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序幕

  任何一項龐大的戰略，都需長時間的準備，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完成。現在奧地利的首要戰略，還是推動第二次工業革命，開發非洲大陸。

  中東地區都只能排在第二位，至於其它的戰略，都屬於撈草打兔子，成功了固然好，失敗了也無妨。

  再苟上幾十年，就大局已定了。這是學習美國人的，不管怎麽說，成功者的經驗總是有可取之處。

  要忽悠各國入套可不容易，現在可是英雄輩出的年代，聰明人實在是太多了。

  最近幾年法國人在韜光養晦、消化戰果，拿破侖三世的身體已經出現問題，這個時候正忙著給拿破侖四世鋪路。

  這種背景下，法國人顯然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跑出來搞事情。再想要算計他們，都沒有辦法施展。

  弗朗茨估計不光拿破侖三世的最後時光會采取保守戰略，拿破侖四世繼位過後，法國仍然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采取保守戰略。

  包括奧地利在內，歐洲各國都在支持意大利獨立運動，然而這都於事無補，巔峰時期的法蘭西輕松鎮壓了這些小風波。

  不要看原時空普魯士賭贏了，就認為法國不堪一擊，實際上法軍戰鬥力仍然是世界頂尖水平。要不是拿破侖三世跑去瞎指揮，最終的結局猶未可知。

  綜合國力法國人只在英奧之後，遠超歐洲各國。如果綜合各方面因素計算，緊隨其後的俄羅斯帝國，國力還不到法蘭西的一半。

  現代化戰爭，打得就是後勤，工業國對農業國的優勢太大，不是靠人數就能夠彌補上去的。

  為了讓計劃順利完成，維也納政府一面和俄國人密謀對付奧斯曼帝國，一面又在普魯士內部搞活動。

  ……

  柏林郊外一座莊園內，普魯士激進派正在進行一場密謀。

  會議的主持者少壯派容克貴族領袖馬塞爾·簡森伯爵：“諸位，剛剛我們通過秘密渠道收到了一個消息，俄國人正在拉攏奧地利圖謀奧斯曼帝國。”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盡管大家對奧斯曼帝國沒有好感，甚至很多人還想要看到奧斯曼帝國完蛋。

  但絕對不是現在，在對抗俄國人這個大敵的時候，奧斯曼帝國還是普魯士的盟友。

  上一次普俄戰爭就證明了奧斯曼帝國的作用，在普俄戰爭的關鍵時刻，奧斯曼帝國背後捅了俄國人一刀，加速了沙皇政府認輸的時間。

  一名青年軍官緊張的問：“伯爵閣下，維也納政府答應了麽？”

  盟友歸盟友，但普魯士和奧斯曼之間被奧地利隔開了，一旦發生了變故，他們也是鞭長莫及。

  面對俄羅斯和奧地利的聯手，巔峰時期的奧斯曼帝國或許不慫，現在隨便一個都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

  馬塞爾·簡森搖了搖頭：“不知道。這種層次的消息，就算是在奧地利和俄羅斯知道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個人，不可能泄露出來的。如果不是偶然的機會，我們他們秘密接觸的消息都不會收到。

  不過以哈布斯堡王朝和奧斯曼帝國的恩怨，奧地利對奧斯曼帝國下手是早晚的問題。”

  這等於變相的確認了，不怪他們會得出這個結論。翻開歷史書就知道，哈布斯堡王朝和奧斯曼帝國已經糾纏了幾百年。

  哈布斯堡王朝的歐陸霸權，或者說大半個世界霸權，都是被奧斯曼帝國和法蘭西組建的“瀆聖同盟”給掀翻的，危機時刻哈布斯堡王朝差點兒丟了維也納。

  法蘭西實力強盛，想要找他們報仇太難了，現在法奧利益衝突又不大，雙方開乾的可能性非常低。

  奧斯曼帝國就不一樣了，不僅僅只是和奧地利有仇，更重要的是奧斯曼已經衰落了。

  落後就要挨打，這是世界的本質。

  如果奧地利進攻別的國家，可能還要考慮歐洲輿論壓力，以及國內的民意。可是進攻奧斯曼帝國，那就啥也不用考慮了，直接乾就行了。

  奧斯曼帝國就是這麽招人恨，歐洲各國政府或許會為了利益反對，但是民間絕對不會介意奧斯曼帝國挨揍。

  青年軍官小毛奇：“這可怎麽辦？要是奧地利和俄國人聯手，奧斯曼人肯定擋不住，我們就算是想要乾預恐怕也無濟於事。”

  “對呀，中間還隔著奧地利，我們想要支援他們都做不到。”

  “要不提前發動普俄戰爭？”

  “不行，那會把奧地利拖下水的。”

  ……

  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馬塞爾·簡森揮揮手示意安靜。

  “諸位情況沒有那麽糟糕，奧地利和俄國人要對奧斯曼帝國動手，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無數的證據表明，盟友是靠不住的，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身的實力。

  如果我們能夠在俄國人和奧地利被牽製住的時候吞並波蘭，那麽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說道了這裡，馬塞爾·簡森停了下來，把時間留給眾人，讓他們消化這些內容。

  吞並波蘭，這不是什麽新聞。普魯士王國內部一直都有這種聲音，拿下了波蘭王國普魯士幾乎立於了不敗之地。

  普波合並過後，盡管綜合實力仍然落後於俄羅斯，但是能夠投入到戰場上的實力，絕對不會比俄國人差多少。

  波蘭水運發達，再修建幾條鐵路進行彌補，交通問題就解決了。而沙皇政府想要解決交通問題，沒有數十年時間根本就做不到。

  即便是提前做了準備，俄軍不會缺糧，但是戰略物資依然是個大問題。不是所有的物資都可以提前儲存，很多東西是無法長期存放的。

  這些優勢，或許不足以令普魯士贏得戰爭，但是守住家業還是可以做到的。

  俄羅斯人多不假，但是普波合並過後人也不少了，將近俄國人的一半。沙皇政府再想用人海戰術贏得戰爭，已經很難做到了。

  小毛奇：“伯爵閣下，這恐怕很難做到。奧斯曼帝國已經不是兩百年前的奧斯曼帝國，他們沒有能力同時牽製住俄羅斯和奧地利。

  況且，我們要吞並波蘭，歐洲各國是不可能同意的，就連英法多半也會反對。”

  這是問題的關鍵，如果不是大家都反對，普俄戰爭剛結束，普魯士就吞並波蘭了。

  馬塞爾·簡森悠然一笑：“這就要考驗技巧了，當年奧地利建立新神羅帝國，大家不會陌生吧！

  梅特涅是靠什麽讓歐洲各國妥協的，我們也可以進行效仿。先造成既定事實，後面根據實際情況再讓出一部分利益，換取各國的認同。

  主要是說服英法奧三國，俄國人已經是敵人了，他們的立場並不重要。

  我們要相信外交部的能力，要說服三國並不是沒有可能。比如說：支持奧地利吞並德意志聯邦，我不信維也納政府不動心。奧地利人踏出了這一步，英法還顧得上我們麽？”

  為了普魯士王國更進一步，馬塞爾·簡森是不介意做出讓步的，如果不是考慮在場的人中“中二少年”比較多，他還會說割讓萊茵蘭地區給法蘭西。

  搞定了法奧兩國，實際上已經造成了既定事實，英國人就算是再不滿，也顧不上他們了。

  有心人已經猜出了馬塞爾·簡森的計劃，只不過為了自身的利益，沒有人捅破這層窗戶紙。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參加這次會議的基本上都是軍事容克，或者說是“農業容克”，他們的利益大都在土地上，對他們來說波蘭的好地可比北部的爛地重要多了。

  一名青年軍官反對道：“不行的，伯爵閣下。放棄了德意志聯邦帝國，奧地利就無人能製了。就算是我們吞並了波蘭，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奧地利的實力已經很強大了，歐洲各國都默契的壓製奧地利統一德意志地區，普魯士王國也是其中的一員。

  馬塞爾·簡森搖了搖頭：“雷斯，你還是太年輕。奧地利吞並德意志聯邦，最著急的是誰？

  我們現在的敵人是俄國人，遏製奧地利的事情，不是我們的任務，英法是不會看著他們擴張的。”

  這種任性，不是馬塞爾·簡森獨創，他是從奧地利學過來的。

  表面上看來，維也納政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似乎每次想要遏製競爭對手，都反應慢了一步。

  實際上，看看奧地利的地圖變化，就知道這裡面有貓膩。

  哪裡是在放任法俄擴張，分明就是在暗中做了交易，大家一起進行擴張。這讓馬塞爾·簡森心動不已，奧地利可以這麽乾，普魯士為什麽不能效仿？

  ……

  種子已經埋下，就等著生根發芽了。

  密會結束後，次日馬塞爾·簡森輕車簡行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了王宮中，他還擔任著小威廉的馬術老師，進宮那是很正常的。

  王室跑馬場上，幾個王子正在進行騎術訓練，威廉一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場上。

  “他們有什麽反應？”

  馬塞爾·簡森：“大家都很支持吞並波蘭，只有有限的幾個人反對放棄德意志聯邦，不過被我說服了。”

  威廉一世點了點頭：“嗯，接下來暗中開始推動，在近東戰爭再次打響前，不要急著冒頭。”

  “是，陛下！”

  ……

  如果有人聽到兩人的對話，一定會大吃一驚，激進派的幕後支持者居然是威廉一世。

  仔細想想這並不奇怪，作為君主安插幾個親信進入各個組織，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激進團體這種極端組織，要是不納入自己手中，君主也不安心啊！

  國王強勢靠得是力量，要是手中啥也沒有，除了當橡皮章外，還想怎麽樣？

  此刻威廉一世的內心也不平靜，這項建議是他的幕僚提出來的，他非常懷疑這是奧地利或者法蘭西在暗中指使。

  不過看在利益的份兒上，威廉一世還是決定裝糊塗。讓奧地利吞並德意志聯邦，割讓萊茵蘭給法蘭西，真當他是傻子，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麽政治後果？

  到了那一步，國內的民族主義者就要暴動了。在接受這份計劃的同時，威廉一世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

  波蘭是要吞並的，但是德意志聯邦也要要保住，萊茵蘭地區也不能割讓給法國。

  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把消息捅給英國人，讓他們出手破壞幕後黑手的計劃，普魯士拿到最大的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