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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鹿》第352章 延曹奪槊精 賀蘭威名震(四)
  第352章 延曹奪槊精 賀蘭威名震(四)
  軍報是高延曹、趙染乾各自帳下的一個軍吏送來的。

  與這兩個軍吏同來的,還有個辮發的胡人。

  這個胡人年二十余,身著褶袴,足穿黑色的長靿皮靴,應是為了便於長途騎馬的緣故,他所穿的衣、鞋之質料,並不奢華,皆是羊皮所製,但觀其頭上,戴著鹿角形狀的金冠,看其腰間,圍束著一條金帶,金帶的帶頭為長蹄形,其上紋著一個似馬的神獸,有翅,鼻端有角,馬頭向右,金帶上並鑲嵌了四面黃金製成的牌飾,分在帶頭的左右,兩邊各兩面,金牌上亦有繁瑣美麗的紋飾,這金冠、金帶、金牌,卻是璀璨生光,極是富貴華麗,一看即知此人的身份必不尋常。

  張韶、張龜等都不認識他。

  張韶落目在他的金冠、帶頭、金牌上,尤其是多看了下他帶頭上的那如似馬形的紋飾,心中一動,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念頭浮現出來,想道:“莫不是?”

  趙染乾帳下的那個軍吏神情歡喜,快活地給張韶、張龜等人介紹:“稟報將軍、參軍,這位是拓跋部大人賀蘭延年的從子,賀蘭文悅。”

  張韶身邊的將校們聞得此言,無不驚愕。

  有人乃至下意識地說道:“拓跋部?”

  張韶心道:“果然如此!”

  卻那胡人腰帶帶口上的馬形神獸,乃是鮮卑人崇拜的神獸,“其形似馬,其聲類牛”,據說鮮卑人從祖源地,大興安嶺深處的嘎仙洞走出後,在不斷南遷向草原的過程中,曾跋涉於一片沼澤,陷入到了困境,找不到出路,面臨整個部族滅亡的危險,最後就是這個神獸現身,領著他們,用了整整一年,走出了沼澤,到達了匈奴的故地,遂才有了後來的鮮卑之興起。

  張韶之前雖久在西域,但隴地唐胡雜居,鮮卑人很多,鮮卑人對這個神獸的崇拜,他是熟知的,如莘邇帳下的禿發勃野等鮮卑將士,他們也常會佩帶繪著此種圖案的腰帶、金牌等衣飾,因而在看到這個圖像時,他就猜到了這個胡人的族屬。只是這個事兒來的太突然,他一下子不敢相信,這時聽了趙染乾帳下那軍吏的介紹,確定了此胡人真是鮮卑人,張韶大喜。

  大喜之余,張韶腦筋急轉,也約略猜到了為何打著溫石蘭的旗幟,來的這支胡騎卻是鮮卑人的緣由,只是到底猜得對不對,還得確定一下。

  他快步上前,握住賀蘭文悅的手,說道,“前聞從漠中出來的是北虜,我且猶疑,貴軍何在?原來這是大人與賀蘭大人的惑敵計謀!卻只是賀蘭大人沒有提前告知我軍一聲,……”顧看張龜,說道,“倒把我嚇了一跳!”扭回臉,衝賀蘭文悅大笑了幾聲,“哈哈,哈哈。”

  賀蘭文悅像是不習慣張韶的熱情,往後退了半步,把自己的手抽回,不動聲色地在衣角上擦了兩擦,用唐話說道:“我從父也是臨時起意。時間太緊,來不及提前告知將軍,尚請將軍勿怪。”

  張韶笑道:“不怪,不怪!”朝南邊望了望,沉吟稍頃,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問道,“請問閣下,那溫石蘭的軍旗?……是賀蘭大人真的在漠中碰到溫石蘭了麽?”

  賀蘭文悅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告訴了張韶、張龜等人。

  在說此事的來龍去脈之前,須得先提一句莘邇與拓跋倍斤的盟約。

  卻在張韶等出兵之前,莘邇又一次派禿發勃野去了代北的盛樂,這一回,沒有外敵與朝中政敵的掣肘,在表示出了真切的誠意之後,禿發勃野代表定西,順利地與拓跋倍斤定下了盟約,相約共取朔方。兩邊商定,打下朔方後,河套北邊東西長六百余裡,南北寬亦數百裡的水草豐美區域,全部給拓跋部,河套以內的朔方諸縣,則歸定西。並且約定,如果柔然、蒲秦對他們中的任何一方發起攻襲,另一方都要全力以赴地幫助和支援。

  ——朔方郡境內多沙漠,水草好的地域不多,莘邇要這塊地方,主要是出於戰略遠景的目的,一方面拿下朔方後,便能與北邊的秦州呼應,共同壓迫蒲秦的關中腹地,就可為定西在日後對秦戰爭中,爭取到更多的主動權,一方面朔方鄰並州,拿下了此地,也就等於是打開了定西向東參與爭霸河北、中原的通道,所以,對黃河北岸的水草區,他可以舍棄。

  而反觀拓跋倍斤,其之所以覬覦朔方,根本的原因是代北地區太過狹窄,已不夠養活他手下人口漸增的諸多胡部,故是,他覬覦朔方,主要覬覦的就是黃河兩岸的水草區,至於朔方郡內的諸縣,他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趣。便是把這些縣拿在手裡,難不成他還能像唐人那樣,設官置鄉,令治下的胡人改遊牧而為定居麽?顯是不能的。因而,朔方諸縣他可不要。

  莘邇與拓跋倍斤的這個“分朔方”之約,可謂是各取所需。

  唐艾考慮到柔然有可能援助朔方,因此,獻上了一道計策,建議拓跋部不要從黃河的北岸和東邊的“幾”字形拐角處渡河,——這兩個位置,都挨著柔然的控制區,若是柔然果真派兵來援朔方了,那麽如在此兩個位置渡河,就極有可能會被柔然的騎兵發覺,以致尚未參戰,行蹤便被暴露,將會不利於之後的進戰,最好是從朔方郡東界的南段悄悄地進入朔方。

  在與拓跋倍斤定立盟約的時候,禿發勃野把唐艾的這個建議說與了拓跋倍斤。拓跋倍斤認為這個計策不錯,大為讚賞,即采納用之。

  於是,在張韶率部從黃河西邊入到朔方之同時,奉拓跋倍斤之令,參與此戰的賀蘭延年率領騎兵五千,順河南下,亦從河東潛入到了朔方境內。

  殊不料,唐艾的此策,卻竟是與溫石蘭的戰策不謀而合。

  賀蘭文悅所說的“來龍去脈”就從這裡開始。

  賀蘭延年所部的拓跋騎兵,居然在漠中與溫石蘭部的柔然騎兵迎頭碰上。

  賀蘭延年是拓跋部的頭號名將,溫石蘭是柔然的頭號名將,要說起來,兩人都是智謀出眾的,但這一“迎頭碰上”,打的卻是遭遇戰,兩人的智謀都無了用處,乃真刀真槍,在漠中展開了一場惡戰。溫石蘭部的兵少於賀蘭延年部,但在接戰之初,憑靠著溫石蘭的驍勇無敵和指揮部署,卻是不落下風,本來孰勝孰敗,尚不可知,而當戰至酣處,漠上起了風,溫石蘭部運氣不好,位處在風吹的方向,受被風掀起的沙塵影響,人、馬視線不清,由是大敗。

  獲勝之後,就像賀蘭文悅說的,賀蘭延年臨時起意,遂乃有了換用繳獲到的溫石蘭軍旗,假裝是柔然騎兵從漠中殺出的那一幕出現。

  聽完了賀蘭文悅的敘說,張韶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不複再有疑惑,伸出大拇指,說道:“久聞賀蘭大人智勇雙全,代北之名將也,今狹路相逢,大敗溫石蘭,賀蘭大人的威名以後定將會愈發盛隆了!”笑道,“柔然婦人傳唱,嫁人當嫁溫石蘭,這句歌謠,只怕要改一改了,哈哈。”稱讚道,“賀蘭大人換用溫石蘭旗幟的此計,誠然妙也,果把啖高騙出了城來!”

  既然已經搞清楚了為何打的是溫石蘭的旗幟,兵馬卻是拓跋部的騎兵,張韶又非庸人,自然也就想明白了賀蘭延年為何沒有提前把此事告知給他的真實原因。

  他嘴上讚不絕口,心中想道:“什麽‘時間太緊,來不及提前告知於我’?賀蘭延年明明是想借此嚇唬老子!罷了,與拓跋倍斤的盟約是莘公定下的,賀蘭延年深得拓跋倍斤的信用,我不好與他爭吵,並且此戰也還得靠他出力,我隻管對此裝作不知便是。”

  賀蘭氏本匈奴的賀蘭部,又名賀賴,其族名之來,即是朔方與定西交界處的賀蘭山。那裡是他們祖先的放牧之地。匈奴勢衰之後,他們成為了拓跋鮮卑的一個重要組成部落。賀蘭延年知兵善戰,曾隨著拓跋倍斤南征北戰,內討叛亂,外擊遊牧地與代北接壤的柔然之敕勒等部,為如今拓跋部的蒸蒸日上立下了汗馬功勞,深得拓跋倍斤的信愛,其人的血統雖非鮮卑,然在拓跋部的地位,現下卻非常高崇。

  “此戰也還得靠他出力”也就罷了,別的不說,僅從穩固剛與拓跋倍斤建立的同盟關系這個角度來講,張韶從大局出發,就的確是不好與賀蘭延年產生矛盾。

  張龜也猜出了賀蘭延年沒有提前把此事告知定西軍的緣故。

  他眨動獨眼,觀察賀蘭文悅倨傲的神態,心道:“我聽勃野說,與拓跋倍斤定盟約的時候,拓跋部中頗有大人、部率不願把朔方的諸縣都給我定西,異議不少,最終雖是定下了此分朔方之約,可料其部中,必仍有不滿者。這賀蘭延年、賀蘭文悅或就是不滿者之一,因是才會一聲不吭,打著溫石蘭的旗幟,忽出漠中,……哼哼,明顯是在給我軍一個下馬威啊!著實無禮!”

  張龜不如張韶的城府深,也沒有張韶裝糊塗的功夫,當下就想質問,但考慮到戰事要緊,卻也只能忍下了這口氣。

  他們說話的這個空兒,城下的安崇陣已與啖高親率的秦兵鐵騎接戰。

  張韶遠眺了下,見安崇陣似有不敵之態,東邊的李亮陣在數倍敵軍的圍攻下,盡管仍能堅守,亦顯出了略微的頹勢,戰情緊張,他便不多廢話,與賀蘭文悅說道:“就請貴軍與我車陣處的騎兵合為一道,分從城西、城東夾攻城南的出城秦虜,我揮我主陣的步卒由北進逼!”勝算已然在握,他撫須而笑,說道,“咱們三面合力,啖高如甕中之鱉!廣牧為吾等有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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