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反差

  “要開始了。”

  將離一聲低語，隨手將手中的朱砂筆拋了出去，穿透眼前的帳篷，插在一處厚重的籠帳上。

  將離抬手將桌案上的宣紙拿了起來，

  往上面吹了兩口氣，烘乾筆墨，信手一震，望著地圖上那些圈圈叉叉的地方，眼神微暗。

  “所以……你到底在哪裡呢？”

  將離看著地圖上，不斷被圈畫出來的紅叉，否決掉的地方。

  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被朱砂掩蓋的月天關上，目光一錯，卻忽然轉向落在了另一方上。

  “好了，那裡是你們的主場，那麽接下來——就是我的道場。”

  將離手上一搓，一小縷火苗，從她指尖升起，迅速沾染在手中的宣紙之上。

  短短幾息之間，

  宣紙在將離燒中化為煙塵，飛落在地上，化為一小撮黑灰。

  將離低頭看了這些黑灰一眼，抬腳就在上面挪了挪，往帳篷外面走去。

  伸手撩開，遮擋在面前的簾帳，入眼的景色，卻讓人莫名感到寒顫。

  四周各處，

  無一不是業火焚天之景，

  四周的一切都被烈火焚燒在內。

  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在烈火的焚燒之下，漸漸褪去外表所掩蓋的東西，空留了一節節黑紅色的殘屑。

  沒有任何的聲響，

  哪怕是眼前的景象，正在遭受業火操練，也沒有任何聲響傳來。

  四周的一切都靜得可怕，

  將離的目光，觸及那些面色猙獰，不斷伸手抓著自己，四下奔跑的人身上，未泛起任何漣漪。

  在她踏上這裡的一瞬，

  這個地方便燃起了滔天火海。

  就是將離先前所出的營帳，

  在外面亦是被灼燒成斷壁殘垣的模樣。

  “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將離斂眸，在心底安問。

  然而，

  這個答案，除了另一人之外，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而當事人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早在將離踏上沙場之時，就已察覺到這片土地中的異樣。

  誠如對方所言，

  這裡的東西確實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就連那虎符也是。

  正因為如此，

  才讓人感覺到奇怪。

  為什麽將離能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對曾經的那些屬下下手？

  那是因為她察覺到，這片沙場中的那些人與其說是她曾經的手下，不如說是一群披著她屬下面容的孤魂野鬼。

  單從外貌這一方面而言，

  “他們”確實是將離曾經的屬下。

  但從本質上而言，這群人不過是一群冒牌貨。

  一群被幕後之人，不知從何處挖過來的孤魂野鬼，所化作的冒牌貨。

  這也正是將離所疑惑的地方，

  對方手中確實拿著她的虎符，也可以通過虎符，成功號令那些在這裡守靈的人。

  然而，

  他（她）沒有。

  卻是找了一群孤魂野鬼過來這裡充數，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將離看著眼前的景象，這些東西……亦是對方拋過來的誘餌。

  至於誘因，

  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種痛苦萬分，卻毫無聲響的局面，止不住讓人在腦海之中，將這聲音給腦補出來。

  這若是放在常人身上，

  可能立竿見影，達到想象中預料的效果。

  可放在將離身上，

  十不存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越是往前走，

  眼前所出現的錯雜景象，更像障眼法一樣蒙在將離面前。

  層層疊疊的線索，好像蜘蛛網一樣，將將離籠罩在其中，也將事實的真相掩蓋在內，使她窺覷探尋不得。

  眼前這幅宛煉獄一般的景象，映照在將離眼前，似乎不打算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

  宛若十八層地獄，業火焚身的景象。

  與那些人身上傳來的苦痛，無聲的彌漫在空氣中，像是重壓一般，牢牢壓製在人心房。

  將離抿了抿唇，上前一步。

  業火之中的景象，隨著將離的步伐不斷變化。

  隨著她的移動，

  四周那些人臉上的苦痛便加重一分，那種歇斯底裡扭曲的模樣，配上了被燒灼成黑紅色的身軀，看得人不寒而栗，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若是小天道還在這裡，

  只怕會因為這些東西“驚人”的跡象，而大喊大叫起來。

  沒有過多的言語，

  那些飽受業火焚身的人，挪動著被燒成黑碳似的軀乾，艱難的朝將離這邊圍了過來，渴望著將將離吞噬殆盡。

  此刻在他們眼中，

  將離就好像是一個香勃勃一樣，勾引著眾人的視線。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將離，在看見這些孤魂野鬼歇斯底裡的模樣時，動了動嘴，終是什麽也沒說，抬起的手也無聲的落下。

  罷了，

  我答應過它，不動手便是了。

  將離放棄將他們消彌於天地間的打算，抬腳向遠處走去。

  這些孤魂野鬼卻是在將離放下殺念的一瞬，止不住加快了動作，往將離那方挪了過去。

  在他們眼中，

  將離的不抵抗，等於是將自己的神魂拱手相讓。

  對任何神魂上修煉的生靈而言，

  將離此刻看上去，無疑與那些所謂的大補丸差不多。

  套用民俗話本中的一句，

  說是唐僧肉也不為過。

  只不過這塊肉有些難啃，並不是那種能隨意左右的。

  若放在以前，

  這些鬼魂野鬼，可能還會衡量一下利弊。

  可在眼下，

  他們只是一群被意識支配的傀儡。

  被心底洶湧不斷，湧現出來的意念所操控，根本不管自己有沒有那種能力的傀儡。

  他們只是想著，

  不斷地往前撲去，想在數量上製衡將離。

  將離看著這些前仆後繼，想將她吞噬的眾鬼，不耐的揮手將他們擊退，心頭止不住有些煩躁。

  或許……

  當初貿然答應它這個請求，

  可能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將離皺起眉頭，雙手背在身後，快步朝不遠處走去。

  所過之處，眾鬼退散。

  在穿過地獄之景後，將離面前的景色忽然扭曲變化。

  緊跟將離眼前一花。

  再眨眼時，

  眼前已是世外桃源之景。

  那種在世俗中，被世人所傳頌的世外桃源之境，赫然在將離面前展開。

  那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

  在將離面前的景色中，被無聲的展現。

  將離回過身望了一眼，

  入眼的景色，亦是綠葉茂密的花叢草葉。

  剛才看見的景色早已消失殆盡。

  將離眼中眼中閃過異色，

  這前後景色變化，可以說是前後兩個極端。

  如果說前一種讓人精神緊繃，那麽眼前的這一種，無疑是讓人放下心神，盡心去享受。

  將離回首正色，順著眼前被開出的小道往前而行。

  “來了？”

  (本章完)