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管家

  小將離正準備說上兩句，安撫一下，這匹給自己找存在感的馬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開門聲。

  小將離倏然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卻不巧看見自己這荒廢的府邸大門，竟是被人給拉開了一條縫隙。

  幾息之後。

  一顆花白頭髮的腦袋慢悠悠的從門縫中探了出來，對方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小將離。

  隻把小將離給看得心底發毛。

  這大晚上的，怪滲人的啊！

  “將軍，是你回來了嗎？”

  一道稍顯蒼老低沉的聲音，在這荒蕪的街道內響起，伴隨著枯葉翻飛的景象，顯得分外滲人。

  小將離止不住打了個哆嗦，周身雞皮疙瘩皺起，她站在原地沒動，皺了皺眉，感覺這道聲音有些熟悉。

  直至好半晌後，

  小將離才恍惚間想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管家？”

  她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這夜色遮掩之下，那道門縫後面探出來的腦袋，她也看得不太真切。

  “將軍，正是老奴。”

  門吱呀一聲，打開。

  豁然洞開的大門，小將離的心跳止不住漏了一拍，她看著站在大門外的管家，心中驚疑不定。

  “管家你怎麽還沒走？我不是遣散了府中的家奴嗎？你怎麽還留在這兒？”

  倒沒有太過於防備此人，小將離順勢走上前，熟稔地將手中的馬繩交到對方手中，動作之熟練讓人哭笑不得！

  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模樣！

  管家倒是個好脾氣的，他順勢從小將離手中接過馬繩，一邊迎著小將離往府邸中走，一邊解釋道。

  “那日將軍散盡錢財，遣散府中家奴數百，老奴是自願留下來的，當時將軍也是應允了的。”

  步入大門後，映入眼簾的府邸顯得格外陰森，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生氣。

  整座府邸都處於黑暗之中。

  黑壓壓的一片，倍顯陰沉，唯有正廳點著的幾盞零星燭火，照耀著這座偌大的府邸。

  可這零星火光，卻照不亮這座偌大的府邸！

  除了正廳，還依稀有幾盞燈火照耀之外，四周的庭院看上去黑壓壓的滲人，一種壓抑而沉悶的感覺，在府邸中無聲的蔓延。

  無端的，小將離感覺到周遭的氣氛也變得有些沉悶。

  壓抑的感覺撲面而來！

  走在小將離前頭引路的管家，一邊跟小將離嘮嗑著這些日裡發生的事情，一邊將馬牽到了正廳外，而後隨手拴在了一棵樹上。

  管家回頭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小將離，輕聲喚了一句，道：“將軍，可是有什麽事情？”

  小將離未做言語。

  管家已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他碎碎叨叨的說道：“將軍這將軍府因為沒有家奴打理的緣故，所以顯得有些荒蕪。

  將軍也別嫌棄，老奴這段時間一直在打理府邸，每日清掃主臥，將軍此番回來，也不會沒有安身棲息之處。

  只是……

  這府中家奴稀缺，府上的庖廚也都盡數被遣散了，因而無人盡職照顧將軍起居飲食，還希望將軍莫要嫌棄。”

  管家盡職盡責的說著，並且還一力承擔整座府邸的清理工作，以及攬下照料小將離寢食一事。

  他問道：“將軍可有用過晚膳？

  若是沒有，老奴也會一些手藝，做些粗茶淡飯，不過活計算不得精細，只希望將軍到時候莫要嫌棄才好。”

  小將離佇立在原地，身形背對著月光，隱匿了神情，她默默看著站在不遠處回望的管家，久久不言。

  對方的選擇，讓小將離感到驚訝。

  不管對方是抱有何種目的留下來的，但……毫無疑問，管家的出現，確實觸動了小將離的心弦。

  她複雜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似是透過對方的身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小將離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直至管家喚了她好幾聲後，才將她神遊天外的思緒給喚了回來。

  小將離看著面上掛著愁容的管家，笑了笑，輕聲開口道：“在皇宮用過了。

  管家不必費心，您吃過了便早些下去休息吧，您老這身子骨還是別折騰的好。

  至於那些府中的活計，你也別操心了，明兒個貼張告示，去征聘些家奴，女婢回來就是了。

  下廚這樣的活計，您也別沾了，太折騰！我還指望您能給我好好打理這座將軍府呢！”

  然，管家卻是突然瞪了她一眼，說道：“將軍這莫不是嫌棄老奴的手藝，吃不慣那粗茶淡飯？”

  明明只是一對半道主仆，然而小將離與管家之間的氣氛，卻莫名讓人覺得和諧。

  明明他們隻做了短短十數日的主仆，卻給人一種好似……他們已是十數年主仆情深的感覺。

  小將離也不惱，笑著打趣道：“哪裡會嫌棄？軍中本就粗茶淡飯，吃那籠餅乾菜，本就是沒有什麽精細的膳食，又哪裡談得上什麽吃得慣吃不慣？”

  她這話說的倒不假。

  常年在外打仗，軍中食糧也大多是以粥面，籠餅，乾菜等等居多。

  偶爾想換下口味，那就得去那附近找找有沒有什麽野菜，野味之類的，偷偷開開小灶了。

  雖說軍中每日都會有葷腥，但那吃起來也沒什麽油水，大多是些粗糙的吃食。

  遠沒有京都那些王孫貴胄來的講究！

  一煮就是一大鍋，能精細到哪去？

  能吃就不錯了！

  小將離在邊關一呆就是五年，這軍中的夥食可想而知。

  套用小將離的話來說就是，若非偶爾帶著夏挽歌出去開開小灶，那嘴巴真是能淡出鳥來。

  常年在外行軍打仗，也顧不上那麽多東西。

  敵人可不會看著他們吃飽穿暖才來乾架，很多時候，那些偷襲都是趁著他們分食米糧，或是深夜來襲。

  如此，又哪顧得上那麽多東西？

  別說是草草吃完食糧，就拿起家夥去跟那些外敵乾架，有時候……

  他們甚至連口熱飯都來不及吃，就得急匆匆的抄起家夥去集合，迎戰外敵。

  等回來時，

  那些食糧也大多都已經冷了。

  尤其是在冬天那會兒，邊關寒冷非常，不僅要注意穿衣保暖，在吃食這件事情上，也是讓人頭疼萬分。

  外敵來襲。

  他們火急火燎的放下碗筷出去應戰，等回來時，那些吃食大多都已經硬在碗裡了。

  有些將士甚至連口熱飯都吃不上，只能回來啃那已經被凍硬了的米面食糧。

  日子過得不可謂不艱辛。

  小將離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或許在平民百姓眼中，他們這些官家大人，定是要吃那山珍海味，吃不慣粗茶淡飯的！

  但，並非如此。

  京都這邊小將離不太清楚，不過猜也猜得到些許。

  對於邊關那頭，小將離深有體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