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李代桃僵
  家裡每一個成員都忽略了小六的感受和想法，因為在一開始就知道她注定被家族拋棄，屬於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搞不好羊肉沒有吃著，卻惹來一身騷。

  至於和小六平輩的人，作為長輩們也更加不樂意自己的孩子接觸到小六，感覺比小六高上一檔，要是和小六在一起的掉價。根本就沒有長輩在意她過的是什麽日子，反正她活著就好。

  等知小孫女過的什麽日子後許大人沉思良久，也許是她被壓迫急眼了，才會爆發，當然唐嬤嬤心裡那種認為髒東西佔據身體的想法，也有人想過，但絕對不敢說，反正整個事件帶著一種詭異的感覺。

  許大人自然不承認這是自己的錯，他也是為了扳倒權臣不得不彎下腰去，而暫時還的彎腰是為了更好的站起來，這是一種政治上需要的策略。

  要知道走一條扳倒權臣的路太難，有不少臣子都死在這一條路上，一個不好就是整個家族被滅，就算是他頭腦十分聰明也被坑過好幾次。

  可以說一直以來他走上這一條路後就走的十分辛苦，不得不用一個孫女的終身當成服軟的標志，不然那個對頭會更加肆無忌憚地攻擊他。

  當然他也知道就算是孫女長大後成為對頭家的人，也不會讓他饒過對方，同樣的對頭也不會饒過自己， 他和對頭完全是你死我活的下場， 沒有第二條路。

  一直以來他根本就不怎麽在意孫女，一個女孩子早晚要出嫁，能夠把她們養大就好，他沒有非要出嫁的女孩子一定要惦記著娘家， 倒是希望她們能夠在婆家過得好， 不需要娘家人出面調停。

  這是因為他看的很清楚，這些年來有多少官員家破人亡， 他們的妻子兒女的情況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雖然看上去服軟讓嫡親孫女做準妾室， 但從來就沒有指望過姻親。

  不要說萬一出事等著什麽姻親出手援助，呵！怎麽可能？在很多時候姻親下手更狠， 他相信權臣想要害自己時絕對會還不留手， 他自然不在意孫女的生活情況，這是女人需要操心的事情，可經過這一跳後才知道， 原來後院裡的女人們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集體排斥了那個孫女。

  現如今他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到底是哪裡出現了錯誤，為什麽一個才五歲的孩子就會想要跳河？會不會這個孩子身邊還有什麽人在教唆？不然這麽小的孩子為什麽會跳河？這是必須搞清楚的事情。“你說說當時的情況。”許大人看著唐嬤嬤。

  跪在地上唐嬤嬤努力回憶著整個過程，從頭開始回憶，“那一天大少夫人接到一個帖子，說是雲菲小姐想要在寺廟裡見見六小姐， 大少夫人就派人告訴六小姐的人讓她們做好準備。

  因為第二天要去寺廟上香的緣故，要一大早起來， 六小姐院子裡的人也都早起，只是吃過飯後不知道為什麽伺候六小姐的人都一個個拉肚子， 根本無法照顧六小姐。

  大少夫人知道後就讓奴婢先照顧一下六小姐，奴婢就帶著六小姐上了車子。一路上也沒有什麽，六小姐一直不出聲， 也沒有讓奴婢做什麽， 就坐在那裡。

  後來在出城後六小姐曾經起來一趟， 看看外面的風景， 被奴婢製止後再一次坐回去，一直等到馬車上了橋時，六小姐就一下子站起來， 奴婢那時候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跟著發現自己腿麻了， 六小姐直接就打開車簾就出去了。

  說到這裡的唐嬤嬤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 大家都在琢磨著為什麽小六會突然間跳河？她知道了什麽？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許大人聽到這裡看著唐嬤嬤， 那一個趕車的車夫在回家後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直接倒下， 後來找個郎中看了一下說是身體很不好，很有可能活不多久。

  這是凌霄做的手腳， 作為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並沒有太多的階級界限， 經過好幾個古代世界的她很清楚許家的人本質， 作為官員士大夫的一員並不在意奴仆的生命，在士族人眼裡很多時候奴仆還不如牛馬珍貴。

  她逃跑後絕對有可能牽扯其他人， 唐嬤嬤作為大少夫人的心腹有可能逃過一劫，但車夫屬於最底層的奴仆， 少一個無所謂，一個不好有可能會被滅口。

  畢竟死人不會說話，人死了就不會讓其他人知道自家六小姐跳河了，這就是為了防止醜聞爆發會滅口， 這一點上許家絕對做的出來。

  因此凌霄就在車夫身上打了一個無形的符籙， 讓車夫回去後就倒下後無法說話， 根本就沒有和別人說話的機會，算是給他爭取到一個生機。

  許家人在回來後就傳車夫，才知道這個人竟然一下子生病後陷入昏迷中，根本無法回話，這種情況下許家人自然無法找車夫本人問出一個個問題。

  在知道情況後許大人決定把車夫一家人發配去了一個偏遠的莊子，告訴他們以後就不要回京城，雖然他們一家人看上去像是被趕出許家，反倒是讓車夫留下一命。

  車夫一家人一開始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好好乾活，怎麽說讓離開就要馬上離開？他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主人下令自然選擇離開。

  除此之外府裡原本伺候六小姐的那一些人，也都紛紛被發往莊子裡，車夫的家人有些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車夫一定是卷進什麽事情裡，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樣子很差， 要知道車夫的身體一直很好，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此刻還是昏著好。

  車夫其實在六小姐跳河時就知道不好，因為這代表著府裡要出醜聞，而他又跑不了，他簽了賣身契的人，跑了之後就是逃奴，官府要追捕，還沒有戶籍，也沒有路引，怎麽跑得掉？而且還有自己的家人怎麽辦？
  等到他自己躺下後反而松了一口氣，真的太好！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會連累家人，過不多久就陷入昏迷中，臉色金黃，氣息虛弱，離死不遠的樣子。

  許家人原本還想著怎麽把人弄醒問清楚，但知道情況後唯恐這位得了瘟疫，畢竟他爆發的情況太快，尊貴的人根本不會冒什麽危險。

  直接讓人趕緊把車夫送走，車夫家人也明白一些事情，又看見車夫離死不遠的樣子，甚至不讓去郎中那裡看一下，一家人有些淒楚離開京城，被押著去了那個農莊。

  過後離開京城後他們才發現車夫竟然蘇醒過來，但整個人還是無法說話，還是要家人攙著走幾步路，家人欣喜若狂，但很快就知道為了出事，就裝著車夫出了問題。

  凌霄知道後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她的確是想要逃跑，但不想要讓無辜者倒霉，別看他們去了偏僻的農莊不好，其實最起碼能夠保住命。

  這也是許大人為什麽親自詢問唐嬤嬤的原因，關於小六跳河這件事有兩個當事人，車夫根本就沒有辦法詢問，直接就被打發出去，那麽唯一知道情況的人就是唐嬤嬤。

  而聽完唐嬤嬤的話後許大人閉上了眼睛，他自然還是沒有找到小六跳河的原因，但感覺有一個幕後黑手，會是誰？那麽會不會有人想要控制住小六？

  不能吧！沒有看出來小六的有什麽值得培養的地方，他想要記起來自己孫女六小姐是怎麽樣的孩子，但想不起來，因為她活得像是一個影子，他一個做大事的人根本記不得。總感覺唐嬤嬤隱藏了什麽，一談到六小姐就感覺很恐懼的樣子。

  唐嬤嬤其實也是感覺這不是一個正常的五歲孩童的做法，才會帶著幾分恐懼，記得曾經有人說過：人在做天在看，現在想來感覺有些不妙。當她對上許大人有所思的目光時，趕緊移開，不敢對上。

  而大少夫人的婆母和妯娌們知道消息後相互對視幾眼，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現實，一直很沉默木訥的小六突然間發瘋跳河了？這不可能吧？
  可唐嬤嬤最終打破大家的幻想，那個一直被大家忽視的小六真的不見了，她在的時候大家沒有在意，也不想要多了解什麽，此刻也沒有什麽悲哀，唯一的想法是怎麽能夠把對家糊弄過去。

  這其中大少夫人最沉默，根本不想要開口說話，她無意再說什麽，因為她私下派人問了一下，小六的身體不知道去了哪裡，此刻整個人都是怏怏不樂。

  就聽到許二說：“其實小六長這麽大就一直沒有出去過，別人也不知道小六長成什麽樣子，現在隨便找個小丫頭也就可以，反正咱們說她是小六，她就是小六。”

  他真的沒有感覺小六跳河有什麽大的問題，在他眼裡不管誰是小六都無所謂，只要以後需要小六時，有小六出現就可以，算是對權臣一家的交代。

  他的話一出來後許大人感覺李代桃僵這個辦法可行，他並不打算再送一個孫女給顏家。要知道家裡的女孩子都是聯姻工具，折了一個小六，不想再折騰一個孫女。

  最終這個計劃就開始實施，許家人說府裡的六小姐被撞頭後感覺不好，就專門去田莊裡休養，那麽他們就趁機找個一個有牽掛的女孩子充作小六，反正孩子年紀小很快就可以忘記過去，把自己當成小六。

  凌霄知道後氣得不行，這是做什麽？為什麽又要另外一個女孩子承受這種痛苦？一氣之下她跑去看那個女孩子，等她找到她時才發現被收養的女孩子是大少夫人一力主張的。

  在收養她時答應給她的家人一定補助，而女孩子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屬於那種先天特別差，根本養不大的那種孩子，如果沒有許家供養，只怕馬上就活不下來。

  凌霄知道後看著一臉病容的孤女，算了，還是讓她留在這裡吧！也沒有多少活著的時間，留在這裡倒是照顧很不錯，大少夫人專門派唐嬤嬤盯著，而唐嬤嬤也是兢兢業業，完全和之前是兩個態度。

  這是怎麽一回事？明明原主是大少夫人的親生女兒，卻沒有得到一個母親的愛，而一個外來的女孩子卻得到了大少夫人、唐嬤嬤的青睞，這都讓凌霄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大少夫人的行為，最終轉身離開。

  對大少夫人的想法無法理解的她決定不再插手許家的事情，另外她感覺高興，跳河算是終於了結和許家的關系，一想這個她還是有些心痛原主，不過也算是沒有更多的想法。

  凌霄在京城住了下來後並沒有想要去看看皇帝，她不怎麽喜歡這位在後世頗有名氣的萬歲爺，像這位一樣多年不上朝的皇帝真心不多，一心追求長生。

  說起來這位坐在皇帝寶座上的人，原本也是宗室子，根本沒有當皇帝的可能，但誰讓他的前一任皇帝死時就沒有孩子繼位，而皇朝需要延續，自然需要有新的皇帝產生。

  因此宗室子弟裡有二十幾個孩子被權臣集中起來，看看那個適合當皇帝，選擇的條件就是比較方便權臣控制，選中的就是這位皇帝。

  他登上皇帝寶座後就被來個下馬威，而他也算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相當的厲害！經過五年和權臣的鬥爭才算是贏得最後的一場的勝利，從此之後的他就變成不喜歡臣子反對他的意見。

  在其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因為這位皇帝好道，開始追求長生，大概是想要活個萬萬歲，既然如此這位皇帝就招納個別道士在自己身邊，還開始煉丹藥。

  也真是因為皇帝喜歡煉丹的緣故，就有道士獻上丹方，皇帝就按照丹方開始煉製丹藥，並因為這件事遭遇暗殺，差點被宮女們勒死，只不過宮女們行動時十分緊張，反而讓皇帝逃脫出來。

  這也不怪宮女們造反，某個丹方裡的一種配料就是處女的經血，為了得到足夠多的原材料，就大肆逼迫宮女，讓宮女們遭受精神上、肉體上的折磨，最終導致十多個宮女造反，想要殺掉皇帝。

  知道這段歷史的凌霄有些無語，這樣的皇帝真的讓人感覺到恐怖，也是，作為士大夫最高階層的皇帝自然具有和那些貴族一樣的特性，根本不把普通人當人看，宮女在皇帝眼裡是工具，是原材料的提供者，但就不是人，在皇帝眼裡那就是一些螻蟻。

  對於皇帝那種生物，高高在上又沒有可以製約的條規，就算是明君往往到了後期也變成頑固、狂妄自大、無法聽從別人的意見，凌霄根本沒有想要去看一下的想法。

  她又不是沒有見過皇帝，像這位一直坐在皇帝寶座上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好印象，據說想要得到尊貴的皇帝陛下的寵信，就要找準皇帝的喜好，而皇帝就很青睞能夠寫一手好青詞的臣子。

  權臣家的兒子雖然長得又矮又胖，屬於長得不怎麽太好的人，卻才思敏捷，寫的一首好青詞，才保證顏家一直過得好，成為皇帝的重臣。

  作為一個聰明的皇帝能夠在二十多年不上場依舊掌握朝廷大權，能不知道顏家父子的惡行？不，他心裡門清，可他依舊會用，那麽皇帝為什麽會這麽做？
  這是因為皇帝自認為無所謂忠臣還是奸臣，只要奸臣忠於他這個皇帝，為他所用就可，正是使用權臣就減輕皇帝的勞動負擔。

  所以即使其他大臣紛紛上奏折彈劾權臣收受賄賂，出賣官職，排除異己，殺人放火等等違法亂紀之事都做了，在皇帝看來都無所謂，只要奸臣忠於他這個皇帝就好。

  要知道奸臣用起來令人感覺高興，權臣說話時會順著皇帝，而那些忠臣一個個大都會拿著條條框框束縛著皇帝，讓他能不煩嗎？
  想想看，要是一個人老是聽到自己哪裡都做不好，心裡會是什麽滋味？一開始會勉強接受，等到後來接受個P，皇帝會開始放飛自我，會想盡辦法遠離群臣，畢竟能夠聽從大臣們諫言的皇帝是極少數。

  就連最愛聽諫言的唐太宗不也氣急敗壞想要殺掉魏征這個田舍奴？還是長孫皇后出面緩解了他的暴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