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章 缺失

  意識海中。

  小將離的身形很快呈現，而她也迅速出現在了竹樓之內，與‘惡’面對面而坐，小案橫隔兩人之間。

  其上擺放著糕點，茶水，果盤。

  倒是顯得豐厚。

  小將離隨意瞥了一眼，倒也沒有過多的在意什麽，畢竟這些東西在意識海中，也不過是信手拈來，隨意所化。

  “不來一點？”

  ‘惡’揚了揚手中的茶盞，衝小將離示意。

  小將離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眉宇間的倦怠不減，似乎比起上一次進入意識海，這一次的精神更加疲倦了許多。

  “茶水什麽的，就免了吧，暫時沒那個心思。”小將離搖了搖頭，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些陰晴不定。

  她看著面前擺著的杯盞果盤，眼底的眸光明明滅滅，仿佛跳動的燭光般，閃爍不定，搖曳不止。

  “還在為這一次的事情困擾？”‘惡’見小將離這般，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盞，輕聲開口道。

  “是也不是，只不過近來的事情太多，諸事纏身，確實是有些乏了。”小將離低語，面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寡淡。

  “你又何必將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真要扛不下來，也沒人逼你不是？又何必如此將自己逼上絕路？”‘惡’看著小將離，心底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他是親眼見證小將離一步步成長，一步步走上現今這般地步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將離。

  只不過……

  對於逐漸年長的小將離，他已經無法再像幼年時那般，可以清楚地洞悉對方的心意與念想。

  想到小將離的遭遇，‘惡’也是禁不住一聲歎息。

  因為這其中有太多的東西，不是她應該經歷的，可奈何天道秩序崩毀，秩序不再，有些東西自然也不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身份？

  小將離的身份，這其中肯定也是有文章的。

  至於根源究竟是什麽，是她的這具皮囊，還是她的神魂異常？

  一時間，也很難說得準。

  ‘惡’也說不清楚。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我想，便可以的，有些事情也不是想擺脫，便可以擺脫的。”小將離語焉不詳的說著。

  如果規則秩序真的那麽好打破，那麽……這世界早就已經亂起來了，而且……有些東西真要究其根本嗎？

  有時候看看表象，騙騙自己，好像也不無不可，哪怕是自欺欺人，有時候對於她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一種救贖。

  “唉。”

  ‘惡’重重地歎息了一聲，止不住搖頭。

  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諫。

  跟小將離相處的時間越長，他便越發知道小將離就是塊臭石頭，冥頑不靈！

  表面上答應的再好，可轉個頭的功夫，小將離也很可能會轉瞬間翻臉，直接將事情拋之腦後。

  不是她不想去做，而是有時候真的很難。

  又或者放不下……

  心魔太深，執念太深，有時候對於小將離而言，未必是壞事，但對很多時候而言，它也未必就是好事。

  ‘惡’心底思緒翻轉。

  這時候，他卻是突然注意到，小將離似乎自打進來之後，便一直籠著雙袖，將雙手揣在袖中。

  並沒有展露絲毫。

  這樣的舉動，其實並不值得人注意。

  但自打小將離進入意識海後便這般，就顯得很不正常了，畢竟小將離之前，是沒有這種舉動的。

  又或者……

  這根本就不像是小將離的做派！

  將手揣在袖中，她好像並沒有這方面的偏好，雖說偶爾也會有這樣的舉動，但似乎……一直將手揣進袖裡，就顯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而且……

  今日邀她飲茶，她居然都拒絕了！

  ‘惡’心裡是說不出的驚訝。

  畢竟他偏好酒，小將離偏好茶，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凡進入意識海，兩人偶爾都會小酌一番，品茶或者論酒，都是時常有的事情。

  然而這一次，小將離卻拒絕了。

  這如何不讓他意外？！

  只不過礙於之前的事情，‘惡’以為是小將離沒心情，自是沒怎麽在意。

  可此時此刻，

  這一異常卻是引起了他的重視。

  “你的手怎麽了？怎麽一直揣在袖中？”

  ‘惡’聲音冷沉的開口。

  有一說一。

  這時候，自是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有話就說，他與小將離之間，沒有那麽多隔閡。

  也沒有什麽可避諱的。

  該知道的，其實他都知道。

  因為他是跟隨著小將離成長，跟隨著她經歷這世間的一切。

  “沒什麽。”

  小將離聲音輕緩的開口，面上神色仍舊寡淡，好像並沒有什麽異常，但‘惡’卻覺得這裡面有古怪。

  她的態度有些古怪。

  即便平日裡，她會頹靡不振，即便某些事情會把她整得氣息懨懨，提不起精神，但像今天這樣的，也著實有些出人預料。

  “你把手拿出來我看看。”

  ‘惡’皺眉，眼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小將離來，真要沒事的話，小將離早就已經把手亮出來了。

  “……”

  小將離默然的注視著他許久，這才攤開手，將手從袖中拿了出來，緩緩展開。

  ‘惡’順勢瞧了過去。

  然而隻一眼，他便愣住了。

  因為小將離右手的小指，缺了兩節，仿佛被什麽東西削去了一般，平白消失了。

  之前，明明還在的！

  ‘惡’心底是止不住的震驚。

  “你的手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正想往下問。

  然而腦海中，卻是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麽。

  立時閉嘴，有些震驚的看著小將離，語氣不善道：“胡鬧！你不要命了嗎？！”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

  竟然拿自己的身體來鑄造誘餌，她瘋了吧？！！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惡’的臉色轉瞬間難看了起來，看著小將離的目光，更是帶著幾分怒火難平。

  小將離低垂下眼瞼，仿佛犯了錯，正在挨訓的孩子般，聲音細若遊蚊般的說道：“如果不用根骨鑄造，瞞不過的。”

  必須要有她身上的一部分，才有瞞過天道的可能，否則，若只是單單製造一個誘餌，騙騙其他人也就算了。

  想騙過天道，那怎麽可能！

  即便天道秩序已然崩毀，但天道仍舊是這世間至高無上的存在，想要將其蒙騙過去，難度不小。

  如果不下血本，根本就沒可能瞞過去。

  危機也不會解除。

  如果不下點本，那麽很可能要不了多久，修真界的那群人便會挖出她的身份，便會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般，紛紛朝俗世聚集而來。

  世俗也會因此陷入混亂當中。

  她也將不得安寧！

  長痛不如短痛。

  快刀斬亂麻，才是而今最好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