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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祖》第828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828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白聹王所化的巨人血肉染黑,瞬間精神幻滅,當場斃命。

  他所變化的黃金巨人似在瞬間就被抹除了神識,金剛元煞凝為光華,竟是漸漸恢復成為筆走龍蛇的複雜字紋。

  而後,盡數落回一張巴掌大小,尺許來長的秘符之上。

  那張秘符立刻綻放出強烈的金芒,照耀得四周仿佛多出一個太陽。

  李柃從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凡的神意,立刻便明白,這才是此符真正主人的意志!
  “閣下是誰?”

  李柃仔細感受了一下對方的氣息,發現不是自己所知的金源島上任何一位大長老,但是其所修功法,氣機性質,都和那些修煉金錢大道的長老們極其接近。

  尤其是那股子銅臭味,簡直深刻入骨。

  這讓他對對方身份來歷隱隱有了幾分猜測,應該差不離。

  果然,那符籙之中傳出一道訊念:“本座乃金錢會大長老錢甫,亦是三大掌寶使之一,錢坤大長老的後裔。”

  “原來是錢大長老。”李柃微訝。

  他曾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卻並不熟悉,因為對方是大勢力刻意雪藏的守護者,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輕易走上台面。

  以李柃身份,自是不難打探到對方的存在,但也沒有真正打過交道,更不了解對方性情和實力。

  這是金錢會刻意隱藏他的結果,為的恐怕就是應對如今的局面。

  如今這張底牌揭開,果然足夠驚人,因為他不僅僅只是金錢會的巨頭那麽簡單,還代表著金源島上一個屹立多年的豪門世家,三大掌寶使之一的錢坤都是其血緣上的前輩。

  “李道友,我知你宗發展壯大至今,已然生出稱雄四海的野心,但以四海之廣闊,你我兩家都可見容其中,何至於分庭抗禮至此?”

  錢甫帶著一絲莫名的感慨,對李柃傳音道。

  他說著話的時候,底下那些正道高手仍在持續進攻著。

  這場戰鬥剛剛打響不久,白聹王遺留下來的百萬雄兵,還有數十築基高手也都是一些強橫的魔頭,以散修高手們的實力,並沒有那麽容易攻破偌大個地宮。

  但誰都看得出來,徹底拿下這座白聹國所在的島嶼也只是時間問題。

  沒有了白聹王這麽一位結丹境界的強者,單憑剩下的那些高手,根本無法挑起大梁。

  不過錢甫和他背後的勢力已然不在意這些,與之相比,和李柃的對峙才是真正的關鍵。

  “何至於分庭抗禮至此?”

  李柃沉吟著,也明白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不管道友信與不信,其實我和積香宗,從來沒有想過與你們為敵!
  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因你們屢與冥宗合作,戮害人命,禍害東海。

  我也並非正義使者,但我積香宗開宗立派至今,所奉所行,皆是光明正大之道,貴會的三大掌寶使,還有諸位長老也都懂我,便是我自己,都曾領受金源島大長老的身份,嚴格來說,也是金錢會的一份子。

  你說,何至於分庭抗禮至此?”

  錢甫聞言,一時有些啞然。

  想了想,他又道:“東海之事,你我都明白,不單只是正邪兩道之間的大戰,它更涉及到未來大劫的爭奪,誰都想要主宰這麽一片土地,為後續的生存和發展贏得更多機會。

  你積香宗是新興的宗門,想要發展壯大,想要成就大業,必須要有自己的功績。

  其他虛的我也不與你多說,我謹代表自己和背後多位長老向你提出建議,作君子之爭,點到為止如何?”

  李柃問道:“何謂之點到為止?”

  錢甫道:“你道我們當真是為冥宗效力?不過世家豪強故智,分散投資,左右逢源而已。

  你我之間,各為其主,戰場上意思意思,作過一場在所難免,但卻沒有必要當真傷了和氣,可以點到為止,給仙道和冥宗看。”

  李柃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金錢會發展至今,已經屹立四海百萬年,這是可以追溯到上個紀元,甚至上上個紀元的淵源。

  當時稱雄大海的勢力換了一茬又一茬,四海商會的大東也經歷無數興衰成敗,但唯貴會笑到最後,一直延續至今……

  如今看來,果然不乏智慧。”

  錢甫似乎沒有聽出李柃話中的暗諷之意,只是淡淡道:“生存之道,本該如此。”

  李柃道:“但成住壞空乃是自然規律,屹立稱雄百萬年,大而不倒,死而不僵未必見得是件好事,反而還是禍端。

  照我看,貴會延續至今的手段也絕不只是左右逢源那麽簡單。”

  錢甫道:“哦?那按照道友所言,應該是什麽?”

  李柃道:“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貴會之所以能夠延續至今,靠的應當是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錢甫聞言,聲音微變:“好一個流水不腐!”

  兩人之言,頗有幾分機鋒。

  無論左右逢源,君子之爭之言,都是錢甫以自家立場為主,邀約李柃加入他們,與之和光同塵。

  但是李柃豈會不知,這麽做乃自絕於正道,自絕於良心。

  因為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養寇自重,割據自守,要無分善惡正邪,把四海之地當做戰場,無休無止的盤剝和利用。

  這麽做的話,積香宗固然可以得利,但從本質上,也就退化成為了四海商會的大東,和過往那些在大海上興興衰衰的勢力一模一樣。

  但金錢會一直延續至今,又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無論它如何腐朽,落後,應該被徹底消滅,也有深厚底蘊在,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麽一個大勢力可不會白白等著自然衰亡,每逢大劫,都會盡力掙扎求生。

  甚至於,不惜自我改良,朝著進步的方向發展。

  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一些東西,甚至叫你難以辨認其本質。

  金錢會以中立之心布局四海,金源島上,四海商會之中,還有大把人和他李柃,和他積香宗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將會使親者痛仇者快。

  也會喪失北海分舵,西海玉琅山等等一大批可能為自己所用的盟友。

  因此李柃道:“我從始至終都認為,各位道友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我們只不過是這池子裡面的水,不是池子本身。

  你們選擇了與冥宗合作,也不必妄圖把整個四海商會與金錢會拖下水,動輒把與你們作對和與整個金錢大道作對等同起來。

  甚至於就算是左右逢源,分散投資,也有注定要敗亡的一方,閣下又何來的勇氣膽敢擔保自己不是那個倒霉鬼呢?”

  “既然如此,你我之間也沒有什麽可說了!”錢甫聽到這裡,言辭之中已經多出幾分嗔怒,“且看鹿死誰手吧!”

  因為他突然發現,對於李柃特別指出的這一點,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都已經是元嬰境界的大修士了,有些東西,直指本心,根本無法騙自己。

  他們這一派選擇和冥宗合作,是整體的需求,也是自我的選擇。

  或許對於整個金錢會和四海商會而言,這是左右逢源,但對於他們自己而言,絕不可能左右逢源。

  李柃根本毫不客氣,揭開了他的這層老皮。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我知道,這一局你們已經輸了。”

  李柃笑著說道。

  金光高飛而起,瞬間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李柃也沒有阻攔,就這麽站在那裡看著,直至錢甫的氣息徹底消失不見,才跟著隱遁,潛行無蹤。

  ……

  “老祖,白聹島大捷,此方地界,連同著遭受其威脅的萬裡海疆都已經被我們徹底拿下,當地豪強有感於本土安全之重要性,決定和我們聯合重建白聹坊,徹底鎮守這處地方!
  除此之外,附近十萬裡的多處地方,甚至包括長空海全境,草莽高手們都在積極奔走,為著排查隱患,驅逐邪修而努力。

  我們正好趁此機會酬功封地,利用香市麾下的商會和世家取代四海商會原有的勢力!”

  一日之後,煙霞門中,幾名門派的高層聯袂而來,向李柃稟報了這方地界的戰爭結果。

  與此同時,也有人談及其他地方之事。

  “北海和西海的各處坊市都遭受了一些襲擊,但據聶宗主報稱,並無大礙……

  金錢會似有顧慮,並未出動太多真正高手,因此聶宗主研判之後也認為,這更像是一場警告。

  相較之下,反倒是杜海那邊的戰場,情況更為嚴重……”

  聽到門派之人提及杜海那邊,李柃微微頷首,也想起了來自舒長生的密報。

  “杜海戰役中,原本斬殺一名鬼仙,取得絕對上風。

  但是關鍵時刻,自稱散修萬庸的大修士出現,竟生生扭轉了局面。

  幸得長生經授神位之後,已然擁有了堪比陽神強者的實力,加上對方似乎也有意點到為止,只是讓正道退去就收了手,才勉強維持一個平局。

  但如此一來,精心籌謀多時,想要徹底把冥宗趕出杜海的戰略就算還未徹底破產,也要受到極大的阻礙。”

  這其實也是那些人想要維持的局面,鬥而不破,對於商賈而言,才是最為穩妥的利益。

  想到這裡,李柃也就對煙霞門諸人道:“你們不必把那些與我們為敵的修士稱作金錢會人,我們本身也與金錢會多有往來,他們還沒有資格代表整個金錢會。”

  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有黑和白,也不是只有天庭和地府,仙門和冥宗。

  這裡有著非常複雜,非常繁多的勢力,彼此之間的關系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盤根錯節。

  分清楚誰是誰的朋友,誰是誰的敵人,是首要的問題。

  李柃糾正的,不僅僅只是門下弟子的稱呼,還有親疏敵我的認知。

  不久之後,他連聯絡舒長生都顧不上,就返魂歸竅,召來北海諸人進行商議。

  “李大長老,我們絕無與那些人同流合汙之心,這次香市多處坊市遇襲,完全與我們無關!”

  北海諸人也聽說了此事,第一時間撇清關系。

  李柃自是安撫一番,表示自己明察秋毫,不會把他們沒有做過的事情強賴上去。

  但私下裡,他還是找到尚家的尚長老,表明一番要與總會溝通的意思。

  “金源島那邊,素來與我們聯系緊密的也只有裴大長老,你這是要與裴大長老溝通,還是與其他大長老也一起溝通?”

  尚長老對李柃的到訪並不感到意外,反而問了一個問題。

  “我也與裴大長老相識,就聯絡裴大長老吧。”李柃沒有遲疑,道出了自己的目標。

  “那好,我即刻聯絡裴大長老。”尚長老即刻說道。

  等到她以秘符聯絡上裴清光,李柃即刻把萬庸和錢甫之事告訴了對方,並詢問其意見。

  他如今想要了解一些情況,同時也是確認一下三位掌寶使的立場。

  裴清光聽聞李柃之言,語氣之中略帶幾分悵然道:“此事我也已經有所耳聞,正發愁怎麽和道友你解釋……幸好道友通情達理,並未將那些人的擅自作為視作本會之舉動。”

  “但他們是商會之人,這卻又是確鑿無疑。”李柃說道。

  裴清光道:“嚴格說來,你也是本會大長老,積香宗的香市亦是本會大東。”

  這是反過來用李柃的話將他自己的軍了。

  李柃決定繞過這個話題,爭執這些毫無意義,於是開門見山道:“裴大長老,可否給個準話,你們究竟意欲為何?”

  裴清光很謹慎,隻道:“我們三大掌寶使名為會首,實際也無太大權力,於本會事務上,更是只有中立這麽一個立場。各位道友志趣與利益不同,也有各自選擇,這些我們都無從得知。”

  這話並不出乎李柃意料,只是從裴清光口中親耳聽來,難免還是生出幾分失落之意。

  “你們三位,真的不打算統領四海,作出選擇嗎?”

  裴清光輕歎一聲,道:“道友說笑了,金錢會並非我一家一派之勢力,商會亦然,如何做得這事?

  不過你放心,至少我裴家一脈,自己還是能夠作主的,關鍵時刻,也必會站在你們那一邊!”

  “裴家麽?”

  李柃若有所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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