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 無情
白昱也算是薑宴的親信。
當年薑宴剛進望月閣還沒有如今的地位,甚至因為薑家的事接受了不少揣度的目光,一度處境艱難。
不過這些很快就被克服過去,很快便躋身精英弟子之列。
白昱也算是在他微末之時認識的一名弟子。與處境尷尬的薑宴相比,他的境況就單純很多,只是單純微賤而已。
他是個四靈根的修士,家世不錯,所以才能以這資質進入望月閣,只是後來這唯一的優勢也因意外衰弱了。
而其年紀雖不算大,但比起這一代修士平均也算是大了,卻還停留在築基許多年。與他同代的修士不是出了人頭地就是意外死了,像他這樣不上不下毫無作為的幾乎沒有。
後來更是因為犯了錯誤被一貶到底,淪為雜役,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好,正巧碰上了當時還落魄的薑宴,順手幫了幾回,也算有了幾分交情。當然,對於薑宴這種人來說,說是交情也是有那麽些水分的。
不過毋須質疑的是薑宴待白昱確實有幾分不同。後來他升了精英弟子便也順帶把對方提了一把,叫其重回到內門。
雖然沒有明面上的證明,但白昱短時間裡也提升了不少,前幾年就順利結丹了。以對方本身的資質,這裡邊說沒有薑宴的幫扶任誰也不相信。
望月閣一眾人對其也相當羨慕,覺得他運氣好,攀附上了那位得了好處。
當然,薑宴性子淡,對誰也都那樣,他對人另眼相待其實也就那樣。眾人也都沒看出他對白昱有多不一樣,只是稍有些寬和罷了。
只是誰也不敢沒事去捋對方的虎須,自然對白昱也是客氣為多。
就憑著這個,白昱在望月閣那是混得如魚得水,以往許多看不起他的同輩修士甚至還要來交好他。便因此,他也逐漸有些得瑟起來了。
為了維持眾人眼中他與薑宴的“好關系”,他時長會在薑宴附近徘徊,也不做別的,若有似無的凸顯他們間的聯系。
薑宴大概是真的有念及舊情,不回應,但也沒有反駁,倒真的唬住了不少人。畢竟從前從沒有人能在薑宴這邊得到特殊不一樣的待遇,白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兩人間大概真的有什麽不同罷。
今日之前,白昱也還是那個眾星群捧的白師叔,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死在了薑宴的手上,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看著薑宴面無表情的神色,不為所動的神態,幸存的幾名弟子莫名都有著寒涼感。並非是實質的寒涼,而是一種發自心底裡的寒涼。
“聖子大人。”其中一弟子無意識喊了聲,見轉看過來,忍不住打了個機靈,連忙接道:“您身上的傷……”
對方似是才發現自己半側被燒傷的皮膚,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時候眾人才意識到這位真的傷得不輕。他渾身上下都呈現出不輕的燒傷痕跡,靈壓外泄,氣息紊亂。還有那若不仔細看也看不出微微顫抖的右臂……這一位大概自進望月閣以來就沒有過這麽狼狽的時候。
須知修士大多不怕火,或者說不害怕普通的火。因為幾乎所有修士都會修習火系術法,尤其是身具火系靈根的修士,修習起火系功法術法有如如魚得水。
若是特殊的火靈體,火可能還能使他更上一層樓。
作為單火系靈根,薑宴當然也是個用火高手。他似乎還有個火系大招,當年一出幾乎橫掃了同輩的天之驕子,可謂是一時顯赫。
盡管後來其專攻血溶功,少了施展火系功法的空間,但大家可沒有這麽快忘記對方身負的天分。這一位按說應是最不可能怕火的,他們怕對方也不可能有在怕的。
但又是為什麽對方卻是一副被火焰嚴重灼傷,深受其害的模樣兒?他們也在這火海中,雖是難受了些,卻也不見得能把薑宴也傷成這樣的。
難道聖子他遇到的火焰又不一樣?他們還真的有點想知道能把嗜血成性殺人無數的血月聖子燒成這樣的火焰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當然他們也更好奇能做出這種事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薑宴自然不會回答那門生的問題。他看著那被撕裂灼燒得焦黑的大片創口忽然間笑了下,附手其上,靈波微漾,一襲嶄新的白袍取代了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
盡管並不合時,眾人都有些意外,這位竟然穿了白袍……要知道這位可是從來都不穿白袍的——對方似乎就是穿著一身染血的白袍入了望月閣。而這些無一不在驗證多年以來關於這位的那些傳言。
今日對方受了如此挫折不但沒有因此惱怒,竟還破天荒地穿了白色的衣服……別跟他們說是因為只剩下白色的衣袍,連當事人都不會相信。
對於眾弟子的沉默和驚疑,薑宴素來都沒什麽興趣了解。
他稍微打理了一身狼狽,側過身,指尖靈光迸射,強光掠過,一擊匯入火壁當中。
難道想要直接擊潰火海?應當是……不可能的罷?
眾人並沒想著薑宴這下能解除這堪比煉獄的火海,哪怕是這位也是一樣。因為在此之前眾人都已經試過了,但無疑也都以失敗告終,不論是何種靈力都如泥牛入海,無法在火海上激起一絲火花,一點作用都沒有。
不僅如此,在攻擊過火焰壁壘後,似乎同時激活了什麽按鈕,不少人都陷入了奇異的幻象開始自相殘殺起來。
白昱也是那時候發生了異變,開始瘋狂的殺害自己人。這其中大半弟子都是他殺害的,在此之前眾人也不知這位白師叔的殺性能到這個地步……
也不知該感慨是這個火海幻境可怕還是感慨這位白師叔藏得深。
若不是薑宴來,他們幾個幸存的可能也要一起交代在這裡。
說來這位好像也是因為那白師叔陷入了幻境似乎想殺他才反殺殺了人的……其實這位或許可能也並非全然無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