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毒計二

  林澤跟著躺在擔架上胡亥的一起進了大殿，途中暗暗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給他鼓了鼓氣。胡亥給他回了個一切看我的眼神。

  眾人進了殿內，秦皇依舊高坐在台上，趙高在一旁隨侍，眾人來齊之後，突然有個小太監跑進來通傳：“稟報陛下，武成侯王翦與其子王賁在宮外求見，說是負荊請罪來了。”

  秦皇呵呵一笑：“這下算是全齊了，宣他們覲見吧。”

  不一會一位頭髮泛白，精神閃爍，身穿盔甲的一位老人帶著王賁走了進來，向秦皇躬身行禮：“臣王翦，拜見陛下。”

  一旁跪著的王離看到祖父和父親過來之後，原本晦暗的臉色一下子明亮起來了：“祖父，父親救我，孩兒是被誣陷的。”

  只見王翦看著他惡狠狠的說道：“孽畜閉嘴，陛下在此，哪有你說話的資格。此事自有陛下公斷。”

  秦皇聞之卻是一笑：“既然老將軍也過來了，那就將此事論個明白吧。此事胡亥傷在王離劍下卻是不爭的事實，至於真相如何，卻是線索缺乏，難以求證，胡亥，你覺得該如何處理啊。”

  胡亥連忙掙扎的坐起，雙手行禮回道：“回稟父皇，王離乃扶蘇哥哥的近衛，剛剛扶蘇哥哥也多次與我強調，此事必定不是王離所為，我想其中必有隱情，既然扶蘇哥哥願為王離作保，那只要扶蘇哥哥替王離向我道歉，並保證以後不再傷害於我，我願意不再追究此事。”

  說完秦皇原本臉上淡淡的微笑沒了，趙高也是悚然一驚，王翦也是變了顏色。其他眾人神色不一，扶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呂布衛青等人臉色一陣複雜，只有王離覺得自己逃過一劫，露出慶幸的神色。

  “朕倒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扶蘇你覺得如何？”

  扶蘇卻是一陣諾諾，不敢答話。你這讓他怎麽回？他替王離向胡亥道歉？他憑什麽替王離道歉，大家知道後怎麽看他，正值儲位之爭的時候，他的近衛去刺殺他親弟弟，然後失敗了，為了保住自己的近衛，他替自己的近衛向親弟弟道歉，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王離刺殺胡亥是我派過去的，現在失手了我肯定要保他。

  但若他表示拒絕呢，呂布衛青他們怎麽想，王離可是因為替他辦事才被人抓住機會誣陷的，現在人出了事，涉嫌刺殺大秦公子這可是死罪，現在讓你開口道個歉就能保他一命，你連這點都不肯做，呂布衛青他們可都在場看著的，你讓大家以後怎麽替你賣命。

  胡亥短短的一句話直接將他逼到了死角，怎麽做都是錯，扶蘇甚至有點痛恨自己剛剛為王離說那麽話幹嘛，然而既然胡亥他們盯上了他，怎麽都不會讓他輕易脫身的。

  胡亥最開始聽林澤說起這段的時候，還覺得沒感覺有啥呢，還是林澤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這樣不僅可以斷扶蘇一臂還能把他其他胳膊都給弄傷了，而且黃伴伴也默認林澤的說法，自己卻是還是有些不信的，現在看著扶蘇神色籌措，滿頭大汗才感受這段話的威力。

  秦皇看了看不知所措，六神無主的長子，歎息了一聲，其實他不管選哪個都好過什麽都不選的好，還是太年輕，太稚嫩，目前看來難堪大用啊。

  武成侯王翦見狀只能主動站了出來：“王離犯錯，哪能讓扶蘇公子代為受過，陛下，臣願以武成侯侯位以及200萬金的補償換王離一命，只求陛下從輕發落，能讓他在嶺南挖礦終老。”

  破財免災，這是林澤聽到這段話的第一個念頭，回頭仔細一想，又感覺不對，老頭子這是在賣乖啊，一句話就告訴秦皇，我這孫子其實就是替扶蘇受過，而且老頭子我征戰一生，您給的賞賜就有這侯位和總共200萬金的家產，這天下肯定是您說了算，我有的那點東西您隨時可以拿走，小孩子不懂事，就放他一次吧。果然是人越老越精，求情都說的這麽委婉又理直氣壯。

  秦皇倒是聽出來了，臉色緩了緩說道：“你這老家夥還在朕面前賣慘幹嘛，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又與你何乾，這樣吧，胡亥也沒有太大的事，給個20萬金補償給他就行了，也可以用物資折算，王離你就帶回去好好教導，世道險惡，帝國未來還是要依靠他們的。”

  秦皇這番話說出來就已經將這件事落下帷幕了。

  王翦才笑呵呵行禮：“謝陛下恩典，臣回去一定謹遵陛下教誨，好好的教導這不成器的孫子。”

  回過頭又轉向林澤，用手順了順胡須：“這位是禁衛軍統領林動之子林澤吧，真是英雄少年呢，說來你父親與我兒王賁還是結義兄弟呢，卻是沒想到我王家子孫這麽不爭氣，兒子比不過你父親，孫子也比不過你。”說的王賁和王離兩父子面紅耳赤，王離更是想起來林澤是參與陷害他的主謀，不由用噬人的眼光看著他。卻是王翦見狀呵斥道：“收起你那惡心的眼光，你自己做的什麽事自己不清楚嗎？”

  林澤卻是毫不在意，很是淡然對王翦回禮：“多謝王爺爺的誇獎，說起來慚愧，只是狗急跳牆不得已而為之，有得罪之處請多多諒解。”

  “你放心，你們小輩的事，還容不得我一個老頭子插手，王離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找回來場子，雖然我並不看好他。”

  林澤聽後提起的心放下來了，人家一代宗師應該不至於說話不算話，說好的不報復就不會再多此一舉，也不枉自己口頭上服軟。

  最後秦皇揮了揮手，讓眾人全部退下，林澤卻是發現，扶蘇和呂布衛青他們離開的方向不一樣，心裡笑了笑，看來這次的效果還是挺好的，不僅急先鋒王離被清出場，其他人和扶蘇的關系也變得微妙起來了，這頑石卻是需要一點點撬動，最後才如山崩一般傾倒。

  回去的路上，胡亥還特別興奮的說道：“你們是剛剛沒看到，扶蘇那個永遠淡然的臉這次到底有多難看，林澤，是不是我以後也要裝作溫文爾雅，來吸引別人來投靠啊。”

  林澤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你現在卻是不需要裝作什麽好人，反而做個壞人對你以後更有力。”

  胡亥撓了撓頭，卻是不太懂的說道：“聽說人家都比較喜歡好人，就像扶蘇這樣的，林澤你怎麽教我做壞人呢？”黃伴伴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感覺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林澤幽幽的來了一句：“因為你做不來好人啊，何必要挑戰這麽難的事情呢。”

  胡亥……

  真相當然不是這樣，在後世信息發達的社會，林澤的三觀是被洗刷過好幾次了，一個好人做了99件好事，突然有一天做了一件壞事，人家卻不能接受，會說：哎呀，平常裝的挺好的嘛，這世界哪有什麽好人啊。一個壞人做了99件壞事，突然有一天做了件好事，人家反而會說：這個人看不出來啊，平常焉壞焉壞的，其實還是個好人嘛。那是林澤第一次覺得佛家說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來不是忽悠人的，而是深深的剖析了人性。

  養心殿，等眾人走後，秦皇才對趙高說道：“扶蘇這次算是栽了個大跟頭了，一手好棋卻是被攪的亂七八糟的，卻是不知他能否自己發覺，將自己的棋盤整一整，贏面還是很大的。”

  趙高聞之帶著笑意回應：“扶蘇公子先不說他，倒是胡亥公子若是能用好林澤這枚棋子，也不是不能將優劣之勢逆轉。只是林澤這次露了頭，扶蘇公子良善，倒還好說，其他些人卻不知會如何做。”

  “那就再加道令，雙方爭鬥不得出現死傷。”

  趙高動容：“陛下對那林澤如此看重？”

  秦皇淡淡的說道：“若是扶蘇真有那個魄力，頂著朕的旨令也要強行乾掉林澤，朕反而會好看他一點，反之就讓那林澤好好輔佐胡亥替帝國效力。倒是這次胡亥讓我刮目相看啊，若想做這個位置不狠一點怎麽行，這次20萬金的補償全數送到甘泉宮去，朕倒看看這孩子能到何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