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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第1351章 冤有頭債有主
  “阿郎料事,真是神了!”

  拿著才剛剛翻譯出來的從吳國傳回來的加急密信,右夫人笑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見了。

  轉過頭,一臉崇拜地看向馮大司馬。

  一時情熱難忍,乾脆撲上去摟著情郎就是親了一大口。

  然後轉過身,拉著馮大司馬的手,環過自己的腰,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到馮大司馬懷裡,最後閉上眼舒服地長歎了一口氣:

  “妾何其幸?嫁了這麽一位郎君,才氣佔天下八鬥,沙場不輸霍驃姚,深謀勝過賈文和……”

  “哎哎哎!”不解風情的馮某人推了一把右夫人,試圖把她推開:

  “說話就好好說,想表揚我就好好表揚,能不能不要提什麽文和不文和的?有意思沒!”

  “哈哈哈!”

  右夫人依舊閉著眼,扭晃了兩下身子,卻是不肯離開馮大司馬的懷裡,只是絲毫不顧自己儀態地放肆大笑。

  “還以為你聽不出來……”

  被人喊了多少年的心狠手辣小文和?
  我會聽不出來?

  這不就是故意的?
  馮大司馬氣得狠拍了一下右夫人後面翹起的地方,發出清脆的一聲啪:

  “起開!大熱天黏乎乎的。”

  右夫人哼哼了兩下,又扭了一下身子,表示抗議,但就是不願意挪開身子。

  反而往後挨得更緊了些。

  謀國啊!
  這不叫謀國,什麽叫謀國?

  經過這麽一出,吳國的實力,少說也要被掏空一半。

  更別說自家的阿郎這盤棋還沒有下完。

  再加上荊州那邊的布局……

  用阿郎的話來說,就是“哦謔”,有好戲看了。

  想到這裡,右夫人又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那一夜,阿郎你到我榻上,與我說起那篇《夢遊天姥吟留別》,這多少年了?”

  右夫人的語氣變得有些感慨了起來,“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來布一個局,哪怕是賈文和複生,怕也要自歎不如啊!”

  說著,向後仰頭,親昵地在馮大司馬的臉上噌了兩下。

  大漢何其幸,丞相之後有馮三絕。

  妾身何其幸,能與自己的阿郎攜手共興大漢。

  “馮三絕?”馮大司馬對名號有點過敏,下意識地就是皺眉,“這又是什麽外號?”

  “文絕,軍絕,謀絕,可謂三絕。”右夫人再次得意地笑起來,“如何,這個名號可配得上阿郎?”

  這個好,這個名號好!
  還是自家夫人知道心疼自家的阿郎。

  什麽鬼王小文和,什麽巧言令色心狠手辣,那都是汙蔑,紅果果的汙蔑!
  馮氏三絕,可不比外人的那些汙蔑好聽多了?
  夏天太熱,雖然屋裡有冰鑒,還有冰鎮的水果,但也是壓不住這大熱天火氣,火氣一大,就容易過激……

  “咯嚓!”

  正當兩人哼哼唧唧的時候,緊閉著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驚得馮大司馬差點當場萎縮不起。

  這個大司馬府裡,在家主和右夫人關起門議事的時候,敢這麽就直接推門而入的,唯有左夫人。

  “細……細君,你怎麽,怎麽來了?”

  馮大司馬看著大步流星踏入屋內的關大將軍,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

  先前一直推都推不走的右夫人,也是如觸電般地從馮某人懷裡起身。

  左夫人的鳳眼掃了一下兩人,竟似是對兩人身上有些凌亂的衣衫視而不見,反而又左右看了好幾下,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東西呢?”

  “什麽?”

  馮大司馬緊張中帶著不知所以。

  “阿姊要找什麽東西?”

  右夫人有些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關將軍鳳眼一挑,“不是說吳國有緊要的消息?”

  “哦,哦,有有!”

  馮大司馬聞言,連忙一邊回答,一邊想要站起來,尋找有關吳國的密件。

  剛才還看著呢,就這麽一會,丟哪去了?

  而右夫人眼尖,彎腰把不知什麽時候掉到腳下的密件撿起來。

  從右夫人手裡接過密信,關將軍的目光又在對方身上掃了一下,這才提醒了一句:
  “頭髮亂了。”

  右夫人原本就有幾分潮紅的臉,頓時又添了幾分紅暈,連忙低頭整理自己的鬢發。

  從吳國傳回消息的人,肯定不僅僅是糜十一郎,還有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士。

  所以左夫人手裡的這一份密件,是綜合了各條渠道的消息,相互印證,總結而成,可靠性極高。

  關將軍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

  但當看到上面所寫的內容,饒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關將軍,乃是忍不住地發出低低地驚呼:

  “陸遜死了?”

  關將軍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馮大司馬,似乎想要向馮大司馬求證消息的真實性,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馮大司馬點了點頭,面色從容而平靜,給了關將軍一個肯定的回答:

  “死了,應當是真死了,過一段時間東南那邊,就會有公開的消息傳過來。”

  陸遜也算得上是三國最頂尖的那批名人了。

  馮大司馬自然是記得此人的下場——生生被孫權罵死了。

  此時陸遜的死,和歷史上並無二致。

  以前還不明白孫權在晚年的時候為何會性情大變,變得寡恩而又昏聵。

  直至親身處於這個時代,馮大司馬卻是知道:
  陸遜自有必死之道。

  “真死了啊……”關將軍的神色頗有些複雜,語氣裡有不盡的唏噓。

  看著站在那裡的關將軍,馮大司馬上前,輕輕地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到座位上。

  關將軍順從地坐下來,卻是發呆不語。

  馮大司馬知道她此時的心情。

  真要說起來,關老君侯之死,陸遜也算得上是元凶之一。

  只是呂蒙早已病死,如今陸遜也被罵死。

  世間的主要仇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未免讓人有一種茫然之感。

  於是馮大司馬體貼地安慰道:

  “是不是想到了《射雕》裡的黃裳?”

  世間仇人,你不一定需要親自去尋他報仇,有時候你只要活得比他久,那就可以了。

  關將軍有些莫名地抬起頭:
  “什麽《射雕》裡的黃裳?”

  嗯?
  原本以為自己一番話會深得關將軍之心的馮大司馬,頓時就是有些尷尬:

  “我是說,細君這般模樣,很是少見,不知是在想什麽。”

  “妾啊,妾是在想,”關將軍把腦袋微微仰起,鳳眼微微眯起,緩緩道,“放眼整個吳國,唯一能讓阿郎忌憚者,也不過是陸遜一人了吧?”

  “如今孫權逼死陸遜,無異於自斷一臂,妾在想,阿郎在吳國布局這麽多年,我們是不是也快到飲馬大江的時候了?”

  已經在大河飲過馬了,關大將軍的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準備飲馬大江。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嘿嘿!”
    馮大司馬不好意思地一笑。

  “阿郎以為什麽?”

  “沒什麽。”

  “阿郎是不是以為,陸遜一死,妾不能親自報仇,會大失所望,故而拿那《射雕》的黃裳來安慰妾?”

  馮大司馬又是裝傻一笑。

  關大將軍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
  “先父之仇,不僅僅是在於呂蒙陸遜之流,甚至也不僅是孫權之輩,而是在於整個吳國。”

  “此可謂國仇家恨,”關將軍的聲音不大,但讓人聽了,卻感到一股森然之意:
  “不能向呂蒙陸遜報仇不要緊,只要能滅掉吳國,那也算是報了這個仇恨。”

  呂蒙和陸遜偷襲荊州,從根子上來說,都是為了他們身後的吳國。

  不能找呂蒙和陸遜報仇沒有關系,能找吳國報仇就行。

  這麽大個吳國,總不會也長了腿跑路吧?

  滅了吳國,毀掉他們一輩子的心血,不算報仇算什麽?
  聽了關大將軍的話,就連與之共枕多年的馮大司馬,都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見馮大司馬鄭重地對著關大將軍拱了拱手。

  “阿郎這是什麽意思?”

  “鎮東將軍之胸襟,吾大不如也!”

  關大將軍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不,就這一番話下來,恐怕連不少須眉都汗顏。

  冤有頭債有主,報仇我也要找最大的那個冤頭債主。

  聽到馮大司馬這般稱讚左夫人,右夫人把掉下來的一絡頭髮別到耳後,看了一眼左夫人的胸口。

  然後暗自撇了撇嘴,胸襟確實是挺大的。

  左夫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目光轉過來。

  右夫人連忙收斂起神情,認真地說道:

  “阿姊,哪有這麽快?欲定江南,須得先定河北,再圖中原,最後才是南下。”

  “我自然知曉,”左夫人示意了一下右夫人鬢發還沒有整理好,然後又轉向馮大司馬,“阿郎打算什麽時候解決河北的司馬懿?”

  迎著鎮東將軍詢問的眼神,馮大司馬心頭莫名地跳了一下,然後了一下,故作沉吟:

  “這個嘛,就要看益州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雖說大漢已經拿下了關中並州河東好些年,但這些年來,不時地要用兵,而且用兵的規模還不小。

  這些地方的錢糧,那是征了一遍又一遍。

  什麽屯田客暴亂,呸,這個劃掉,不算。

  喜迎王師的時候捐了一次,為了科舉資格和皇家學院求學再捐一次,畫棉花大餅又捐一次,買大漢儲備局的席位雙捐一次,徙民建通邑,充實九原叒捐一次……

  還有什麽攤丁入畝,什麽清查人口,什麽丈量田地……

  世家也好,豪族也罷,根子再粗,底子再厚,也禁不住被馮扒皮這般刮地三尺。

  涼州和隴右嘛,雖說經營了這麽多年,但它們最重要的任務,是產馬。

  而且現在仍然是大漢最重要的產馬之地。

  大漢最好的戰馬,就是出自那裡。

  再加上不斷洶湧南下的胡人。

  涼州就算是產糧再多,也得優先保障戰馬和穩定地方所需。

  所以益州,就是大漢最後的家底了。

  鎮東將軍語氣幽幽:“那益州準備得怎麽樣了呢?”

  趁著吳國內亂,大漢不快點拿下河北還等啥呢?

  總不能真等吳國緩過氣來,讓他們從南邊配合夾擊魏賊吧?
  在關大將軍眼裡,現在南邊那個所謂的盟國,就是個拖後腿的,還搶食。

  這就算了,還得防備他們背刺——這個最是可惡!
  “呃,這個,前些日子尚書令去郿城那邊巡視了。”

  從蜀地運糧到關中,得先以漢中作中轉。

  而從漢中進入關中的諸道中,走祁山道是最好走的,但要繞道隴右,再從隴右翻過隴山,才能進入關中,實在太遠了。

  那麽第二好走的道路,就是褒斜道。

  從褒斜道出來,就是武功水,武功水的東邊,是郿城,也就是北伐時趙老將軍被曹真堵住的地方。

  而武功水的西邊,是五丈原……

  “明日我也過去看看吧。”馮大司馬的聲音,突然有些沉鬱,“順便,我也想去五丈原看看。”

  一句話,把修武君和順德君都乾沉默了。

  好一會,修武君才開口道:“反正軍中無事,妾也跟阿郎去看看。”

  從長安去郿城,直接跟著渭水逆流而上就行了。

  往日裡看起來還算是寬闊的渭水河道,此時一片繁忙。

  水面上無數大大小小的船隻穿梭往來,繁忙而有序。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水草氣息。

  再加上傳來船工的吆喝聲,共同構成了這繁忙河道的獨特韻律。

  這一切,仿佛就是一幅流動的畫卷。

  馮大司馬輕輕地拉了一下韁繩,屁股下自西域的母性天馬就立刻停了下來。

  雖然炎炎烈日,但水邊的水汽,卻是最大限度地消彌了熱氣。

  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可以聞到船艙裡糧食的味道。

  睜開眼,對著身邊的關將軍低聲笑問:

  “益州天府之國,可謂是十年生聚,十年教訓麽?”

  語氣中,帶著些許得意。

  關將軍眼角含笑,眼眸似秋水,掃了一眼馮大司馬,然後目光再落到水面上。

  在這個河道上,每一隻船都承載著貨物、人員和希望。

  這些船只在這條河道上航行,像是一場盛大的儀式——大漢三興的儀式。

  從阿郎出山時算起,已有二十又三年矣!
  益州作為大漢三興的最大後方,這麽多年來,有人說益州作為大漢的龍興之地,卻是連涼州都比不過。

  但不管丞相也好,阿郎也罷,其實都是盡可能地不對那裡過度征調。

  (益州世家大族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休養生息這麽多年的益州,現在就是大漢平定天下的最大底氣。

  雖說從益州運糧至關中不易,但只要糧食產量足夠高,儲糧足夠多,時間允許的情況下,一路堆,也能給堆出足夠的軍糧。

  更別說從先帝時起,就開始在蜀中修建驛道。

  丞相北伐,又大力修築閣道。

  天子還於舊都後,加強蜀地與關中的聯系,更是官營工程隊重中之重的任務。

  也就是說,益州這麽多年就光顧著修路了。

  還有木牛流馬,獨輪車,乾糧,牲畜等等,也是節省了不少運糧的時間和成本。

  在外面一向以清冷示人的關將軍,嘴角的翹起,竟是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PS:

  這跨年啊,就是半夜趕稿都要趕出一章來,不然就真是對不住讀者老爺們了。

  且容作者菌狡辯一句,真不是故意不寫啊,是這人類幼崽,他是真能折騰啊,天天能把人折騰到三四點不睡。

  早上眼睛都睜不開就得去上班,晚上回來還得繼續哄著,上個廁所都得掐著時間。

  頭髮那是日益可見地稀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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