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大棋盤

  阿爾布雷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下個月聯軍就能在克孜勒河上順利會師，聯軍的第一階段作戰任務基本上完成。

  為了更好的適應戰場形勢，盡快結束這場戰爭，聯軍指揮部決定調整軍事部署。

  對奧斯曼帝國完成分割後，各國部隊將重新分工。

  在下一輪戰略計劃中，俄國軍隊負責克孜勒河以西的攻略，重點是要盡快拿下敵人的首都——安卡拉。

  奧地利軍隊負責克孜勒河以東的攻略，戰略核心是拿下兩河流域，對奧斯曼進一步分割。

  鑒於希臘軍隊和黑山軍隊在戰場上損失慘重，已經無力承擔下一階段作戰任務，聯軍指揮部決定取消兩國軍隊接下來的作戰任務，進行為期一個月的修整。

  部隊修整完成後，兩國軍隊的任務是負責肅清地方遊擊隊，維護新佔領區的穩定，具體負責什麽地方，後面根據實際需求調派。

  誰還有問題麽？”

  最後的問話明顯是針對希臘和黑山的，俄奧兩國的作戰分工，一看就知道是事先協調好的。

  損失慘重只是一個托詞，將希臘軍隊和黑山軍隊踢出作戰序列，也意味著他們喪失了在戰利品分配中的話語權。

  黑山馬克西姆·特倫蒂耶夫元帥：“沒有問題，我軍已經減員六百多人，確實需要好好修整了。”

  都打掉了兩個營，再不修整部隊，馬克西姆·特倫蒂耶夫這個加強團就要報廢了。

  普布利烏斯欲言又止，這個時候不是逞強的時機，要不然惹惱了聯軍指揮部，一個送死任務下來，就希臘這點兒家底非得全部賠上不可。

  俄奧兩國能夠承受以萬為單位的傷亡，那是人家兵多損失得起，但是希臘不行。

  前面的戰鬥中，希臘軍隊就付出了五千多人的傷亡，這個比例不比黑山低多少，軍心士氣已然大減。

  ……

  戰場上的局勢趨於明朗，戰後分贓也提上了維也納政府的日程。

  戰前的約定僅僅只是一個口頭協議，最多只能作為參考標準之一，決定分贓多寡的還是要看實力。

  反土同盟四國各自在戰場上的表現，為戰爭做出的貢獻，將成為戰後分贓的核心標準。

  除此之外，還要考慮政治影響，以及盟友們的感受，盡可能讓各方滿意。

  費利克斯首相：“希臘和黑山雖然在戰場上沒有出多少力，但是他們的加入，給聯盟帶來了政治上的加成。

  尤其是希臘人死了一名公使，增加了我們發動這場戰爭的合法性。這些附加影響，政府必須要考慮到。

  我們策動亞美尼亞人發起獨立運動的時候，曾承諾讓他們獨立建國，戰後也需要給出他們一個說法。

  奧斯曼國內其它響應聯盟的民族，也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能讓外界看了笑話。”

  還不是世界老大，奧地利政府的很多做法，都在向世界霸主上靠攏了。

  當老大不能沒有小弟，想要獲得小弟們的擁戴，就要讓大家看到切切實實的利益。

  在兼顧小弟利益同時，還不能損害自己的利益，要不然就成了冤大頭。

  外交大臣韋森貝格：“響應聯盟的民族主要是希臘人和斯拉夫人，分別是希臘政府和俄國政府策動的。

  戰後交給兩國安置就行了，不願意離開的也可以留下來，反正人數不多構不成麻煩。

  麻煩的是亞美尼亞人獨立建國，這牽扯到了我們未來的戰略部署。

  奧地利需要樹立一個榜樣，讓大家相信只要和我們合作，就能夠取得民族獨立。

  獨立建國自然少不了領土，從奧斯曼帝國劃出一塊土地出來，讓亞美尼亞人獨立，勢必會減少我們和俄國人的收益。

  最關鍵的是這個地方不好選，兩河流域我們不能放棄，小亞細亞半島更不能冒出一個國中之國來。

  最好的選擇是高加索山脈一代，這裡土地貧瘠、價值最低，亞美尼亞獨立後還可以成為一道緩衝，減少我們和俄國人的邊界線。

  只是現在已經落入了俄國人手中，想要沙皇政府吐出來，我們勢必要付出大代價。”

  支持亞美尼亞獨立建國實際上就是衝著英法去的，某種意義上也衝擊到了俄國人。

  歐洲迫切需要獨立的民族不多，愛爾蘭人、意大利人、波蘭人絕對是前三甲，緊隨其後的保加利亞人、蘇格蘭人、波羅的海民族獨立意識又要下降幾個檔次。

  波蘭人暫時可以忽略不計，普俄戰爭中已經被殺得元氣大傷，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愛爾蘭人和意大利人就是歐洲最有可能爆發獨立運動的民族，也是維也納政府經營發展的重點。

  亞美尼亞就是吸引兩國獨立組織和奧地利合作的磁鐵，當奧地利和英法對上的時候，這就是最好的殺手鐧。

  海軍大臣卡斯塔格尼提議道：“或許我們可以用幫助俄國人發展海軍做交易，現在是海洋時代，不怕俄國人不動心。”

  “可沙皇政府沒錢！”

  財政大臣卡爾的話，直接讓卡斯塔格尼的眾多理由，全部胎死腹中。

  海軍是吞金獸，窮國玩兒海軍就是一場災難。

  以沙皇政府的財政收入情況，能夠做到收支平衡都是上帝保佑的結果，發展海軍根本就不現實。

  似乎想到了什麽，弗朗茨突然開口道：“俄國人沒錢，那就讓他們變得有錢。

  在此之前，我們要先誘惑沙皇政府上鉤。

  海軍正在爆發技術革命，我們那一堆戰列艦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時代淘汰了。

  正好拿來廢物利用，送給沙皇政府一支艦隊，作為他們讓出土地給亞美尼亞人獨立建國的補償。

  普魯士王國完蛋了，丹麥人也是俄國人的傳統盟友，波羅的海最後的阻礙不複存在。

  君士坦丁堡被俄國人牢牢掌控住，近東戰爭結束後，黑海更是變成了沙皇的內湖。

  我們還是俄國人的盟友，他們進入地中海的門戶洞開，俄國人的戰略局勢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好。

  所有的障礙都不複存在，現在就差海軍了。現在是俄國人發展海軍的黃金時代，沙皇政府內部肯定會有人看出來。

  送一支艦隊給俄國人，點燃沙皇政府發展海軍的熱情，對我們接下來的戰略意義非常。

  黑山和希臘也可以依照此例，沒有土地劃分給他們，就拿軍艦獎勵給他們好了。”

  維也納政府已經決定在前無畏艦時代降臨之際，挑起新一輪的海軍軍備競賽，現在這些戰列艦勢必要被淘汰。

  留在手中就是負擔，想要全部賣出去，國際上又沒有這麽土豪的金主。

  按照以往的慣例來說，這些處理不掉的軍艦，通常都是能改裝成商船的就改裝，不能改裝就變成學校的訓練艦，最後的歸宿不是成為海軍打靶訓練的目標，就是拆了賣廢鐵。

  送給盟友也不能說坑人，奧地利的落後貨色，到了俄國海軍手中仍然是主力。

  海軍大臣卡斯塔格尼不甘的說道：“陛下，這麽白送軍艦，我們太吃虧了，至少也要收回成本吧？”

  甭管是賣二手軍艦，還是改裝成商船出售，都能夠給海軍提供一筆軍費，白送就毛都撈不到一根了。

  弗朗茨笑道：“收成本價，我們的盟友也買不起。就算是價格再低，我也不認為沙皇政府有勇氣買下一支艦隊。

  況且也不是真的白送，我們可是交換了政治利益的。至於海軍的軍費損失，做售後服務不就回來了麽？

  如果不夠，你們就再給他們推銷一部分小軍艦，幫他們完成港口升級，把奧地利標準推廣到盟友的海軍中。

  黑山公國的海軍幾乎為零，你們可以隨便折騰；希臘海軍還是英製，你們有必要幫他們糾正過來；俄國海軍還停留在三十年前，你們的業務很多。”

  曾經弗朗茨也一度以為免費是商家的良心，遭受社會毒打過後，他不得不承認免費的商品才是最貴。

  看似沒有在這一項服務上付錢，實際上在別的地方，早就為此買過了單。

  贈送軍艦的同時，還可以順帶把奧地利海軍標準推廣出去，這其中蘊含的利益絕對不低。

  看陸軍就知道，通過維也納政府的一系列操作，奧械裝備已經成為了全世界最普及的武器。

  全世界超過一半的國家，都采用了奧械製式武器，奧地利佔據了國際軍火市場上陸軍武器出口73.6%的份額。

  相比之下，海軍就要悲催的多，在國際軍火市場被英國人壓得死死的，佔據的市場份額還不到10%，完全和實力不匹配。

  “陛下，沙皇政府的財政非常糟糕，想要他們變得有錢，幾乎是不可能的。”財政大臣卡爾提醒道

  弗朗茨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和俄國人簽訂原材料長期供貨合同，透支俄國人的未來收益，增加沙皇政府短期內能夠調動的資金。

  幫俄國人升級軍港，還可以忽悠他們做成軍民兩用，拿港口的未來收益來彌補前期的投資。

  發動我們在俄國的影響力造勢，讓海洋時代深入人心，誇大海權的重要信。

  讓沙皇政府相信，俄羅斯帝國之所以窮，就是因為放棄了海洋，死磕大陸導致的。

  等沙皇政府上鉤後，再和他們談談領土交易。對俄屬烏克蘭地區的領土，報處一個高價，讓沙皇政府的腰包鼓點兒。

  或許表面上我們吃虧了，可是這些錢折騰一圈後，還是會回流到奧地利。

  只要能夠激發俄國人對海洋的野心，誘導沙皇政府將戰略轉向印度洋，就是勝利。

  必要的時候，可以在俄羅斯製造出虛假的市場繁榮，讓沙皇政府認為自己已經恢復了元氣……”

  這是一盤大棋，甚至可以說是弗朗茨繼位以來，開出的最大棋局。

  不僅僅只是把反土同盟框在了其中，全世界大部分國家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對俄國人的戰略誘導，這是這個大戰略中微不足道的一環。這盤大棋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局了。

  因為國際局勢的風雲變幻，中途又進行了幾次微調，直到現在弗朗茨才勉強完成布局。

  不需要所有的戰略計劃都成功，只要有三分之一達到了目的，奧地利就是勝利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