽砸它呢?”黃載江跳過一片硫酸窪,和我的距離忽然拉進,他看到我用東西砸身後的大螳螂,八成以為我有什麽秘密武器。
“撿的石頭。”我如實回道。
“啊?”他頓了下,“哦。”
我很抱歉讓他失望了,他剛剛相信我是隱世出山的高人,可能正想看我露兩手,比如一招製敵啥的,結果我就向螳螂扔了塊普通的石頭,沒有任何酷炫的效果,也沒造成任何傷害。
我們逃,是邊逃邊打,並不是一味地逃跑,所以不需要速度太快。
杜醫生是‘遠程’射手,手中的毒針槍,咻咻咻,一連射出十幾發毒針。
體積大的生物,用這種武器對付最好,瞄的不用太精準,總有一針能扎中,不是要害也行。
但是杜醫生很快發現不行,她的毒針扎到了一層護甲上,毒針做的細,尖再怎麽鋒利,也扎不穿鐵板。
而且發射毒針的槍,它的推動力不能和真正的槍相比。
隨後杜醫生替我說出了心中的猜測,“它們身上穿著東西。”
幾十隻大螳螂追著我們跑,陳清寒這時候也沒打算硬扛,他聽到杜醫生的話,回身跳起來,試著砍了身後螳螂的腿,大寶劍倒是能砍斷螳螂腿,只是陳清寒差點被別的螳螂給砍了。
這些螳螂的手,不是像鐮刀,它們就是鐮刀。
把人劈成兩半是輕而易舉的事,它們舉著前肢,我們便感覺頭頂懸著鍘刀。
而它們在街上飛奔,無論是踩到硫酸坑還是蟲子窩,都沒有受傷。
鎧甲像皮膚一樣包裹著它們的全身,帶給它們全方面的呵護。
這時,樓上的那人又喊了起來:“快過來?是人嗎?是活人嗎?”
瞧瞧這話問的,集美們,奪筍哪!
我們幾個在這上躥下跳,不是活人還能是青蛙不成?
反正杜醫生他們是活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黃載江他們看向陳清寒,等他發話,要不要往那人的方向去。
進暗道是不行的,裡面不好施展,大螳螂還能追進去,但不走暗道,地面上的路,我們沒探過,不知道哪有危險,等於是在地雷區玩掃雷。
陳清寒想了想,然後點頭,那人所站的大樓離我們不遠,只有兩條街。
雖然陳清寒沒說出來,但我特別自覺地跑到隊伍最前面,給大家趟雷。
然後我們就看到了一具屍體,一具渾身是毛的屍體。
這具屍體已經慘不忍睹,正是我們放走的狼人,但它變成這樣,應該不是小紅的手筆。
它身上全是窟窿,窟窿的邊緣向上隆起,一看就是有東西從裡面鑽出來,屍體的長毛上還粘著昆蟲退去的幼蟲殼,就像蠶蛻。
“是六翅蟲。”黃載江說。
沒錯,古小哥同樣給我們畫出了六翅蟲的畫像,但他並沒有畫六翅蟲的幼蟲什麽樣,也沒畫被它們產卵後的活物會變成什麽模樣。
但只要聯想一起,就應該和眼前的屍體差不多。
這下好了,它看起來完完全全是遭遇了‘意外’,邁克有點失落,腳步沒有停留,跟著我們一起快速跑向大樓。
跑到樓下我們才看到,這棟樓的大門已經封死了,不是拉個塑料條或貼兩張紙那麽簡單,它是被石頭和混凝土一類的粘合劑給砌死了。
怪不得那人躲在這棟樓的樓頂,原來他是有信心,螳螂進不了大樓。
“順著繩子爬上來!快——”那人扔下繩子,並朝我們大喊。
我把繩子讓給別人,因為繩子就兩根,黃載江和邁克共用一根,杜醫生和陳清寒共用一根。
我用壁虎裝備,背著小紅直接爬,他們的速度還沒我快。
陳清寒第二、邁克第三,黃載江和杜醫生並列第四。
樓頂的人看著我,捂著胸口說:“嚇我一跳,我以為是怪物爬上來了,差點給你一槍。”
他比劃了一下我身後的小紅,“你們兩個好像雙頭怪。”
這人穿一身野外休閑裝,歪戴著一頂牛仔帽,也是個外國人。
邁克是官方代表,有些話自然要由他問,他也沒有推卸責任,爬上來就問這人是誰,來幹嘛的。
死亡沙漠是袋鼠國封鎖的禁區,古城更是機密中的機密,在這出現無關人員,他自然要問。
不過牛仔帽沒理邁克,他把繩子抽上來,將天台邊上的水桶拎起來,一桶一桶往樓下倒。
水桶裡裝的綠色的水,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還是杜醫生專業,她說那是海草水。
也就是說牛仔帽在往下倒麻醉劑,但聞味道,好像不止麻醉劑,似乎還有酒味。
剛想到酒,他就點燃了一個瓶子,瓶口插著布條,布條開始燃燒,他便將瓶子扔到樓下。
樓下的地面上,全是他倒的海草糊糊,糊糊可能摻了酒或酒精,瓶子砸在上面,立刻燃起一片火海。
麻醉劑變成了麻醉氣,我不知道他是有啥理論依據,就等著看這招管用不。
大螳螂追我們追到樓下,開始用前肢砍樓,不,是想爬上來。
別說,它們真能爬上來,而且八米多高的樓,它們爬一會兒就能到頂。
好在牛仔帽的麻醉氣管用了,在它們一隻前爪已經搭到天台邊的時候,身體晃了晃,又栽下去。
下面是火海,大螳螂終究是活物,在太陽底下曬沒事,可掉進火海中大火急烤半小時,照樣會熟、會焦。
可惜麻醉糊糊的數量,火海的面積,不夠燒死所有的大螳螂,僅僅讓三分之一的大螳螂失去戰鬥力。
而此時,我的注意力被市中心方向的一道光吸引了,那光十分柔和,顏色像珍珠,光照范圍大概不會超過五百米。
但在這城市中,格外的顯眼,在光中,有東西飛來飛去,只是模糊的影子,也說不好是什麽東西。
也許只是喜歡追光的撲棱蛾子,那光的高度和周圍的建築比要矮上許多,所以我們在遠處,或在城外是看不到那光的。
“它很美,不是嗎?”牛仔帽不理邁克,湊到我身邊,看著那光片源說。
“美?大燈泡而已,哪裡美?”我回過神,奇怪地看著他。
“燈泡?哈哈,你這個形容真有趣。”牛仔帽的後腰上別著手槍,他也不介意我們發現這一點,在邁克盯著那把槍看時,他還抽出來在手上擺弄了兩下。
摘下彈夾檢查,然後裝回去,重新將手槍別在後腰上。
這是炫耀呢、是炫耀呢,還是炫耀呢?
又或者說是威懾?
“嘿,我不管你們是誰,誰派來的,現在你們到了我的地盤,就得守我的規矩。”牛仔帽走到天台的一個角落,那裡放著一把石椅,他坐在上面,翹起二郎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