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7章 人海
  守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只要不是腦子進水了，應該不會有人葬送如此大好局勢吧？

  小將離心下覺得，眼下這局面……

  其實已經算好的。

  比起最初那二十余金丹的威脅，數十萬大軍即便攻城，但只要他們準備充足，那些人想要攻城也是困難。

  兩人一邊走一邊談，行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一路途經不少地方。

  南境府城此時，也已進入了戒備時期。

  路上的百姓更少了，比起之前，似乎更顯人煙寂寥，街道上，只能看到來來回回巡視的將士。

  一行人走過，那些巡邏的將士也是目不斜視地從眾人身旁經過，並未多做什麽禮節。

  於武將而言，禮節什麽的在戰時，根本就是個笑話，平日裡，他們也很敷衍了事，並不似文臣那般，對於禮數如此斤斤計較。

  小將離等人也與他們點頭，微微頷首示意。

  不消多時，一行人便登上了城樓，俯瞰全局，準備迎戰。

  小將離選了個位置，背負雙手而立，遙望關外之地，遠方，滾滾煙塵四起，依稀間，似乎能聽到那轟轟的聲響在傳蕩。

  雖然兩方的相距還遠，仍有數裡地間隔，可聲響，卻似乎已經傳到了南境這邊來。

  小將離的眉宇輕挑，倒是沒什麽特別反應。

  關津跟隨在她身側，並未貿然離開，畢竟他也拿不準小將離這邊又是個什麽打算，讓他過來，是過來幹什麽的？

  關津並不知曉，也只能且行且看。

  兩人一路行進，中途，關津也問了一些與戰事有關的事情，小將離也都一一作答。

  隨後關津又說了下，在八裡村那邊的見聞。

  包括那裡的山勢地形，以及關津就此地勢做出的一些預判，他都一一告知。

  小將離也仔細聽著，很快，點點頭，應道：“你做得很好。”然，卻是應了聲後，便沒了下文。

  “……”

  這讓關津心底憋的難受。

  他張了張口，幾次欲言又止，看著小將離那淡漠如常的神色，當真是心底憋著口氣，不上不下的，實在難受！
  忍了一會兒，他實在沒忍住。

  不禁問道：“那你這邊……就沒點反應？”

  八裡村的山勢地形不錯，真要被敵人給瞧見了，估摸著能作為一個突破口。

  他們的兵力有限，無法做到面面俱到。

  若敵方數十萬大軍分散的話，他們可就得四處救火，難以應對。

  他們的兵力有限，然敵軍卻有數十萬之多，哪怕分散成千人小隊，都足有上百之數，這數目可不是一兩百人，就可以輕易擺平的。

  與之一對比，

  敵軍的人數，是秦國南境守備軍力的十倍之多。

  這局面在關津看來，怎麽看都很懸！

  哪怕守城，他們佔據了地利之優，也未必就見得能輕松應對。

  “你得對自己有點信心。”

  小將離轉頭，一臉深沉地拍了拍關津的肩頭，意味深長道：“有些事情，並非是你以為的那樣。

  紙上談兵，終歸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不如真槍實戰來的更加確切，深入人心。”

  小將離似乎意有所指，只是……關津聽得一頭霧水，沒能領會到她的話外音是什麽。

  他看著小將離，似乎有些奇怪。

  她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轉移話題？

  眼下這局面，敵我雙方實力懸殊，怎麽看都很懸的情況下，小將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是對戰事有絕對的自信，還是已經開始自暴自棄？
  關津心中不明所以。

  小將離卻沒有要給他解惑的意思。

  有些事情光說，是說不清的。

  就關津這傻愣的模樣，小將離估摸著，得實實在在地給他上一課，才能扭轉對方的某些思想觀念。

  兩人在這邊洽談。

  城樓之上，其余將領也開始各司其事。

  後營那邊的守備也開始迅速運轉了起來，整個南境邊關此時，如若一個齒輪咬合極其精細的器物，正在迅速的運轉著。

  ……

  遠方煙塵滾滾，明明相距仍有數裡，但那煙塵滾滾之勢，卻仿佛開始悄無聲息的侵佔天穹。

  開始一點點的，佔據眾人的目光。

  原本還只是不起眼的煙塵四起，因距離較遠，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麽。

  可隨著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煙塵滾滾之勢漫天，那黃沙厚土化作的煙塵席卷天地，讓原本敞亮的天空，竟是換了一個顏色。

  關外之地。

  原本是草木繁盛，鳥禽走獸活躍之地，但奈何被大軍一路平推，無數山石草木化作齏粉，被掃向天穹。

  如此蠻橫的姿態，引得關外之地的生靈紛紛避退。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蠻橫的姿態，這一路過去，當真是寸草不生！
  原本樹木繁盛，山石林立的景象，被大軍踏過之後，很快便化作了黃沙厚土，沒有了之前的生機勃勃之景。

  大軍不斷壓近，不斷往前推移。

  原本壓縮的戰線，也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被開拓出來。

  原本瞧著遠處，大概也就只有指頭大小的規模，可隨著雙方的距離縮短，那原本只有指頭大小的推進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在雙方距離約莫只有五六裡地之時，這一眼瞧去，看到的，只有烏泱泱，仿佛一眼看不見盡頭的大軍。

  一眼瞧去，看不見盡頭。

  左右橫掃，更是難以瞧見其斷裂之處。

  大軍橫推關外之地而來，仿佛一道連綿不斷的人牆，竟瞧著有那麽幾分威勢。

  這景象當真是震撼了在南境邊關城樓上，守城的一眾將士。

  那聲勢浩蕩，氣勢洶洶的大軍席卷壓境而來，那仿佛烏泱泱，一眼看不到盡頭的人海，讓眾人心底產生了幾分敬畏與震撼。

  咕咚。

  關津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吐沫，瞧著那壓境而來的大軍，眼珠子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烏泱泱的全是人，仿佛一片看不到盡頭的人海。

  這情況……小將離竟然還跟他說，姑且放心？
  關津心中驚疑不定，他偏頭朝小將離那邊瞧了眼，卻見小將離背負雙手，眼神始終淡漠地注視著前方。

  連氣息都未曾紊亂。

  城樓之上，關津都被震撼到了。

  其他人更不必說。

  這裡的視野極佳，一眼瞧去，自是能將一切盡收眼底。

  而在城樓上守城的一眾將士，心底此時更是被這陣仗，給震撼的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這……”

  關津一時之間，都組織不到什麽合理的措辭開口。

  這場仗，還怎麽打？！

  單以人海戰術而言，對方直接便可以壓垮他們。

  “慌什麽？”小將離挑眉，側身瞥了他一眼，道：“你真以為人海戰術無所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