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前塵往事

  江清遠見她低頭不語，似乎陷入某種困頓之中，隨手取出一支墨香，插在香爐中。這墨香名為‘驅魔’，其作只有一個，就是在高階修士渡劫時，抵抗心魔劫。

  驅魔香看似普通，其價值遠比尋常法寶還要貴重；也就是他身為藥王，才有這般身家，用驅魔香來護住千雪的心神。

  此時的小狐兒陷入一個死胡同當中，她雙眼迷離眉頭輕蹙。到底自己為何修道？從她一出生懂事那會，母親就督促自己要勤加修行。

  那會兒的自己，只是因為相信母親，才選擇努力修行；至於原因，她竟然從未問過。等再大一點，則是因為羨慕族人的本事，才刻苦修煉。後來，是因為羨慕兄姐化形後的人身，才更加用心修行。

  直到父母慘死，家族被滅，她才不得不為了仇恨，投入刻苦修煉當中。可這一切，是自己修道最終的原因麽？
  小狐兒想了許久，才開始否定，不，這不是自己修道最終目的！從出生開始，自己就被那該死紅印斷去仙途，修行千年無法化形；自己的親人，更是因為人性的貪婪，才慘遭橫禍！連化成人身渡個雷劫，都是要以付出自己妖丹為代價。

  正因為無家可歸，她才會流落到人族中，卷進一場又一場紛爭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實力低微，無法左右自己命運。

  小狐兒眼睛逐漸明亮起來，念頭也愈發通達。不錯，自己修道，就是為了掌控命運！她不要再被別人所擺布，哪怕是天道也不行！她要打破束縛，修行至最頂峰；只有那樣，才有可能打開傳說中的輪回之門，尋回已經逝去的親人。

  一種明悟出現在她腦中，此刻的小狐兒，整個身體都透出一股出塵之意。她的神魂，更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其原本的識海轟然破碎，一片漆黑的虛空，出現在小狐兒腦海當中。那塑神訣，更是化成一顆顆星辰，漂浮這片虛空識海中。

  小狐兒丹田內懸浮的那塊晶石，也由原先淡金色，直接轉變成透明色；體積也同時收縮到雞蛋大小。

  小狐兒體內的變化，江清遠自是無法看見。不過其身上那股出塵之意，還是被他清晰捕捉到。

  “不愧是我江某人選中的徒弟，光是這份悟性，煙霞宗內，就無人能及！”

  江清遠手撚胡須，眼神愈發柔和，心中讚歎道。看著陷入頓悟中的小徒弟，他忍不住想到自己那失蹤的大弟子元甄，和已經身隕的二弟子元華。

  若是元甄知道他有一個如此聰慧的小師妹，一定很開心；那孩子生性良善，對師弟元華都百般呵護，更何況是千雪這可人的妮子。

  江清遠嘴角掀起一抹苦笑，起身走出丹房，關好房門後，隨手布下一個守護法陣，才邁步回到自己臥室中。

  這間居室面積不過幾十平，裡面除了一張小床，就只剩數個巨大書架。江清遠走到最裡側那書架前，伸手打出一道禁置，那書架發出一聲輕響，緩緩向兩側移開。

  一扇木門出現在書架後方，江清遠推開木門，順著向下台階，走進下方通道中。一炷香後，他來到一處鑲嵌著月光石的幽暗洞穴內。

  按照他行走時間來算，這洞穴早就出了草廬范圍，應該是在昆吾山腹之內。這洞穴面積不大，很是空曠，中心位置刻畫著一個繁雜法陣；陣腳位置鑲嵌有數塊巴掌大的元石。

  那元石光澤內斂，圓潤無暇，一看就是不元晶可以比擬。法陣中心位置，則懸浮著一塊黑色晶石；透過晶石表面可以隱約看見，其內部空間，漂浮著一條淡淡的人形虛影。

  江清遠來到法陣前，隔空幻化出一把元氣手，輕輕撫摸著那黑色晶石。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能量，順著他那元氣手指，滲透進黑色晶石內。

  “元華，師父又來看你了！”

  江清遠聲音有些沙啞道。自從元華戰死後，他費勁手段，才在他隕落之地，收回了這一絲殘魂；經過了這百十年的溫養，元華的魂魄終於重新凝形。

  只是距離其神志覺醒，不知還要再過多少年。江清遠神情落寞，眼中滿是追憶之色。

  當年的他才剛剛凝結元嬰，外出訪友時，遇到了正在討飯的這對兄弟。

  他至今仍清晰記得，當時天空正飄著鵝毛大雪，元甄十歲，元華也不過才七歲左右。

  “叔叔！求您幫幫我，我弟弟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當時的元甄跪在他面前，紅腫的小手拽住他衣角，怯生生說道，眼睛裡既有幾分倔強，又有幾分祈求。

  “哥哥！我不餓，你不要去給人下跪！”

  七歲的元華，抱住跪在雪中的元甄，鼻尖通紅，眼中有淚光閃爍。那時的他本沒有打算收徒，可那兩個孩子過人資質和那清澈的目光，卻讓他動了收徒的心思。

  “你們是親兄弟嗎？可有名字？”

  “我們不是親兄弟，都是沒爹沒娘的孤兒，哪有什麽名字。”元甄伸手，把凍得瑟瑟發抖的元華抱在懷裡。

  “不是親兄弟你還這麽護著他？”當時的江清遠很是不解道。

  “弟弟能把他撿來的饅頭分給我一半，我自然要照顧他一輩子！”

  元甄的話讓江清遠徹底動容，只因半個饅頭恩情，這孩子就願照顧別人一生；這等赤子之心，讓身為元嬰修士的江清遠汗顏。

  “你們可願拜我為師？”

  “拜你做師父管飯麽？”

  想到自己當時與他兄弟二人的對話，江清遠眼角有些濕潤，嘴角忍不住上翹起來。

  “兩個傻小子！能拜元嬰修士做師父，居然還擔心沒飯吃！”江清遠搖搖頭，歎息一聲陷入遙遠的回憶當中。

  逐浪山執法堂大廳中，數十名身穿黑衣的執法使，半跪在樸書權跟前聽其吩咐。

  “監控好山門、傳送台各處，全力追捕審查使喬杉；一旦發現其蹤跡，先將其困住，再傳信回執法堂！”

  眾執法使領命退下後，樸書權才癱坐在椅子中。早在離開朝陽峰時，他就已經暗中傳信，令那追殺喬杉的心腹先不要動手，找到其蹤跡先傳信與他，他要親自去抓回那喬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