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習武終成（第三更）

  一上午都在畫畫，王蘭陵在下課之後就直接去了飯堂。

  飯堂是給官員生和學校老師準備的吃飯地方，這裡有嚴格的人數限制，不允許吏員生在吃飯的時間進來。

  同樣，官員生在吃飯的時間也不準隨意找老師廢話。

  王蘭陵走進食堂這裡，食堂裡的規矩都清楚的寫在了牆壁上，而且還用了玻璃封起來，看得更加清晰。

  天氣嚴寒，王蘭陵大致的看了一下規矩後就開始排隊。

  吃飯的時間，排隊的人也多。

  教師和學生吃飯的地方不一樣，在台階更高的一邊，要過去的話就要經過一層一米高的台階。

  那些老師們不需要集中打飯，所以專門給教師預留的通道，也會成為一些關系戶門的便利通道。

  王蘭陵沒在意這種事情，吃自己的飯就可以，下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裡接近自助餐的形勢，打飯的事情主要是為了驗明身份，拿一個餐盤自己進去隨便盛東西吃，不浪費就可以。

  這裡的食物算不上精美，沒有什麽特別精致的佳肴。

  王蘭陵打了一盤米飯，上面加了兩杓牛肉燉土豆、又夾了兩個茶雞蛋。

  這裡人員眾多，都是官員生，雖然不知道門口的守衛是怎麽辨別身份的，但應該都是了。

  王蘭陵將餐盤放在了一個桌子上，這裡有兩男一女在吃飯了，還有一個位置。

  食堂裡的女人比較少，大部分都是男性。

  女性官員生的數量其實並不多，女性吏員生同樣也不多，之所以感覺多，是因為舞會那種地方本身就是女性聚集比較多的場所。

  王蘭陵坐下之後就低頭吃飯，桌子邊的另外三人都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在他坐下吃飯之後也沒有搭訕。

  正埋頭吃飯的時候，就聽到附近傳出了哄笑的聲音。

  大部分人都看了過去，發現是一夥人正在聚在一起大笑著，聊得正開心。

  王蘭陵沒有別的想法，繼續吃飯，但很快那夥人裡的一個人就對著身邊人說了什麽話。

  很快，五六個男人一起走了過來。

  “王蘭陵，你是山人嗎？”樂曉腕站在王蘭陵面前，微笑著看著這個昨天鬧出了很大動靜的小屁孩。

  王蘭陵皺起了眉頭，他並不是害怕了，主要是感覺這人的反應……遲鈍到了慢幾個節拍的地步。

  不過很快王蘭陵就意識到了，大部分的思維還是停留在了昨天的事情上，比如這些人還自以為是的把昨天上午發生的事情當做是新鮮事，對昨天的事情產生昨天的反應。

  這可真是難受了……

  王蘭陵想的是階級對立的事情，但每個階級裡都存在看不清自己位置的異類。

  你們這麽針對我，對你們有什麽好？我吃你們家大米了？

  王蘭陵渾然忘記了自己的不對，他此時就覺得這些人腦子有問題。

  樂曉腕看到王蘭陵不說話，就更加得意了，覺得非常的威風！

  “你是不是不敢承認自己是山州人了？”樂曉腕覺得王蘭陵現在暴露了，就沒有之前的底氣了。

  王蘭陵皺著眉頭看著這個人，疑惑的說道：“我是山州人還是雲州人都好，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我疑惑的只是你表現出來的一些行為，讓我分不清楚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腦袋……算了，我不罵人，請問你懂不懂什麽叫日新月異？什麽叫風向？”

  樂曉腕臉色一紅，他覺得王蘭陵是在罵他！

  “你這山人！不知禮數！！”樂曉腕迅速回擊，他早知道王蘭陵特別會罵人，所以絕對不能輸了面子。

  王蘭陵無奈的說道：“說我就說我吧，我對禮數確實是知道不多，你有意見的是我，算了，我來教你怎麽罵人吧，首先，公共場所罵人不能牽連到其余人，要單刀直入的點名對象，而且最好不要重複，不然會顯得自己沒文化。”

  樂曉腕的同夥迅速罵道：“油嘴滑舌！別人都說山人直來直去，蠻橫無理，我看你這人整天就知道動動嘴皮子，更是可恨！”

  王蘭陵客氣的說道：“咱們坐下來罵吧，這樣叫辯論，老師們看到了也沒有辦法說什麽，若是意氣用事的大聲吵架，被老師看在眼裡難免會落個莽撞的印象。”

  “而且說真的，我和你們在這裡吵架，不論輸贏都會傳出去我巧舌如簧，絮絮叨叨的小人名聲。”

  “就算是罵架，我其實也更希望和有身份地位的人爭執，那才叫能言善辯，就算朝堂上把不同意見的人羞辱而死，那也是流芳千苦的好名聲，和你們這些同學在飯堂這裡罵架，實在是掉身份啊。”

  當官的，怎麽能不吵架呢？

  吵架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要學會不管對錯，都要能辯解，能理直氣壯的罵人。

  你要做給皇帝看，不做就是承認自己的不行，難道指望上面人一直接受你們的意見？你算老幾啊？

  樂曉腕氣極反笑，“果真如此，你不會武功對吧？說了半天，不就是仗著學校裡不準打架，在這裡耍嘴皮子。呸！算什麽男人！”

  王蘭陵很淡定的搖了搖頭，“你們的思想覺悟真的不適合繼續發展下去，今後要麽是做清官，要麽就是做昏官了，能當大官的，哪個不是能言善辯之輩？只不過那些人沒興趣和一般人對話罷了。”

  “你們覺得我只會耍嘴皮子，這也就是現在了，等過幾年，我就懶得理會你們了。”

  明明是個少年，卻老氣橫秋的教訓他們這些年輕人，樂曉腕對這個仇恨拉滿的山州人特別的生氣。

  “山人不是向武嗎？你可敢與我在擂台上一較高下？！”

  樂曉腕不想和這個軟弱的家夥廢話，是男人就去擂台上較量！

  王蘭陵不想惹事的，但學校的老師就是在一邊看熱鬧，一點維持秩序的意思都沒有，這就難受了。

  “比不過，比不過，我不懂武功，力氣和武力都不是你的對手。”王蘭陵痛快的表示自己不行。

  樂曉腕沒有想到王蘭陵會這麽痛快，就冷笑著說道：“這麽快就承認自己不行了？”

  王蘭陵點頭說道：“承認自己不如別人，沒有那麽難，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樂曉腕還是覺得王蘭陵是在罵人，雖然找不出一個髒字，但就是感覺王蘭陵在罵他。

  “你這臭小子！打不肯打，嘴上又喋喋不休，真以為我沒辦法教訓你了？！”

  王蘭陵站了起來，看著樂曉腕和他身邊的幾人，誠懇的說道：“確實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與人說太多話，雖然是一番熱心，但大多數人聽到之後都會因為我的年齡和之前的表現，覺得這是嘲諷。”

  “既然幾位兄台不願意聽，那我不說就是了。”王蘭陵雙手抱拳，低頭說道：“這事情是我的不對，以後我遇到幾位，會主動讓開位置，退避三米，現在是吃飯時間，能否這樣饒恕小生的不對？”

  樂曉腕皺著眉頭，對王蘭陵的反應有些應付不過來。

  但這人身邊的夥伴，此時卻是覺得自己等人贏了，高興地命令道：“不行！你以後見到我們通州人，都要退避三十米！”

  小王大人簡直是心裡樂開花了，這個肯定不是地獄騎士，但卻勝過每一個地獄騎士！

  “胡鬧！”從高階那邊傳出一聲冷喝，原本還有些雜亂的飯堂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的肅然氣氛！

  高手！是高手！

  眾人迅速低下頭，尤其是那些學習多年的學生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高台階的欄杆那邊，冷漠的注視著這邊。

  上官法，通州官校裡負責紀律和處罰的人！

  上官法冷漠的看著王蘭陵和另外幾人。

  “無事生非，尋釁滋事，頑劣不堪！你們幾人去外面門口罰站，從現在站到午夜零時，敢離開一步，以後就滾出這個學校！”

  通州並不是只有一個學校，上官法覺得王蘭陵這人實在是太愛惹事，實在不行就送到別的學校裡關上三年吧。

  雖然惹事的是另外幾人，但這種事情不分對錯，就是王蘭陵的責任！

  樂曉腕感覺自己委屈極了，張口就要辯解。

  “冤枉啊！”

  王蘭陵卻是迅速大口吃了幾下，雙手抱拳行禮的同時，鼓著嘴巴去外面認罰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表現，也更清楚這人要罰的絕對是有他。

  上官法並沒有因為王蘭陵的識時務和懂事而消氣，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麽雲州不肯要這貨。

  樂曉腕幾人根本無力抗拒上官法的決定，很快就在上官法的威嚴下，滿腹不甘的去了外面站著。

  於是六個人就在這出著太陽的冷冽寒風中，罰站十二個小時。

  下午的課程肯定是耽誤了，王蘭陵靠著牆壁曬著太陽，對著站在柱子陰影下面的幾人說道：

  “真好啊，咱們學校不管怎麽曠課，都不會耽誤課程，明天上午你們老師就會講今天下午的課了。”

  學校的課程一直都是照顧最後一名，理論上這幾個人曠了的課程，明天都會再次上演，到時候他們就會成為班裡其余人的敵人。

  像是小王大人，就不一樣了，他已經是最後一名了。

  樂曉腕紅著眼看著王蘭陵，咬著牙不肯再說話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說話的話，說不定就凍死了，我教你們一個當官必備的小訣竅怎麽樣？你們肯定不會。”

  樂曉腕眯著眼看著另外一邊，他現在是打定主意不去理會這個災星了。

  其余人也是如此，不想繼續被這個災星連累到。

  王蘭陵一點自覺都沒有，說道：“從現在開始到晚上十二點，還有不到十二個小時，我可以教你們一招，只要從現在就開始學習，保證能夠堅持十二個小時不去廁所，前提是現在沒有尿意。”

  其余人依舊是沉默不語。

  王蘭陵又說道：“我在縣裡做官的時候經常開會，一坐就是一上午，但十二個小時不去廁所，對我來說也是一項巨大的挑戰，現在你們想學也晚了，咱們就看誰能憋吧。”

  還好中午沒喝湯，不然小王大人感覺自己也是撐不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很多官員生和老師都從食堂的大門朝著外面走。

  當許久沒有人從食堂出來之後，王蘭陵看了看側面的幾人，發現有一個人正在雙手握拳，臉上浮現出一種焦躁不安的深情。

  王大人四十五度看著蔚藍的天空，一臉猶豫的說道：“想尿就尿吧，趁著現在沒人，還有太陽，說不定晚飯之前就幹了呢，實在不行咱們就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不過我感覺是堅持不了十一個小時了。”

  附近那人憋得難受，又實在是不肯站著尿，此時糾結的厲害。

  王蘭陵耐心的等著，雖然感覺就算是有人倒下了，那個臭老頭也不一定會放過他，但總是要試試的，他對堅持十一個小時的事情，同樣是沒啥自信。

  “阿解！運轉內功逼出那些水！”樂曉腕也注意到了身邊夥伴的問題，迅速給予了幫助！

  靠！？

  王蘭陵震驚了，這才意識到他們不一樣啊！

  叫阿解的男人，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會武功的事情，但是用武功上廁所這種事情，他也沒有經驗啊！

  此時已經是無法後退了，阿解張開五指，緊繃著五根手指將全身內力從身體裡聚集到掌心，並且嘗試著血脈逆流！

  他的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逐漸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是過了十多分鍾，他的額頭就開始冒出了絲絲水汽，還有下半身的褲子那裡也開始冒出了水汽。

  這是尿了……還是成功了？

  王蘭陵看著阿解臉色通紅的耳朵，感覺是……失敗了。

  “好了！”阿解不看王蘭陵那邊，而是對著自己的夥伴說道：“我成功了！”

  應該是失敗了吧……王蘭陵看著阿解腳邊滴落的水珠，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其余人也迅速說道：“好！就這樣！”

  王蘭陵感覺麻煩了，這些人不走正路，而且還都會武功，他們說自己成功了，王蘭陵也沒證據反駁他們。

  毫無疑問，此時會武功就是一個絕佳的借口。

  勝利的天平已經朝著這些人傾斜了，毫無疑問，在這場持久性的比賽下，會輸的是王蘭陵！

  萬般無奈之下，王蘭陵迅速回憶自己的辣手佛心秘籍，希望通過低消耗的睡眠模式，度過這十一個小時。

  前所未有的危機，讓小王大人也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專注。

  辣手佛心其實就是一種佛家心法，講究的控制自己，總體的來說是駕馭自己的衝動和極端情緒，穩定自己。

  類似打坐修禪一樣寧靜身心，而這種功法都具備了一個長久的特性，不會練著練著就要起來去廁所。

  佛家和道家的心法，尤其適合王蘭陵現在這種情況的需要，雖然只是捎帶的作用就是了……

  王蘭陵本身就練出了內力，只是自己察覺不到，此時為了控制自己不去廁所，也是努力的讓自己情緒平靜下來，進入類似睡眠的低消耗模式，也就是打坐模式。

  雙方都在堅持，樂曉腕等人很快就到了需要用內力禦寒的程度，他們下面冷不冷，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些人的武功並不高深，也不是那種武學天才和努力的天才，所以很快就出現了內力不濟的情況，神色虛浮。

  而王蘭陵卻是面無表情的靠在有太陽曬的牆壁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

  鐵無命站在飯堂外面看著前面那幾個人，臉上是那種複雜感慨的神色。

  “看來體育課不會耽誤了，真是個妙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