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十年之約
  具肓面色大變，她親身體驗，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運用此功所帶來的變化。

  以她見識，不難察覺李柃是借鑒了傳統煉氣法門的采煉養三訣，配合行氣運血之法催動全身精血元氣，借以修身。

  然而真正奧秘在於聞香二字，那股帶著微微血腥鐵鏽的異香，似乎擁有融煉精血的神奇作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自身體魄。

  “這種感覺，有些像是我在使用龍心石的體驗！”具肓暗自驚疑不定。

  居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這子虛真人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她並不知道，李柃天賦異稟，通過聞香之法將血氣之中微量香魄提煉出來，演繹相應的化香神通。

  本來按照正常的物質變化之理，是無法成香的，但是龍心石所蘊含的血肉造化之變，還有點化通靈之術，使得他掌握了其中蛻變的關鍵。

  “看樣子是成功了。”李柃以神識監視具肓體內氣血的變化，雖然未能探清所有，但卻也明顯察覺到，她的鱗片，血肉，骨骼都仿佛沾染上了一股奇異的血腥。

  這其實就是龍心石力量濃烈到了一定程度所表現出來的氣味。

  李柃將此新香命名為血蘭香，是一種與龍心石相似，但卻又糅合了自身神通所催生的全新物質。

  這有些像是前世的化合過程，他能直接視見基本物質，掌握五行陰陽之變，理論上就能合成萬物。

  其天賦在於聞香，那就多見於有香之物，通過香魄理論演化萬香。

  它的作用仍然還是熏香入味，但和過往由外而內截然不同的是，這聞香生息訣采取的是內煉之法，配合行氣運血法門，把香魄煉入全身。

  據推算，這種功法的效率起碼也是過往熏香入味的三倍以上，堪稱脫胎換骨！

  “三倍效率，意味著過往可能三年才能修煉入門的弟子，如今一年就可以達成。

  煉氣後期的三十年之功，也在十年之內就可以滿足。

  後世香道修煉到煉氣圓滿，乃至於突破晉升的可能性都大了許多。

  這裡還可能存在一些資糧上的依賴，需要不計成本的供應此功所需的各種香品才能有所進展。

  但若中間有個轉換的過程，以眾妙化香自行供應，也可以不借外物，自成體系。

  而且根據所聞之香的不同，具體的修煉效果也有所差異，這和過去熏香入味的體系可以完美接駁，宗門仍然還可以通過製香之法，滿足資糧供應。”

  李柃思忖著。

  熏香入味，也是使用什麽香品，就沾染什麽性味，將來區分寒燥陰陽，五行屬性，相應香神都有依據。

  甚至還可以采用極品靈香加速修煉，最大限度達到入味的效果！

  李柃對自己自創的這一功法相當滿意，它很好的解決了香道當前所面臨的種種問題，也能非常融洽的並入現有的香道體系。

  這一切，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更是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他找來一隻通靈不久的豹貓精，直接以法力攝住，借助降神之法附體其身，運轉起法訣。

  然後點燃血蘭香，一路勢如破竹的修煉起來。

  結果只花了短短一百多天，這隻豹貓精就達到了煉氣圓滿的水準，體魄也真正入味，滿足香道突破以及觀想香神的條件。

  唯一遺憾的是，李柃暫時還未推導出此決的築基法門，短時間內無法助其突破，只能暫且停下。

  ……

  不知不覺間，又到了年底。

  銅鈴山地窟內多出了兩隻小妖踏雪，銜蝶。

  前者正是李柃親自點化的豹貓精，因其全身褐黃，唯獨腳掌毛發雪白而得名，後者則是一隻聰敏好學，自行修煉出來的山貓，因嘴角有一大塊異色狀的毛發，看起來像是叼著蝴蝶而得名。

  此刻，兩隻貓頭貓腦的小妖在少女模樣的白小環帶領下灑掃庭除，大搞清潔。

  這是因為李柃最近心血來潮，想要過個年節。

  兩小妖雖然通靈化形，但在煉氣境界，仍然還是毛絨絨的獸體，就連腦袋都是本體的貓頭。

  但貓妖不比尋常野獸，李柃看著它們這副模樣頗為討喜，收留在身邊聽差打雜。

  其實這段時日以來，李柃為做對照試驗，曾授多隻小妖同樣的修煉功法，小有所成者也有數隻，但都是些獐頭鼠目之輩，就沒有留在身邊，而是放在外面巡山。

  這也是沒有辦法，玄辛峰一大家子，從老祖傳下來的規矩就是以貌取人。

  誰叫貓貓可愛呢？
  青姬聽著這兩貓一兔鬧騰，卻是鬱悶之極，甚至開始懷疑蛇生。

  “好吵啊，我真受不了了，這些貓貓兔兔有完沒完？”

  青姬臥在另外一邊洞窟的石床上，聽著大小妖們忙活的動靜，有些神經衰弱。

  她本來就重傷未愈，原本想要趁著這個冬天休眠一番，卻又不得不忍受這些貓貓兔兔的吵鬧。

  更為難受的是，鼻尖依稀可聞那股咒法所生的燒骨之臭，仿佛有人在隔壁開了個火葬場。

  她揉著額頭，滿臉惡意的自語道：“等我傷好了，把你們宰了吃！”

  她有氣也不敢直接撒在李柃頭上，只能是跟這些貓貓兔兔過不去。

  具肓滿臉凝重的從另外一邊的石柱上遊了過來，看著青姬道：“你還是修煉那聞香生息訣吧，若得子虛前輩血蘭香之助，說不定能夠更快恢復。”

  青姬賭氣道：“那又如何？”

  具肓道：“我已經親身體驗過，這是一種極具效率的修煉法門，尤其配合血蘭香，能夠變相利用龍心石的力量……你也知道的，若得龍心石，激發其中靈蘊，便能賦予妖軀無限複原的氣血精元。

  我們之前似乎錯怪他了，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我們身上，只是想要研創此法。

  如今他似乎想要把這一法門推導至築基境界，主動參與才能獲得好處。”

  青姬道：“我才不修煉他的功法，我就是死在這，被人斬成七八段，也絕不會修煉。”

  具肓輕歎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青姬道：“姐姐，你可莫要上當，我現在才想明白，他最初提出讓我修煉，根本就是算計！

  你主動接下，算是為我擋災，但也正中他下懷，如今你和隔壁那些貓貓兔兔有什麽兩樣？都修煉了他的功法，有把柄在，說不定生死存亡都要被拿捏，到時候怎麽逃出他手心？”

  具肓啞然，的確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不過轉念一想，卻又無可奈何。

  眼下根本就是形勢逼人強，想要不為人所製，靠的是實力，而不是其他。

  “那就……算了……”

  具肓略感遺憾道，她也不敢打包票說這功法就沒有問題。

  入暮時分，忙活許久的小妖踏雪端著煮好的飯菜上來了，今天的主食是油燜竹筍，一大盤新鮮的冬筍，還配有外邊小妖們進貢的蘑菇，山藥。

  青姬看著，氣打不過一處來：“我堂堂妖王，竟然要吃這些玩意！”

  雖說化身人形道體之後，已經可以食氣為生，就算享用凡人飯食，也不禁葷素，但作為蛇妖出身者，吃肉才是自然之理。

  這些東西既無滋味也無靈蘊，自然算是極差的夥食了。

  具肓身軀盤在石柱上，勸說道：“妹妹，你就別埋怨了，吃吧，你傷勢未愈，總要吃點兒東西才好。”

  “不行，我實在忍不住了，大過年的，就吃這些破爛玩意，我長上千歲還沒有受過這等委屈！”青姬風風火火，直接闖進李柃閉關的所在，具肓都來不及阻攔。

  “我都聽到了，但我自己也吃這些東西，感覺還挺鮮嫩可口的。”李柃淡然看了看對方，心知這是妖王脾氣發作，借機挑事了。

  青姬忍不住道：“你把這些貓貓兔兔的弄進山洞來，搞得這裡烏煙瘴氣也就算了，還讓我們吃素，你是前輩高人，強者為尊，我們也忍了，但總不能一直都如此吧，今日乾脆趁著過年，咱們把道劃下來，就實話告訴我們，這苦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才算到頭吧？

  如若你想這樣逼迫我們一輩子，那乾脆直接殺了我們算了，若無此心，那就放我等出去，我等自己獵食，休養！”

  李柃頗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這青姬看似刁蠻任性，為人魚肉還耍妖王脾氣，實際上卻是想要借著由頭把這一番話說出來。

  她來的時候，具肓已經在洞口守好了，但卻沒有貿然闖進來。

  但以李柃對這雙蛇妖姐妹的了解，一旦翻臉，她絕對會拚死一搏，衝進來救這青姬。

  李柃道：“你放心，我不會拘你們一世，之前不讓你們出去，是為你們好。”

  青姬氣極反笑：“這話說得，不讓我們出去還是為了我們好？”

  李柃道：“你們大概不知，我近來神魂出竅，屢番外出巡遊，發現大乾朝廷已經把探哨安排到三千裡附近的山頭了，在這銅鈴山八千裡外，有一個叫做蟾口山的地方，更是新開了修仙坊市，如今往來出入多有修士，甚至還不乏朝廷冊封的護國法師，鎮國真人！”

  兩妖聽罷，心中震驚。

  她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但這種容易查證的事情，料想也不至於欺騙。

  青姬凝重道：“蟾口山？我知道這個地方，是過去妖國建立山寨，開采青金礦的所在，附近還有月光石，水晶花，靈玉等多種礦物出產，落在大乾朝手裡，的確有可能以此為根基，建立起一座坊市，同時也是供草莽江湖人士出入，作為獵妖，除魔，監視妖國殘部動向的前線基地！”

  李柃道：“現在明白了吧，八千裡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尤其是對那些結丹修為的真人而言，察覺有異，片刻功夫就趕到了，就是築基境界者，一個時辰之內也能趕過來，也就是此前我安排大小妖們全數藏匿，這才躲過了鐵家，躲過了那些真人。”

  青姬沉默了。

  不過李柃轉而又道：“但時移世易，如今除了一位真人在那裡鎮守，幾乎已無其他結丹修士出沒，他要坐鎮，肯定是隱居在內，借助大乾龍脈和坊內大陣確保萬全，不會輕易動彈的。

  而那些築基修士，煉氣修士之流，又不至於對你們造成威脅，所以最近應當可以在方圓數千裡范圍活動了。”

  “是嘛？”青姬聽到李柃這麽說，忽的有種不大確信的懷疑之感。

  此前李柃不讓她自由出入，她有些壓抑，如今肯放寬活動范圍，卻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李柃道：“不錯，就以方圓五千裡為界，任由你們活動吧。而且我可以答應你們，我在此間駐留時間不會超過十年，等我功法推演有成，就會離開，到時候也放你們自由。”

  對於如何處置具肓和青姬，李柃也曾仔細思考過，如若是那些橫行大海的海盜之流，殺了就殺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這些都是與外界聚窟州有所聯絡的妖修，肯定不能如此草率。

  尤其具肓已經修煉了自己的聞香生息訣，成為當前除卻自己之外，運用此法修為第二高者，說不得將來探尋元嬰道路，突破境界之時用得上。

  再不濟，還可以作為釘子扎入聚窟州巴山妖國，為自己提供一些必要的資訊。

  在自己有能力掌控局面，徹底壓製對方的前提下，他是不介意留著對方性命，創造更大價值的。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青姬怔了怔，立刻順著他的話說道，“十年之內，我們堂堂妖王，給你為奴為婢都無妨，但過了十年，就要還我們自由！”

  大能高手重誓言，這是對因果之道的敬畏，她這是抓住機會，把這件事情敲定下來。

  李柃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笑著確認道：“一言為定。”

  “哎，老爺，那你可不可以先幫我們解除了咒法……”青姬忽的笑顏如花，改用膩死人不償命的甜膩聲音撒嬌道，“我天天都聞那臭味，快要瘋掉了。”

  李柃搖頭道：“不行。”

  他才沒有那麽傻，現在就解掉這個咒法。

  “哼！”青姬當場翻臉，面色陰沉的轉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