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斷劍之死
“七成。”
李凌志微微皺眉,剛才自己用了七成力,其余人應該也與自己差不多,這般形式很不妙,一劍之威甚至波及到了宮裡,那宮門都微微顫抖了一番。
吳福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中的斷劍看了一眼。
“老朋友,你撐不住了嗎。”吳福對這斷劍念叨了一句,當初就連絕世兵刃都擋下了,可如今卻再也受不了這一劍了。
從一把完好的長劍,成為一把斷劍,再到現在滿是裂痕,那一道道裂痕皆是由一劍又一劍鑄就而來。
到了如今,連劍也快亡了。
吳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對這斷劍說道:“無妨,有我陪著你。”
吳福抬起頭,再次舉起手中斷劍,一道道裂痕湧現,這也是最後一劍了。
“此一劍,為秘諜司死守長安,無一人退!”
為的是當年死守長安的秘諜司,為了家國而拋灑鮮血。
七十余位死去的秘諜司,吳福每一個都記得清清楚楚,當年一起鎮守長安,若是沒有他們,也沒有當初的斷劍客者。
他為秘諜司第一人,自當為九泉之下的他們討一個心安。
風起,劍罡隨風而動。
劍意滔天,斷劍上傳來哢的聲音,又有一道裂痕浮現。
這一劍,是斷劍下的最後一劍了。
劍意通達,劍罡已滿。
“斬!”
一聲‘斬’,斷劍斬下。
那股壓迫感讓躲在暗處的人都皺起了眉頭,此一劍的厲害可想而知。
“槍去!”
“拔刀!”
“劍起!”
十兵衛接連出招,合力攻之,刀槍劍戟接連斬出,隻為擋下那滔天一劍。
無一不是眉頭緊皺,無一不是用盡全力。
可就算如此,卻不及那一道劍光。
“退!”胡狼驚呼一聲。
他們用盡了全力,可就算如此,也不過是擋去那一半劍意。
劍罡劍意已至身前,這一劍他們退不了。
“轟!”
一聲巨響,十兵衛幾人倒飛而處,長戟落地,苗刀飛落,胡狼李凌志皆皆口吐鮮血。
這一劍,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那些暗處的人再次議論了起來。
“他還是他啊。”
“叔叔,這人也太厲害了,怎麽從未聽你們說起過。”
“天下你不知道的人還多著呢,所以你也須知畏懼二字。”
“侄兒受教了。”
閣樓上的楚航看著這一幕松了口氣,他害怕吳叔應付不了,如今也放心了。
“無量天尊,皆稱十兵衛為當年秘諜司,可如今卻不敵一人之力。”念安歎道。
“十兵衛都太年輕了,畢竟吳福也是老一輩的人了。”張銘道。
“年歲可不代表實力。”
“和尚,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多。”
“無量天尊,或許是因為今日是道吧。”
……
“哢。”
卻聽場中傳來一聲輕微的脆響,眾人朝場中看去。
吳福低下頭,看向了手中的斷劍,原本一道又一道的裂痕不斷延伸,在他的眼底下,只見遍布了斷劍的每一個角落。
“啪。”
只聽一聲脆響,斷劍化作一片又一片,打落在了地上,吳福手中僅剩下一個劍柄,如今連斷劍都沒剩下了。
“老朋友,一路走好。”吳福心中念了一句。
自此以後,手中再無劍可用,唯有一個劍柄。
後方的街道上,燕北安看著那個身穿麻衣的背影,淡漠的他卻忽然說了一句話,“若再假以時日,此人可成劍仙。”
盤坐在地上的梁書榕聽到這話一愣,居然讓燕北安做出這樣的評論,這老者這有這麽強嗎。
燕北安不答,只是看著場中的人。
燕北安平生沒什麽欲望,唯一的就是想找一個合適的對手,他從前以為會是獨孤葉,可自從燕山試劍之後才明白,獨孤葉跟他不是一路人,也不能成為對手。
宮門前倒地的十兵衛僅有兩人從地上站起,胡狼與李凌志,而剩下的人則是再無起身之力,皆身受重傷。
“咳。”胡狼咳嗽兩聲,緊咬著牙冠站之不穩。
李凌志咽下口中鮮血,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同伴,皆是昏了過去,受了重傷。
只是一劍,便讓十兵衛大敗於宮門前。
也是李凌志與胡狼內功深厚,要不然也是避免不了當場昏厥。
胡狼沉默著,他心中生出一股挫敗感。
十兵衛當值十幾年,他盡心竭力想讓十兵衛成為當年的秘諜司一般,可如今卻敵不過一劍之威。
“我不服!”胡狼咬牙道。
他要十兵衛成為國之重器,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時常被呼來喝去。
憑什麽十兵衛永遠都要活在秘諜司的陰影之下。
胡狼持起長戟,踏步上前,李凌志卻攔住了他,說道:“你會死的。”
“讓開。”胡狼沉聲道。
李凌志身受重傷,受了胡狼一撞,根本無法攔住他,倒了下去。
胡狼目光所想,是那斷劍客者。
憑什麽十兵衛不如秘諜司。
憑什麽他胡狼只能做人下人。
憑什麽隨意一個江湖人便有膽量冒犯長安。
“死來。”
吳福看著那個持戟而上的人,他揚了手中的劍柄。
“嗡。”
長戟距離吳福不過半丈,卻忽然停了下來。
“哐啷。”長戟落地。
胡狼眼神淡漠,徑直倒了下去。
十兵衛換了兩次,他是上一代人遺留下來的人,他是最差的那個,於那洛溪山上苟活下來。
他還記得幾位哥哥喊他小狼崽子,時刻都照顧著他,可最後他們都走了,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再也回不來了。
“下來陪你們了。”胡狼閉上了雙眼,到此上一代十兵衛皆是離開了人世。
吳福看著此人,他忽然明白這人明知一死卻為什麽要衝上前來。
或許與他們一樣,身旁的人都不在了,如今也只剩下了他一人,再無心念活下去。
“結束了?”楚航嘀咕一句。
“還沒呢。”念安卻搖頭笑道:“這兒可是長安。”
話音剛落,街角處卻忽然走來一人。
此人身材矮小,穿著一身官服,拄著一根棍子,走路不急不緩。
吳福看了過去,他當然認得此人。
官服上畫著飛禽走獸,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拿著棍子,一步一步朝著宮門前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