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不可以，不可以，萬萬使不得，慕染雲心中一直默念著。

  他知道，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連他自己稍有不慎便會把持不住，更別說眼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了。

  知月此時哪還肯聽他說教，若他強行製止，只會激起更強烈的逆反情緒，也許真會把他綁住硬來也說不定。

  慕染雲覺得，那樣的畫面即使只出現在腦中片刻，都是罪過。

  他如今的靈力與小徒弟相差甚遠，只能智取，不可強攻，呼……，太難了……

  關鍵是，他自己也很難放棄，這是他心愛的人，這是他渴望已久的事，正值如火如荼之時，何人能夠說斷就斷呢？

  “月兒，你太用力了……，為師實在……不得施展”，慕染雲氣息不穩，口中艱難地蹦出這麽一句。

  知月不諳要領，正在又急又囧之時，竟然從那座“冰山”嘴裡聽到了這樣的情話，兩隻耳朵都跟拉響汽笛了似的，一切防禦全面失守。

  慕染雲脫離了禁錮，看著面前任君采擷的“小桃樹”，枝顫果搖迷人心魄。

  他咬了咬牙，點穴、起身、穿衣一氣呵成。

  知月覺得自己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毫無懸念的跌落到了地上，本該如此的，不是麽？

  有些不對勁兒，慕染雲整理著小徒弟凌亂的衣衫，她怎麽這般安靜，從前但凡得不到某樣東西，定要撒嬌哭鬧一番的。

  是不是傷她太甚了？怎麽說也是個女兒家，這樣讓她沒臉，一時轉不過來也是也有的吧，慕染雲心裡七上八下，不敢看那雙眼睛。

  “為師送你回草廬去吧，老夫人還等著你呢”，他抱起自己的心肝寶貝，出了偏殿。

  一路上，知月一聲也不吭，慕染雲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麽。

  到了半山草廬外面，他為她解了穴，目送她進去，便靠著牆根坐下了，說不清為什麽，反正就是不想離去。

  聽見院子裡聲音嘈雜，有人和她說話。

  ‘主子，怎麽去的這麽久，兄弟們還等你開夥呢’。

  ‘是啊，亥豬餓的都灌了四五飄涼水啦……’

  ‘哈哈……哈哈’，眾人哄笑一陣。

  ‘主子，你眼睛怎麽紅了？’

  院內剛才還吵吵嚷嚷的氣氛，漸漸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熟悉的女聲入耳：

  ‘山風大的很，一時風沙迷了眼睛，你們先吃，我進去洗吧臉便好’。

  院外的慕染雲沒再待下去，他心裡堵得慌。

  ……

  接下來的幾天，知月也沒再回仰尊殿，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半山草廬，早晚按時服藥，陪楊氏說說話、做做活兒。

  路遊來看過她幾次，見她總悶悶不樂，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隻說從前欠著他的那條絹子，如今得空繡了，問他想要什麽樣的。

  路遊對知月哪有什麽要求，向來是樁樁件件都和他心意的，那條針角粗笨的舊帕子，他還不是用的很開心。

  知月也並非只是說說，明珠和兩位師兄來找她，她便把先前在路上，各處搜羅的小玩意兒分給他們。

  有時也一並講講尋寶的那些見聞，有時幾個人便和從前一樣，跑去梧桐鎮聽書看戲，順道選些布料和繡線。

  四個人一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知月覺得仿佛又回到了，他們一同準備賞心賽的那段日子。

  她還發現，明珠和火師兄好像比那時親近了許多，她倆在桌邊畫著繡片要用的花樣子，火師兄和明珠那眼神就總往一塊兒碰。

  知月借著去後廚拿點心，把清風拉到了外面。

  “風師兄，他們倆是不是？”知月向裡間的方向指了指。

  清風猜到她想問什麽，便笑著點點頭。

  “真好，誰先表態的呀？”知月問完之後，又感覺這話說的有點多余，火師兄那個急性子，這事自然輪不到明珠了。

  “是明珠在七夕那天來問野火，要不要和她去賞燈，野火開始還有些猶豫，讓我也一道去湊個熱鬧”。

  “我推說師父交待的差事還未做完，他們倆個便一同去了”。

  “回來之後我便覺得，我沒去是對的，人家去賞燈，已經夠亮的了，當然不用我在一旁發光了”，清風攤手。

  “哈哈，還好風師兄是個明白人，要是我也在，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出去玩的機會”。

  “這一攪和，他倆可能就要等到明年七夕再相會了”。

  知月想起了她七夕之時，還在沙城畫舫那邊解救有情人，不由的歎了口氣，她終於知道要在那塊絹子上繡什麽了。

  “月兒可是也有心上人了嗎？師兄倒是好奇的很，是誰有那個能耐，讓我沒心沒肺的小師妹愁眉不展呢”。

  清風是知道一切的人，知月一直往外跑，收集神器只是表面，她亦是為了躲開師父。

  她和師父早就兩情相悅了，只是當事者迷罷了，不迷又如何，只會更痛苦，他沒去尋知月回山也正是這個原因。

  “我？誰會喜歡沒心沒肺的女子啊！看來，人家就是一輩子打光棍兒的命啦！”

  “嘿嘿！大師兄，你有膽量跟我作伴兒不？”知月摟住清風的肩膀，一邊往廚房走，一邊開玩笑。

  “沙師弟，俺老孫生就一副好相貌，你可是憑實力單身的，跟我套什麽交情”，清風想逗小師妹開心，便對上了話本裡的詞兒。

  “你可得了吧，大師兄，若論皮相，除了師父，咱們仨人兒誰都甭笑話誰”，知月跳到清風背上耍起了無賴。

  “這就對了，沒事就多笑笑，走累了便讓師兄背你，哪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清風把知月駝的高高的，直接放在了肩膀上。

  “風師兄，你好像變了，從前你都不怎麽講話的，今天怎麽說了這麽多？”知月擺弄著清風的帽巾。

  “那時你總是說個不停，哪有師兄說話的份兒啊！師兄能聽你說心裡就高興，現在你啞火了，師兄就逗你開心唄”。

  清風熟練地把蜜棗糕上的蜜棗掰下來，遞到知月嘴裡，自己則拿著剩下的白糕吃。

  知月沒說話，只是捂著嘴，細細地嚼著那顆棗子。

  清風感覺到發頂有東西滴落，便又拿起了一塊蜜棗糕，重複著從小到大的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