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眼前利益VS長遠利益

  聖彼得堡，接連不斷的壞消息，亞歷山大二世已經承受不住了。俄羅斯帝國的頹廢之勢盡顯無遺，近東戰爭中建立起來威名正在被消磨。

  國際局勢還只是小問題，最大的麻煩還在內部。一開始亞歷山大二世就在利用戰爭轉移內部矛盾，企圖通過武力擴張掠奪利益，平息國內的紛爭。

  隨著戰場上局勢的惡化，國內的形勢也在惡化。這次不是保守派和改革派的爭鬥，而是底層民眾快要撐不住了。

  隨著海上通道的封鎖，聖彼得堡生活物資供應嚴重不足，物價不斷攀升。首都尚且如此，周邊的城市更不用說了。

  冬宮，亞歷山大二世殺氣騰騰的說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必須要盡快平息物價，保證聖彼得堡的物資供應。如果你們做不到，我就換做得到的人上來乾。

  現在是俄羅斯帝國的關鍵時期，無論任何個人和利益集團，只要站在了帝國的對立面，全部嚴懲不貸！”

  亞歷山大二世不是好糊弄的，物資供應不足是事實，可不斷攀升的物價絕對不正常。

  至少糧食價格，不可能這麽變態。作為俄羅斯帝國的首都，聖彼得堡怎麽可能沒有存糧呢？

  資本家們可是人精，早在波蘭起義爆發時，大家都默契的開始囤積糧食。

  沙皇政府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在普丹戰爭和普俄戰爭中間還間隔了兩個多月，這段時間他們也儲備了不少物資。

  加上原來首都的糧食庫存，絕對不可能這麽快就耗光。何況，聖彼得堡本身也是俄國的糧食產地之一，糧食自給率本來就很高。

  如果沒有人搞事情，聖彼得堡就不會缺糧。只要糧食供應得到保障，別的問題都好辦。

  比如說：煤，聖彼得堡周邊就有。

  這個年代的俄羅斯帝國，除了要進口一部分機械設備外，基本上都可以自給自足，貿易順差就是證明。

  內政大臣米哈伊爾硬著頭皮說道：“陛下，很多地區冰雪融化，道路泥濘不堪，嚴重影響到了通行。短時間內出現了物資供應不足，只要再過一兩個月就好了。”

  物價暴漲的原因是什麽，米哈伊爾是一清二楚的。可是涉及到的利益集團勢力太大，這層窗戶紙不好捅破。

  亞歷山大二世冷冷一笑，說：“是麽？既然如此，那就政府統一供應物資好了，想必只要是愛國人士都會支持吧！”

  支持，怎麽可能！這是在割大家的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從中賺上一筆，現在要是由政府接手，統籌供應他們還賺什麽？

  內政大臣米哈伊爾惶恐的說：“陛下，這裡面牽扯太廣，政府統籌供應物資恐怕要出大亂子。”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沙皇或許不會怎麽樣，他們這些具體執行者，就死定了。

  亞歷山大二世哈哈一笑道：“這是最後的手段，如果物價平息不下來，我們只有這一條路。

  如果有人敢鬧事，就看我們的刀夠不夠鋒利了。

  第四師和第七師三天后就會抵達聖彼得堡，如果三天內物價沒有平息，就由軍隊來負責統籌物資供應。”

  顯然，亞歷山大二世夠聰明，沒有指望聖彼得堡的城防軍，直接抽調了剛從戰場撤下來休整的部隊回來。

  這些邊軍，顯然不是聖彼得堡這些資本家和官僚能夠影響到的，他們只聽沙皇的命令。

  如果資本家們識時務，那麽你好我好大家好，亞歷山大二世也不願意破壞遊戲規則。

  反之，那就對不起了。沙皇政府解決不了物價暴漲的問題，就只能從源頭上動手，消滅掉哄抬物價的人。

  抄家，幾乎是每一位雄主的必修課。歷史上聲名赫赫的君主，都沒有少抄家。

  通常這樣的皇帝，殺人也比較多。一般都是把製造問題的人消滅掉，天下也就大治了。

  歐洲的情況特殊，一般情況下是不殺貴族的，這並不等於不能殺貴族。

  亞歷山大二世可不是好欺負的主，講道理不行就講拳頭，一旦撕破了臉皮，他也不介意大開殺戒。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頭還是弗朗茨開的。變法就從來沒有不流血的，奧地利改革同樣也是屍山血海澆灌出來的。

  只不過有大革命做掩護，很多頑固派在革命中被革命掉了，後面的改革才得以順利推行。

  亞歷山大二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推動的俄羅斯改革，遭到了利益集團的抵製，進展非常不順利。現在亞歷山大二世需要殺雞儆猴，就看誰會成為這隻雞了。

  米哈伊爾臉色大變，他政治頭腦還是非常靈光的，知道沙皇這是對他工作不滿了。急忙回答道：“是，陛下！”

  內政大臣米哈伊爾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在遊戲規則范圍內，資本家們這麽玩兒貌似問題不大，還有貴族官僚們的掩護，就更加安全了。

  然而，當沙皇要掀翻桌子的時候，問題就會發生變化。像米哈伊爾這樣的官僚會為了一筆賄賂，就和沙皇對著乾麽？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的權勢來源於沙皇，只要還在位置上，錢可以慢慢撈，何必要冒險呢？

  或許很多人，同時具備貴族、官僚、資本家的三重身份，然而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同樣是先保住地位。

  錢可以慢慢撈，命卻只有一條啊！舉起了屠刀的沙皇，那是絕對不能惹，一個不好就砍下來了。

  外交大臣克拉倫斯-伊萬諾夫開口解圍道：“陛下，法奧衝突結束了，目前兩國正在進行秘密談判。

  根本傳來的情報，初步分析，這次談判可能會涉及到兩國的深層次戰略，甚至會影響到我們和普魯士王國的戰爭。

  奧地利外交大臣韋森貝格已經抵達米蘭，據說是加強和倫巴第王國的溝通，這應該煙霧彈。

  同一時間，法國外交大臣亞伯拉罕也抵達了撒丁王國，官方說法是在休假。

  昨天，韋森貝格和亞伯拉罕在撒丁和倫巴第交界地區碰過一次面，兩人進行了長達5個小時的會談。

  他們談話內容高度保密，打發了所有侍從，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

  這個情報是克拉倫斯-伊萬諾夫花大代價搞來的，主要就是為了證明外交部不是真的無能。

  最近沙皇政府在外交上頻發失利，雖然有特殊原因，怪不到他們頭上，可是沙皇政府內部對他們非議的聲音還是越來越高。

  克拉倫斯-伊萬諾夫自然要做出成績來了，法奧衝突就是他眼中的機會。兩國沒有真的打起來，令他又是失望，又是驚喜。

  這種複雜的心情，不光是克拉倫斯-伊萬諾夫有，沙皇政府中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一方面，他們想要法奧爆發戰爭，互相消耗實力，以保住俄羅斯帝國的歐陸霸主地位。

  另一方面，他們又不想看到法奧開打。一旦奧地利被牽扯到戰爭中，他們的後勤供應體系就要崩盤了。

  法奧戰爭爆發，奧地利自然沒有能力繼續向他們出口戰略物資了。這個缺口，就需要補上。

  很遺憾，這個缺口根本就無法補上。世界上的工業強國，就這麽幾個，法奧開打就剩下英國人有能力填補空缺了。

  這種不切實際幻想，沙皇政府做夢都不敢想。指望英國人給他們提供後勤，這不是說夢話？

  亞歷山大二世想了想說：“先和奧地利人接觸，試探一下他們的立場有沒有發生改變，必要的時候可以適當讓步。

  我們可以承諾，不圖謀德意志地區的土地，對普魯士王國的切割僅限於波蘭地區。”

  盡管心裡在滴血，亞歷山大二世還是咬牙做出了這個決定。戰爭進行到了這一步，再想著往中歐擴張，已經不合時宜了。

  這個世界是用實力說話的，有多強的實力就分多少蛋糕，吃多了會噎死的。

  “實力”是綜合實力，可不僅僅只是軍事實力。不管承不承認，目前俄羅斯帝國的綜合實力，已經在四大列強中掉車尾了。

  外交大臣克拉倫斯-伊萬諾夫回答道：“是，陛下！”

  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現在普魯士人和英國人都在拉攏瑞典，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外交部建議對瑞典做出適當讓步。

  我們可以支持卡爾十五世的北歐三國統一計劃，一旦丹麥和瑞典、挪威合並，他們就要被拖入普丹戰爭中。”

  這是很高明的破局之策，丹麥王國可以用支持北歐三國統一為代價，換取瑞典出兵。

  早在戰爭爆發前，三國就在為聯合建國進行過談判，瑞典和挪威現在是共君國家，兩國基本上達成了一致，只不過丹麥王國沒有下定決心。

  這一遲疑，就讓普丹戰爭爆發了。容克貴族們要在去年發動這場戰爭，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萬一北歐三國真的合並了，再想要收回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兩公國就難了。

  亞歷山大二世猶豫了，讓北歐三國統一，短時間內確實對俄羅斯帝國有利，可是統一的北歐出現，未來對俄羅斯帝國也是一種威脅。

  丹麥+挪威+瑞典加起來，又是一個普魯士王國。或許北歐地區受限於氣候條件，人口增長速度太慢，會遜色普魯士王國一籌，這個差距絕對不會太大。

  野心永遠都是實力刺激出來的，北歐三國統一後他們還會這麽安分麽？比如說：打芬蘭的注意，或者是打波羅地海三國的主意。

  毫無疑問，這種情況非常有可能發生。北歐蠻子們歷史上也牛叉過的，一旦把大國主義刺激了出來，未來俄羅斯帝國的北疆就熱鬧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